穿越囧事錄免費閱讀第5章 穿越注意事項(五)
《穿越注意事項》
第五條:抓住細節。
局面現在很被動,這種時候就要先假裝看看遠處的風景,然後在腦中急速展開回憶殺——
諸位回首看看,會發現我的敘述並不是從穿越後就馬上開始的,實在不是因為偷懶……一來、是因為我個人覺得那不值一提;二來嘛……那實在是太令人蛋疼了。
要說的話,還得從【赤峰教】說起。
這個教,應該是這片大陸上的一個社會團體,據他們自己說,有一百多年的歷史了。主要活動就我看來應該屬於傳銷類,是個邪教。
既然是邪教,好賴也找了個邪神來拜,不過很可惜,那個神也不知道去哪裡旅遊了,從沒出來刷新過自己的存在感。
於是呢,很令人感動,這個教混了這麼百十年,教眾還是百十個,讓人不禁為其半死不活的生命力肅然起敬。我把【赤峰教】和他們旁邊那家買早點的早點攤比較了一下,發現那家燒餅店貌似都比他們有潛力……至少人家招員工的時候還有人來排隊。
然後也不知是不是燒餅店給了他們太大的壓力,這群人突然奮發圖強,打算召喚那個久未謀面的神來搞點福利,然後這一搞就把我和葉銘搞來了,歪打歪著。
當時我和葉銘落地的時候,正站在一塊半圓形的大理石高臺上,石臺位於赤峰的頂端。(我當時就發現自己的身高矮了一截,努力說服自己之後才認識到自己變成了一條柴犬。)
“今日代表降臨!”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開始向我們灑下晶瑩的粉末,“赤峰神明,我是!您的主任祭司喬伊!”
其實我當時就覺得,如果拋開月黑風高的環境和臺下那一大群激昂興奮的教眾不談,這人看上去就像是“人類中二年齡吉尼斯”的挑戰者。
“喝!呼喝!”祭壇下虔誠的教眾也跟著一起振臂高呼,“祭祀赤神的猩紅之夜!”
由於當時光線不好,臺下一吼就把我倆嚇了一跳,當即緊繃起身體變為警戒狀態。
那個看到我們後就開始歇斯底里的老頭,再加上一個個雙眼空洞的黑袍教眾,這無疑是一幅充滿驚悚的奇觀。說個破壞氣氛的話,如果他們手持火把並在斗篷頭上印著“F”,可能就更恐怖了(對異性戀來說)。
“已逾百年的今日!是第二次的徵兆!縱橫十九洲的魔神,已從赤峰歸來!”這老神棍忘我的嘶吼和近乎瘋狂的神態,讓人覺得他已經著了魔。
“這是,我等崛起的唯一機會……”他說著還用肢體擺出了難度極高的動作,大概跟“九”字差不多,這鬼畜的動作無疑讓畫面充滿了詭異氣氛。
畫完陣圖的祭司將手中剩餘的粉末展臂朝我倆撒開。這時,他腳下的祭壇並不是毫無反應,畢竟這是魔法大陸,所以這類玄乎的東西怎麼著也得給點面子——
大理石的高臺頓時發出了耀眼炫目的赤紅色耀光,而且還攜帶著高溫的炙熱氣流……
簡單說吧,爆炸了,那老頭直接被炸下了山,我和葉銘雖然只是受到了一點波及,但當時就被炸懵了。
這時赤峰教的人突然圍了上來:“難道中斷了嗎!”
然後事態就不可控制了。
當然,一群穿著黑色連帽斗篷的人,在頭上沒有F的情況下還挺像那麼回事。想像一下被這麼一群搞傳銷的突然圍住,是個人都會選擇正當防衛……這情況就類似於昏迷後醒來後發現床邊有人在抽菸。
雖然我不是練武之人,但也不要小瞧我了,我就是那所傳說中——狼牙區飛虎路斷罪高中——的不良少年。而且還是屬於那種可以站在無數吳克頭前面的大背頭,就業餘鬥毆來說我也算挺強的,變狗照樣能打,還新開發了咬人技能。
另外,本人原先有染髮的愛好,而且喜歡染黃毛,道上人送外號“毛黃”。現在由於搭乘穿梭機出了事故,穿越變成狗之後,那外號隱隱之中還透著那麼點……貼切!
