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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清免費閱讀第四章 初入天清

  古辰此時憂心忡忡,唯恐古彥有何不測,莫北陵說的那些藥材,他一個字都沒聽進去,抬起腳便往那木屋衝去。豈料跑不出幾步,莫北陵便從後面趕上,輕輕按住他的肩膀,笑道:“你別心急,這道士武功很高,你跟著我來就是了。”他臉上雖然笑吟吟地,古辰卻覺肩膀上好似壓了一塊萬鈞巨石,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只得乖乖跟在他身後。

  莫北陵來至門前,咳嗽一聲,方道:“盧師兄可在?莫北陵前來拜訪。”哪知敲了幾下門,卻無人應答,眼珠一轉,哈哈笑道:“看來盧師兄忙得很,沒空搭理我們,還是自個兒進去好了。”說罷一推門,走入其內。古辰見狀,心下大喜,方要隨之入內,忽聽屋裡驀地爆發出一聲怒吼,緊接著一股洶湧勁風撲面而來,將他一下子掀出七八尺遠。古辰吃了一驚,爬起身來,還未明白髮生何事,只見那扇木門被罡風一卷,砰地緊緊合上,旋即又被氣浪衝開,如此開開閉閉,古辰隱約間看到兩道模糊的人影在屋內飛來縱去,身法之快,猶如鬼魅。

  那兩道人影糾纏一處,拳掌相交,發出“嘭嘭嘭”一疊聲悶響,似乎激戰正酣。古辰咬了咬牙,頂風往前衝去。他勉力衝到門口,突然間狂風頓息,屋內沉寂下來。猝不及防之下,一時收力不住,一頭撞在門上,整個人撲了進去。

  那木屋內不過一丈見方,狹**仄。方才二人這一齣手,屋內桌椅盡數遭了秧,散落成一段段的碎木,狼籍滿地。盧天鑄鐵青著臉,與莫北陵相峙而立。莫北陵卻是嘴角含笑,一副悠然自得模樣。

  舉目一瞧,只見古彥躺倒在地,人事不省,古辰猛然一驚,急忙上前幾步,怒道:“你這道人,你把彥弟怎麼樣了?”盧天鑄瞥了古城一眼,卻不理他,眼現兇光,森然道:“姓莫的,你明知老夫在使‘生滅訣’時,任何人都不得來打擾。你方才那舉動,究竟是什麼意思?說不出來,今日別想活著出去。”

  原來先前古彥的內息在體內狂奔亂撞,紊淆至極,近乎爆體而亡,委實兇險到了極點。盧天鑄從未見過如此怪異的氣息,情急之下,不得不使出“生滅訣”,將古彥體內的氣息壓制下去,始能脫離危險。誰知在緊要關頭時,莫北陵闖將進來,故意在他肩上一拍,以至於內息岔亂,險些反噬回體,走火入魔。

  幸而盧天鑄功力深湛,在此千鈞一髮之際,生生將狂烈的內息聚在一處,更不惜耗費修為,硬是把古彥體內的氣息穩穩控制住,終究安然無恙。饒是如此,盧天鑄的丹田經不住反噬衝力,受了不小的內傷,氣色灰敗至極。

  莫北陵臉色不變,哈哈笑道:“有這等事,我怎不知道。再說了,師兄你武功高強,殺我乃是易如反掌之事,想必師兄大人有大量,不會怪罪我的。”盧天鑄聽他如此一說,也不好當真動手,重重地哼了一聲,收起劍來。

  莫北陵嘻嘻一笑,豎起大拇指:“師兄果然有高手風範,佩服佩服。”目光一掃,落到古彥身上,不由笑道:“盧師兄,這小子是……”話未說完,忽見古彥掙起身子,哇地一聲,嘔出一口黑血,咳嗽了幾聲,方抬起頭來,茫然打量四周道:“我,我這是在哪?”

  古辰見他悠然轉醒,頓時欣喜不勝,上前抱住他,笑道:“彥弟,你沒事罷?”古彥搖搖頭,疑惑道:“不知怎地,我好像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我分明記得吃完那塊怪肉,就昏昏沉沉的只想睡覺,誰料一醒來就在這了。”說到這裡,偷偷瞧了盧莫二人一眼,悄聲道:“阿哥,這些人是誰?”

