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世免費閱讀第十六章 天下本無事
嶽林激動異常,看著司徒來道:“敢問公子可是單名一個來字。”
司徒來不由納悶這嶽林怎麼會知道自己的名字,當即道:“不錯,在下複姓司徒,單名一個來字。”
當得到了司徒來的這個回答後,嶽林竟然激動的要從床上下來,幸虧嶽鈴兒眼疾手快將他攙住,只聽那嶽林道:“公子乃是人中龍鳳,剛才嶽林多有冒犯,還請公子莫要見怪。”
司徒來不由的納悶這嶽林為什麼看到自己這麼激動,當下問道:“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呢,難道你去過長安?”
聽了司徒來的話,嶽林哈哈笑道:“在下何用去長安,公子難道不知道嗎?您早已名動全國,才驚天下啊,那首《贈佳人》誰人不知,哪個不曉。在下何用去長安,洛陽城內的文人學士數年前就在瘋傳您這首詩了。”
聽嶽林這麼一說,司徒來不僅狂汗,這是個瘋狂的時代,一首詩便能讓這些人頂禮膜拜,不僅暗暗為自己盜竊古人詩作而慚愧,但是轉念又一想,古人?何為古人?如今老子我穿越了,老子就是古人,君子曰:學以致用,方可為師矣。
此時見司徒來還是站在那裡,嶽林趕忙對嶽鈴兒道:“快給司徒公子看座。”古代的文人就是這樣,可能會對一個一品的武將視而不見,但對年少的才子執禮甚恭,這時文人默契達成的共識,每個人都會默默的去遵守,嶽林也不會例外。
司徒來止住了嶽鈴兒,自己隨手拿了把椅子坐在嶽林的對面,看著一臉激動的嶽林道:“我看這些字畫畫的甚好,所以好奇這些字畫到底出自何人之手,如今看到嶽大哥,果然是勤學不輟啊。”
聽了司徒來的話,嶽林眼裡閃出一絲無奈道:“我也是沒有辦法,就算我不想成賣字畫掙錢,但是還有鈴兒她….俗話說,長兄如父,我不能撇下她不管啊。”
原來嶽林誤會了司徒來的意思,司徒來是誇他勤奮用功習練字畫,而在嶽林聽了則是以為自己靠賣字畫掙錢,是丟了文人的臉。司徒來暗道自己說話冒失,趕忙笑道:“嶽大哥莫要誤會,小弟是真心佩服嶽大哥的才華。”
司徒來頓了頓,接著說道:“小弟冒昧的問一句,不知大哥你這雙腿是如何變成這般模樣。”
司徒來只聽嶽鈴兒說自己的哥哥雙腿殘廢,但是嶽鈴兒卻沒有說岳林的雙腿究竟是如何殘廢的。
聽到司徒來問出這個問題,嶽林一下子沉默了,過了一會嶽林道:“我這雙腿是被別人打斷的。”
嶽林這一回答著實讓司徒來吃驚不小,嶽林看上去文質彬彬,而且是個識文斷字的人,應該不會去惹是生非,怎麼會被打斷腿呢。
只聽嶽林嘆了口氣道:“本來我不打算跟任何人再說起此事,就靠賣些字畫,終了此生,但是今日既然公子問起,嶽林願一吐為快。”
時光轉回三年前的洛陽城,此時的嶽林雙腿沒有一點毛病,而且風度翩翩,意氣風發。他剛剛參加完京都洛陽三年一次的科考。此時的嶽林在洛陽也是小有名氣,詩詞字畫獨具一格,嶽林躊躇滿志,彷彿看到了自己和妹妹的明天。
發榜之日到了,但是嶽林將榜單讀了無數遍卻依舊沒有找到自己的名字,嶽林不由一震心寒,想到自己寒窗苦讀這麼多年,雖然小有名氣,但是卻依然沒有上榜,難道真的是自己學識不夠?