再說我旁邊的葉銘。
之前我就說過了,他來自明朝,貌似屬於當時最大江湖勢力【真武劍閣】的掌門候選人,其實力可想而知。
那群人一接近,我和葉銘同聲大叫:“什麼玩意?”然後大打出手。
來看看我倆:一個常年打群架的古惑仔,和一個常年打群架的明朝古惑仔(而且拿傢伙)。絕不可能在這種被包圍的情況下啥也不幹。
對方人是很多的,不過我們兩也實在沒有想太多。
幸好他們沒有攻擊我們的打算,所以是我們單方面的亂打人,於是他們面對瘋狗般的對手(真的有一條),選擇了退卻。
自此一戰之後我和葉銘不自覺地就誕生了一段戰友之誼。不過爭端起於誤會,跟他們釋然之後,我們就一直留在赤峰教打聽這個新世界的基本情報。
據我們觀察發現,這群人雖說是邪教中人,但也沒有扭曲到哪裡去,也就是一般的小市民業餘時間來這裡乾乾傳教之類,一不騙錢二不反動,不怎麼招人討厭。所以後來我們去探望了一下那個被炸傷的老祭司喬伊,老爺子挺硬朗,杵了兩天柺棍就可以自己走路了。
我們調查到【修羅院】之後就打算離開,跟喬伊告別時他是這樣說的:“兩位,我老啦,已經準備退休了。不過我們安排了一個新任祭司,是個女孩,非常聰明且學識淵博。你們以後有事就去找她,名字叫做……蒂洛爾夏·蘭古。”
回憶殺結束——
蒂洛爾夏·蘭古,不就是把你名字倒著念麼,估計就是本人,難怪我總覺得她身上邪裡邪氣怪不正經。我斜眼偷瞄了古蘭一下,發現她正好也在打量我,於是我再次假裝看遠處的風景,繼續當一條普通的狗。
讓我們再看競技場。
雖然我正在想法救葉銘,可他本人這時候一點都沒覺得有什麼危險,反而還撂起了袖管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他應該覺得自己是進了一個比武大會。
他不明內情,而我這也不是一副能劫獄的模樣……我苦惱了。
葉銘身旁站了一個比他年齡稍長五六歲的青年人,棗核臉,尖嘴猴腮,一望而知是個市井之徒。他與葉銘一般個頭,但身形如同幹蝦一顆。
此人雖然沒有葉銘的丰神俊朗,卻有著同樣的不羈之色。他是葉銘剛剛認識不久的朋友,海姆。
這人自然是死刑囚犯,但看得出他也是躍躍欲試。因為海姆個怪人,但求痛快、只怕後悔,算是個直率的真小人。對他來說這是人生中最後一次自由,最好混夠本,反正離死也已不遠。
葉銘當然不知道這麼多內情,以為這場比武只是切磋,於是問道:“海兄,這似是一場比武啊,不知海兄要用什麼兵刃?”
海姆估摸了一下對面的貴族少爺小姐們肯定是魔法師嫡系,魔術飛彈嗶嗶亂飛,刀劍長槍有個卵用,再說這場比武哪裡來的兵器任自己用,於是隨口胡說八道:“本大爺刀槍棍棒長短兵器樣樣精通,縱橫數國上下,沒有人能從我手中任何一件兵器上佔便宜。嘿嘿,不過看對面那些乳臭未乾的小子,我乾脆便空手讓讓他們,免得給人落下以大欺小的話柄。”
葉銘點頭道:“嗯,海兄真有高人氣度。”
“那是那是。”反正要死了,難道還不準人過個嘴癮?海姆繼續瞎掰:“想當年,我路過藍河的時候,那河裡一條鱷魚跟一頭雄獅子正在搏鬥,我一時興起,便空手跟它們較量了一番。這場架打的我雙手也腫了,不過兩頭畜生也死在我的拳下。嘿嘿,我這雙鐵拳啊,估計還得留著幾分力,否則我的對手連個全屍都沒有,失敬於死者。”
“那是那是,海兄自然尤有餘力,手下留著分寸免得傷殺無辜性命,真是仁厚。”
“喂喂喂,我這話小孩都不信啊,他還這麼認真回答?”海姆心頭暗道:“不是在拿我消遣吧?”想到這裡便看了看葉銘的神色。
葉銘則是一臉認真的皺眉聽講,沒有絲毫做作的模樣。海姆哪裡知道,他這些自己講來都覺得扯淡的壯舉在葉銘的生活中乃是“日常”。什麼屠熊搏虎啊,鬥牛射鵰啊,那都是確有其事的江湖實事新聞,無風不起浪,說一就是一,所以也不做他想。
“看來海兄外家功夫精湛,所以便要空手上了?”