  古辰一指盧天鑄:“是這位道長治好你的。”說著,又指向莫北陵,“我正愁找不到你,哪知半路遇上了莫道長,多虧他心腸好,帶我來找你,不然,不然我只怕再也見不到你了。”他心潮澎湃,一句話說得結結巴巴,不成章句。

  古彥站起身來,對二人行了一禮:“多謝二位道長救命之恩。”盧天鑄嘴角一動,笑道:“不必客氣。”只是那笑容頗為勉強,卻比哭還難看。莫北陵一雙小眼中精光閃動,忽而笑道:“你方才說什麼怪肉?”

  古辰心頭一跳,急忙道:“沒,沒什麼,只是很普通的肉罷了。”他依稀記得元通道人所說之話:是故服食過血太歲的人,俱是一夜暴斃,形容悽慘。想到這裡,連忙矢口否認。

  古彥瞧出古辰神色不對,眉間微蹙,正要說話,忽聽莫北陵嘿然一笑,道:“你這小子既不承認,那也由你,只不過這小娃兒的怪病卻來的有些蹊蹺,你卻說說是何原因。”目光灼灼,往古辰臉上望來。

  古辰被他瞧得渾身不自在,支支吾吾道:“說不定,說不定是彥弟穿得太少,發燒了,不然怎麼會突然得了急病?”莫北陵見他信口胡謅,哂然一笑,再不追問。

  盧天鑄大袖一拂,冷冷地道:“莫師弟,時辰不早,恕老夫不送。”他公然逐客,莫北陵卻是嘻嘻一笑,道:“師兄何必如此焦急趕人?”盧天鑄容色不悅,皺眉道:“怎麼,難不成師弟還有事指教?”莫北陵哂笑道:“指教倒談不上,只不過我想問一句,這小娃兒師兄打算怎生安置?”

  盧天鑄冷冷地道:“老夫想怎生安置,便怎生安置,不勞師弟操心。”莫北陵嘿笑一聲,道:“師兄莫非忘了本門的規矩麼?”盧天鑄冷笑道:“哦?本門又有什麼規矩了?”

  莫北陵哈哈笑道:“師兄真是健忘,掌教說過,倘若門中有人私帶外人入山,後果是什麼?”

  盧天鑄聽了這話,一雙眼中兇光迸射,死死盯著莫北陵,似欲噴出火來。好半晌,才慢慢說道:“無怪得你要來找老夫的麻煩,原來你都看見了。”

  莫北陵揚起嘴角,笑道:“盧師兄,這可是當年掌教親自定下的規矩,師弟只是不願眼睜睜看著你犯這個錯罷了。”他口中說著,眼神卻不經意往門外種植的草藥瞟去。

  盧天鑄頓時啞口無言,卻又找不出理由來反駁他,重重哼了一聲,說道:“說吧,你到底想怎麼樣?”

  莫北陵收回目光,哈哈笑道:“盧師兄,這話可就言重了。師弟只是想提醒你一下,人是你帶上來的,要是被人發現了,那可是一件麻煩事。”

  盧天鑄氣得渾身發抖,手指微微一動,眼看就要發作。但他終究顧及身份,深深地吸一口長氣,轉頭對古彥道:“小娃兒,你可願意隨老夫學武麼?”

  這話來得突兀之極,古彥面露驚疑,眼光望向古辰,古辰知他尚自猶豫,小聲道:“彥弟,這道長武功厲害得很,要不答應他吧。”盧天鑄瞧出古彥似乎不情不願,不免大失所望,面上卻不露聲色,淡淡道:“如果不願,那便算了。”

  古辰心中一急,脫口道:“彥弟,你還想回去過乞兒的日子麼?”古彥渾身一震,眼中豫色登消,驀地拜倒在地,大聲道:“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盧天鑄縱然性子桀驁,此時亦不由大喜,任古彥拜了三下,才笑吟吟道:“很好很好,快快起來。”莫北陵冷笑一聲,指著古辰,道:“那這小子呢,師兄就不管了?”

  盧天鑄本就對古辰不喜,況且其資質平庸,呆頭呆腦,不覺嫌惡更盛。尋思半晌,道:“此去不遠,有一間空置的屋子,你就住到那去。不過老夫醜話說在前面,你若是不守規矩,丟了小命,可怨不著老夫。”

  古辰愣了愣,才聽出他竟想收留自己,一想不用被趕下山去,心中大喜過望,連連點頭道:“是,我一定小心一些。”古彥卻道:“師父,你不收阿哥做徒弟?”