“肯定啊。”
正好在海姆豪氣放話的時候,裁判兼主持人Mr.頭盔很是時機地打了個響指:“雖然無法給出像樣的武器,但為了保證比賽僅剩的看點,還是得讓測驗者們拿上傢伙。”
想想魔術師的特性,在這種寬闊平坦的地方殺人應該不會比打魂鬥羅難到哪裡去,要是對方連個武器都沒有的話,這實在是連做戲都算不上。
他話音剛落,競技場中心的胡泊突然開始震動,隨後從湖中飛出大量冷兵器,從短刀、大劍、圓盾、長槍……各式各樣,應有盡有。
“這個競技場起初是給騎士們用的,胡泊裡滿滿都是敗者的武器。當然,它們原先大多都是精良裝備,應該都還能用。”
但由於時間的久遠,這些武器也有半數左右都已經生鏽了,還有部分是已經殘缺的,得仔細找找才能翻出有用的裝備。
海姆以前的職業是樑上大盜,眼睛最是尖利,這麼一會兒時間已經在腰帶上別了兩把匕首和一柄短斧,外加左手一個圓盾右手一把剛槍,脖子上還掛了一條鐵鏈。真可謂眼疾手快,不愧是專業對頭。
“呃……”
葉銘見狀只好默不作聲地低頭找武器,不過他沒找到什麼趁手兵器。
“你這動作太過遲鈍,麻利點才不會吃虧。”海姆遞來自己新找到的一柄短刀,“拿著吧,別客氣。哦,對了,”他似乎才想起來要給自己圓個謊,“我拿兵器順手些,懂得分寸,這樣就不會失手傷人,你別多心。”
嗯,你不想傷人的話拿個盾也就差不多了,你還挺著一杆長槍又掛了幾把可投擲的短兵器,這可真是很難讓人再信你的鬼話。
“呵呵……”葉銘接過短刀,乾笑兩聲驅逐尷尬。
頭盔等差不多人都拿到傢伙之後喚出了考生。
“現在有請我們的另一主角登場!”頭盔指向另一邊,大門打開,陸陸續續走出來十餘個衣著富麗的年輕人。
競技場上的黃白石板自然是配不上色如春嬌、傲比鷹隼的公子小姐們,只顯得這隊人與此地格格不入,不過幸好,這場子不喜歡他們,而他們也不喜歡這裡,這應該算是僅有的共同點。
“好的!果然是俊郎佳麗,雖然我沒有眼珠卻也能一開眼界,實在是比往日里的摳腳大漢們養眼得多啊,嘿嘿嘿~~”拿競技場裡的莽夫來對比這些尊貴無比的人當然是調侃,而且看起來效果良好,不過頭盔明顯不打算收斂:“這些公子小姐們就是我們的考生組,本日的考生共有十一名,都是來自世界各地的千金之軀。他們能夠與這些殺人不眨眼的莽漢暴徒們正面相抗嗎,無論結果如何,想必不會沒有看點吧,呵呵,讓我們拭目以待!”
起初這些人進入競技場的時候大半是不耐煩的表情,不過現在換了三分尷尬和七分不悅。
雖然說嘴賤是這位主持人自己的毛病,但【修羅院】瞧不起鑑生的習俗是由來已久的,鑑生們當然也知道,但是無奈只能選擇參加鑑生考試。這不是因為其能力不足,大人物也不會想要一個廢物後代,其實像他們這種權貴之後要付出的努力反而要比一般人更多。
然而即便有能力,也不會讓他們施展出來,因為修羅院的大考就是真正意義上的“修羅”,參賽的條件就是要籤一個生死狀,其危險程度可想而知。
大部分鑑生雖有力量,但卻不會有人允許讓他們參加大考以身犯險,這是被迫走後門。所以這群人當中大多數都對Ms.頭盔的隨性擠兌很不滿。
“現在有請我們第一位出場的鑑生,他就是——”
頭盔延遲了三秒強行吊人胃口,並不是因為主持人的欠揍習慣,而是因為他真的對後面這個名字感到意外。
“噢!天吶,上場的居然是【海瑟】王國的阿倫·海瑟太子?實在是太令人驚訝了!”
阿倫·海瑟的父親赫倫·海瑟,是一位眾所周知的超級純爺們,衝鋒從來第一個,撤退永遠斷後的,而且有勇有謀,乃是各國王子儲君從小被先生告誡第一不該效仿的傳奇帝王。其人生第一信條:“男人就該光明磊落!”
像這樣頂天立地缺心眼的大騎士居然會讓自己的兒子走後門,實在令人感到遺憾:純爺們有時候也不太純。
實際情況則不然,如果不是阿倫的老媽一哭二鬧三上吊,那麼阿倫鐵定會被老爸按著簽下生死狀,隨後趕赴大考,生死看臉,福禍看天。
不過幸好,阿倫具有隨遇而安逆來順受的優秀品質,面對關乎性命的大事或刺耳的調侃,他是不會忙亂的,這從一件小事就能看出——
昨天晚上,阿倫路過父王門邊的時候聽到老爸正在向母后感嘆著自己晚節不保:“我赫倫一生光明磊落,沒想到人老了還會給人話柄。婦人之仁,卻讓我丟了老臉。”這件事的確讓他承受了不小壓力,算是苦累了這一國之主,其妻子很感歉然,不斷安慰著赫倫王。
不過阿倫實在太無所謂,據說昨晚上他只對父王淡定地回了一句:“黑燈瞎火的,起夜小心掉茅坑裡。”也真不知道這定力是怎麼練出來的。
面對這麼一個定力超強(或者說超遲鈍),且身世不凡的太子,頭盔收斂了許多,只問了一句:“阿倫太子有什麼想說的嗎?”