  盧天鑄道:“這小子根骨不正,精氣不足,不是練武的料子。強練下去,絕無成就,只是浪費時間罷了。”

  古辰忙道:“我不要緊的,有地方住就好了。”古彥皺起眉頭,還待說些什麼,卻聽莫北陵哈哈大笑,道:“真是皆大歡喜,既然如此,我先走一步了。”古辰對莫北陵極有好感,見他要走,道:“莫道長,這麼快便走了?”

  莫北陵笑道:“當然要走了,不然留在這裡討人嫌麼?”說著衝盧天鑄一拱手,大喇喇一笑:“盧師兄,告辭。”盧天鑄眼皮一翻,轉過頭去,只做不見。莫北陵也不生氣,哈哈一笑,身影忽動,足不抬,手不動,眨眼間已至數丈之外,須臾之間,便沒了蹤跡。

  古辰往他離時方向望去,心頭略略悵然。忽聽盧天鑄咳嗽一聲,摸了摸古彥的頭頂,和顏悅色道:“你叫什麼名字?”古彥如實說了,盧天鑄哈哈笑道:“好名字,來,你跟老夫過來。”古彥哦了一聲,抬頭說道:“那阿哥呢?”

  盧天鑄瞥了古辰一眼,冷冷道:“你便別跟來了。”說罷右手一指窗外,道:“屋裡有些亂,你把這些碎木都撿起來,權當柴燒,燒一鍋熱水,聽見了沒有?”一說完,卻見古辰仍是愣愣瞧著自己,不為所動,不禁拉下臉來,喝道:“還不快去,傻站著做什麼?”

  古辰猛然一驚,忙不迭點頭,轉身去了。盧天鑄抓著古彥的衣袖,呵呵笑道:“來來,老夫送你些好東西。”他力氣極大,半拉半扯間,古彥只來得及瞧了古辰一眼,便被盧天鑄拉走了。

  暮色微沉,漫天烏雲漸聚漸攏,驀然間,一道長長的閃電自天際劃過,在雲層中翻滾撕扯,彷彿一下子將整個蒼穹劈為兩半。

  古辰呆呆望著兩人背影,出神片刻,突然想起要燒水一事,急忙俯下身子,將斷木一一拾起,盡數堆在木屋門口。

  他打小流落街頭,生火做飯自是輕車熟路,不一時便生起火來,方要將鐵鍋架在火上,卻見火勢越來越小,趨近熄滅,暗道:“這一點木頭不夠,須得再找些木柴來。”但在木屋旁搜尋半天,竟找不到一把斧子,心中奇道:“莫非這裡的人砍柴都不用斧子的麼?不成,我得去找人借把斧子才行。”

  古辰打定主意,當即沿著來路往山下走去。誰知走了二三里遠,居然沒看到一個人影,不禁有些莫名其妙:“怪事,這裡怎麼一個人都沒有?”原來盧天鑄脾性孤僻,喜怒無常,當年一個低輩弟子無意中說錯了一句話,竟惹得盧天鑄大發雷霆,一齣手便將那個弟子打得半死,足有三個月下不了床。

  這件事後來傳將出去,鬧得沸沸揚揚,連掌教陸清羽都驚動了。那弟子乃是六大首座之一齊雲川的愛徒,卻被盧天鑄打成如此重傷。齊雲川得知消息,登時勃然大怒,單槍匹馬找上門去,要為愛徒報仇。

  陸清羽見事情越鬧越大,只能提前破關,費了好一番唇舌,才勉強將齊雲川勸了回去。從此之後,門內低輩弟子每每遇見盧天鑄,均是提心吊膽,恨不得插翅飛走。久而久之,也沒人敢往盧天鑄掌管的那處地方去了。

  古辰哪知這些陳年往事,唯有悶頭往前走去,又過一陣,好不容易見到兩個男弟子,便急急跑上前去,喘聲道:“敢問兩位道長,哪裡有斧子可借?”那兩個弟子神色疑惑,相視一眼,奇道:“斧子?你要斧子來做什麼?”古辰撓了撓頭,道:“我要用斧子來砍柴。”

  其中一個矮胖子打量他一眼,道:“你不是天清宮的人吧?”古辰心道:“彥弟已是天清宮的弟子了,道長又肯讓我留下來,那我也應該算是天清宮的人了。”想到這裡,便道:“我剛來不久。”

  旁邊一個高個子皺起眉頭,奇道:“我怎麼沒見過你,你是哪位師叔的弟子?”古辰這才想起來自己還不知道盧天鑄叫什麼名字,往身後方向一指,說道:“我不是誰的弟子,不過我弟弟住在那個道長那裡。”