“呃、什麼?”阿倫自從入場後貌似就在神遊四海,臨時回過神來:“意思是我要對比賽發表點看法嗎?”
“噢,看來你有心事的樣子。好吧,我再說一下——現在你可以隨便說點什麼。”頭盔沒忍住嘴賤又道:“一般鑑生都應該會感謝一下父母。”實在是本性難移。
“也對,”阿倫歪頭想了想,“昨晚上我把父王氣暈了,我該怎麼辦?”
這一刻,全場鴉雀無聲。
“呃,希望赫倫王現在沒暈……總之,感謝阿倫太子充滿自信的參賽宣言,讓我們開始吧。”頭盔強行將眾人注意力從超級爆料中扯回賽場:“現在請第一排測驗者留在場上,鑑生這邊也請阿倫太子留在場上。”
亮過相的眾人退場後競技場中央只剩下了阿倫和囚徒方陣第一排那十名武裝好的死囚。
“規則的話很簡單,用太子平時慣用的方式讓對方全體求饒或喪失行動能力就夠了。不過這個場地是沒辦法使用浮空魔術的,也就是說你必須留在地面上戰鬥,這也算是對魔術師唯一的削弱吧。”頭盔一躍而起,飛到了大樹頂端,“另外,佔據湖中小島的話對魔術師會很有利哦。”
像是沒聽到頭盔的建議,阿倫在地上撿起一柄鏽劍,隨後仰角六十度看著天發呆。
“喂喂喂……你這太不靠譜了吧?對面衝過來了你還在發呆嗎!”頭盔憋住了沒說,畢竟這有可能是阿倫的策略——
吧?
死囚的一排共有十人,這十人在頭盔解說時就開始了猛衝,不過在他們佔領小島後卻發現阿倫還在原地沒有動,只是拿著柄鏽劍傻站在那座橋的一端。
等到那些人跟阿倫只差十幾步的距離時,他還是沒反應,似乎是在等人先攻——或者發呆。
“呃……這算是據守小道嗎,好吧,相當明智的選擇!”頭盔適時解說道:“聽說海瑟王家不善於魔法,但劍術十分高超,看來今天我們能一開眼界。”
這座橋很窄,僅容兩人並行,十個人正在橋的另一端猶豫該怎麼進攻。
然後,他們的選擇也很明智,五個人擺出左右各二、一人遊走的口袋陣容堵在橋的一端。然後讓另外五人原路返回,繞競技場一週,前後夾擊。他們沒有因為對手的傻樣而輕敵,策略非常穩妥。
阿倫這邊,只見他依舊沒反應。
“阿倫太子好像沒什麼反應呢,哦!終於開始動了!他在幹什麼?為什麼又撿起了地上的一柄短刀?我是看錯了嗎,他居然坐在地上拿起刀和劍錯刃開始磨合了。雖然解決了該死的鐵鏽,但卻沒有解決對手啊。如果被前後包抄就不妙了,這對劍客和魔術師來說都是非常要命的,讓我們看看這位總是發呆的太子有什麼打算?”
直到包夾的那五個人已經跑完了一半路程後,他又動了。
咚咚咚——
“他居然在砍那座小拱橋!好吧,規則並沒說過不能損壞競技場,不過那可是我院的財產吶。”頭盔看向囚犯們,“測驗者這邊該怎麼樣呢?現在過去阻止他嗎?如果小橋斷掉的話你們的包夾策略就行不通了。但你們如果去阻攔他動手的話也就無法固守了,我說過橋很窄,你們必須兩人一組通過,需要正面領教赫倫王家的劍術。”
囚徒面對這突然被動起來的局勢,正在商議改怎麼辦。而阿倫這邊,則始終在以一種有節奏的速率砍著橋,他的淡定已經讓對手逐漸開始發憷。
咚咚咚……
阿倫已經砍斷了兩邊的扶手,開始猛砍拱圈上的木板。這邊的五人組終於決定前去阻止他。
………
於是,等到那負責抄後路的五人到達拱橋的時候,發現阿倫依舊站在原地,依舊是仰角六十度看天,依舊是半張著嘴一副傻樣。不同的是,那座橋壞了一點,他的鏽劍上沾了血,地上躺了五具屍首,兩人胸口被刺,兩人傷在喉口,一人腦袋不見了,估計在湖裡。
一路狂奔精疲力竭的五人,面對這個連殺五人神色不改的太子,選擇了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