  那兩個弟子見狀,不覺臉色大變,那矮胖子吞了一口唾沫,道:“你說莫非的是……七星齋的盧天鑄,盧師伯?”古辰頓時想起先前莫北陵也是叫他盧師兄,便笑道:“對對對,就是他。”他話一齣口,只見那兩個弟子望向他的眼神登時變了,三分訝異,卻摻雜著七分憐憫。

  古辰微微一怔,奇道:“你們幹嘛這樣瞧著我?”那高個子重重地咳嗽一聲,仰天打了個哈哈,敷衍道:“沒什麼,沒什麼,不過你弟弟,唉,真是命苦……”他說到這裡,欲言又止。一旁的矮胖子趕緊對他使了個眼色,滿臉堆笑道:“原來是這樣,看你初來乍到,我就提示你一下,天清宮內專門有人負責火工之事,你需要柴火去那邊取便行了。”說著往旁邊一指。

  古辰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遠處架起一間小小的屋棚,裡面堆滿了木柴。他心中一喜,轉身對那兩個弟子道:“多謝兩位道長了。”說著一溜煙往屋棚處跑去。那高個子瞧著他離去的背影,嘆了一聲:“那小子的弟弟還真是倒黴,看看蘇師兄現在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真讓人心酸。”那矮胖子怒道:“你能不能小聲一點,要是讓盧師伯聽到,我們可就麻煩大了,走走,趕緊走吧!”一把扯住高個子的衣袖,急急離去,好似盧天鑄會突然出現在他前面一般。

  古辰將一捆乾柴負了回去,裝了滿滿一大鍋水,又往火堆裡慢慢添著乾柴,待火勢燒得旺了,便將那鍋水放到火上。過不多久,水漸漸沸騰起來,不住冒著氣泡。就在這時,陡見盧天鑄拎著一個大大的瓦缸走來,哐地一聲擲在古城面前,冷道:“把熱水倒進來。”

  古辰見他孤身一人前來,卻不見古彥的身影,想要開口詢問,又見他臉色不善,只好依言將煮沸的水倒進缸中。做完這一切,又聽盧天鑄冷冷說道:“把這瓦缸帶上,隨老夫來。”這瓦缸足有半人來高,裡面裝了半缸子水,少說也有三四十斤重。他咬緊牙關,用盡全身力氣,才勉強將瓦缸提起一點點,更別說搬著它走了。

  盧天鑄見狀,伸手甩了他一巴掌,罵罵咧咧道:“真是個廢物,給老夫滾開!”右手中食二指將那瓦缸挾起,轉身便走。古辰臉上火辣辣地疼痛,卻不敢做聲,默默地跟在盧天鑄身後而行。

  二人走出許裡,只見山間赫然現出一個山洞,洞口約有丈餘寬高。盧天鑄把瓦缸輕輕放在洞口前,又倒了一些冷水進去,接著從懷中摸出一個包囊,打開來一瞧,裡面全都是些古辰不認得的草藥。

  盧天鑄將草藥盡數抖入缸中,瞥了古辰一眼,冷道:“你把這些草藥攪得均勻一些,要是讓這缸水濺了出來,當心你的小命!”說著一拂袖,大步朝洞中走去。古辰不敢怠慢,急忙用手輕輕攪著那缸熱水。那些草藥本來無甚氣味,誰知經水一泡,一股子濃郁的藥香從鍋中漸漸往外瀰漫開來,直往他鼻孔裡鑽去。

  這些草藥乃是盧天鑄費盡了心思,花了數十年功夫才尋來的,可以說千金難換,對於人體自是大有裨益。光是聞到這氣味,古辰便覺渾身舒坦無比,小腹內暖融融的,彷彿這幾日來的的疲勞一掃而空。

  他正陶醉間,忽地頭上重重捱了一記,只聽盧天鑄怒道:“好小子,你還敢偷懶?”古辰哎喲一聲,轉頭望去,也不知盧天鑄什麼時候出來的,身後還負著一個約莫三十歲左右的男子。乍一瞧去,那男子的膚色蒼白如紙,好似整年整年曬不到陽光,已近透明之色,一根根青筋竟如透過了皮膚,肉眼清晰可見,瞧上去頗為駭人。

  古辰心中一凜,偷眼對他打量,只見那男子的相貌也算清秀俊朗,兩道粗長的劍眉斜斜揚起,彷彿是用筆畫上去的一般,料來年少時定是個俊逸的人物。只是因為太過瘦削,眼眶深深地凹了進去,顯得無精打采,乾枯的臉頰上一絲血色也無,彷彿只剩下了一層皮。

  盧天鑄將那男子浸泡在瓦缸中,又脫去他的外衣,露出皮包骨的身子,從袖中掏出一把銀針,輕輕地依次刺入那男子的神門、湧泉、合谷、後溪等幾大處穴位,接著伸出雙掌,抵在那男子的百會穴上,慢慢摩挲著。不出片刻,盧天鑄頭頂之上漸漸蒸出一股白氣,臉色青一陣,紅一陣,顯然正在替那男子運功療傷。

  那男子只是靜靜地坐在缸中,仰頭望著天穹,一雙俊目中毫無神采,臉上神情既無悲喜,也無哀怒,就這麼木然地一聲不吭,偶爾眨一眨眼,才會讓人知道其實他還活著。古辰見狀,心頭微覺驚詫:“這人還……活著麼?”雖是這麼想,但嘴裡不敢聲張,悶頭站了一會兒,只覺場中的氣氛略微壓抑,不知該不該出聲打破這令人窒息的沉默。

  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古辰覺得雙腳站得痠痛了,突然聽見遠處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不由得抬眼望去,卻見一個身著碧綠色衣裳的少女娉婷而來,就如一抹綠影,小臂上還挽著一個籃子,裡面放著一隻瓷碗。

  那少女的模樣並非十分動人,但那張秀氣的面容讓人瞧了,會不自主生出一股憐惜的念頭。那少女也不說話,默默地瞧了那男子一眼,臉上神情淡淡的,但眼中卻不經意間流露出一分痛惜。她將那隻碗放在左近,又望了那男子一眼,便悄然離去了。

  這時盧天鑄也運功完畢,饒是他功力深厚,但如此耗費真元,也有些吃不消。他調息了一陣,忽然一擰眉,對古辰冷道:“把那個碗拿過來。”古辰小心翼翼地捧了那隻瓷碗來,細細一瞧,敢情竟是一碗熱騰騰的粥,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盧天鑄將那隻碗湊近鼻前嗅了嗅,陰沉的臉上破天荒浮現出一絲笑意:“蘇兒,這粥裡面混著冰蓮子和鬼骨香,對你的身子大有益處,想不到碧心瀾這女娃兒本事倒大,也不知從哪裡弄來這些藥材的。”

  這男子正是盧天鑄的二弟子蘇武,他原本天資過人,自十二歲拜入天清宮下,短短十數年之間,竟將《太玄經》練至“論經”境界,其後又在七年一次的三清論道上連挫強敵,登時名聲大噪。另外五大首座得知他從拜師到修行僅僅十載功夫,均是大吃一驚,好不眼紅。

  要知道《太玄經》乃是天清宮的創始人太虛真人所著,後為門下弟子修煉真元的不二法門。《太玄經》由始至終共分作七層境界,列為“入途”、“窺谷”、“展腹”、“論經”、“清心”、“忘幽”、“合道”。

  這七層境界修煉起來可謂困難重重,現任掌教陸清羽在機緣巧合之下,才勉強達到“忘幽”的境界,而六大首座武功均在伯仲之間,難分軒輊,其中柳望雲的功力稍勝一籌,也不過是“清心”境界。因此蘇武只花了十年便練到“論經”境界,雖非空前絕後,但也算得上天縱奇才了。

  盧天鑄心中憋屈已久,終於一朝揚眉吐氣,在五大首座面前說起話來也更有底氣。豈知蘇武性子太過急躁,人又極是要強,“論經”境界還未鞏固下來,便急於再破瓶頸。心浮氣躁,本就是練武的大忌,但他當時練武成痴,全副心思都栽進《太玄經》中,暗中瞞著盧天鑄偷偷修煉,結果體內真氣亂竄,走火入魔,且不說武功全失,就連性命都險些不保。多虧得盧天鑄及早發現,這才避免了爆體而亡的下場。自此以後,他一身經脈毀得七七八八,別說練武,便連筷子都舉不起來了。

  這對於蘇武是個致命的打擊,身為學武之人,卻幾乎成了一個廢人,無疑比殺了他還難受。他一天比一天消沉下去,身子也越來越差,越來越瘦。盧天鑄縱然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想盡了一切辦法,也無法令他傷勢好轉。一年一年過去了,蘇武的心也漸漸沉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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