一次偶然的機會,嶽林和自己以前的一個同窗好友一起喝酒,那人得中了甲等進士,正是志得意滿之時,不由的多喝了幾杯,誰知酒後出真言,他說出了嶽林沒有上榜的真正原因:嶽林啊嶽林,你才華雖然比我好,但是你考之前去給秦太師送見面禮了嗎。既然沒有,你就不要再為自己沒有上榜而有什麼疑問了。
嶽林不由怒氣衝衝,當下便去了太師府理論,誰知竟然被人打了出來。嶽林氣不過,又去刑部大堂告狀,但是他告錯了人,一介草民,狀告當朝太師,哪個敢受理。能與秦太師分庭抗禮的司徒大人已經告老還鄉,現在秦太師在朝中誰人敢惹,哪個敢碰。嶽林的狀子最後被以誣告官員,滋擾生事之名給駁了回去。
嶽林依然不罷休,又去太師府理論,結果被人打斷了雙腿,還被警告如若再去狀告太師,就將他的妹妹賣到青樓妓館。嶽林此時已經心灰意冷,有心一死,也好一了百了,但想起年幼的妹妹,立馬打消了這個念頭……
嶽鈴兒聽著自己的哥哥幾年後再次一字一字的將自己的故事說了出來,早已經是淚流滿面,哽咽不止。嶽林講完只是無奈的嘆氣搖頭,而此時的司徒來的拳頭爆出條條青筋,胸中怒火萬千。這大中朝看似太平盛世,卻還有這麼多的不平事,司徒來的腦海中又多了一個名字:秦太師秦英。
這種事換在誰的身上也會很氣憤,而且嶽林的遭遇和當初自己高考被人頂替的經歷很相似。有一個詞很好,那就是共鳴。司徒來的內心已經與嶽林的內心產生了強烈的共鳴。
為了打破這沉默的氣氛,司徒來安慰嶽林道:“嶽大哥,你也不要難過了,你必須要堅強的活著。”然後司徒來又看了看還在一旁抽泣的嶽鈴兒道:“你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令妹著想啊,你要是難過傷壞了身體,令妹該怎麼生活啊。”
一聽司徒來說到嶽鈴兒,嶽林的臉上馬上露出了長兄的慈祥,是啊,現在嶽鈴兒是自己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自己如果去了,只剩下妹妹一個人孤苦伶仃,想到這裡嶽林趕緊說道:“鈴兒,不要哭了,事情都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你快點去做些飯菜,我和司徒公子要一醉方休。”
司徒來也沒有推辭,嶽林是由衷的想讓司徒來留下吃飯,如果自己過分推辭,倒會讓人家感覺自己擺公子架子,嫌棄人家的飯菜了。嶽鈴兒聽司徒來答應留下吃飯,當即停止了抽泣,眼神里閃過一絲驚喜便去做飯去了。
人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此時的嶽林遇到了司徒來,彷彿千年朽木再逢春。看到風度翩翩的司徒來,一下子又想起了當年自己意氣風發的樣子。
雖然只是幾碟小菜,幾杯濁酒,但是司徒來覺得吃的很悵然,他能夠理解嶽林的心情,正如自己當初高考時名額被別人頂替時所帶來的落寞,嶽林彷彿很久沒有這麼開心過了,不時間哈哈大笑,旁邊的嶽鈴兒看到嶽林高興的樣子,也是一臉的幸福。
兩人聊了很久,從國家大事到家長裡短,司徒來的理論新穎,真是讓嶽林大開眼界,不時的贊喝彩。
司徒來走時並沒有許給嶽林什麼豪言壯語,離開時已經是傍晚十分,夜燈初上,司徒來走出嶽林家破舊的柴門,回頭自言自語道:“嶽大哥,是你的終是你的,給我一點時間,你就要離開這個破舊的地方了。”
回到鴻雁樓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司徒來快到自己的小院的時候,忽然又聽到了一陣夾雜著縷縷愁緒的琴聲響起。司徒來再次跟著琴聲來到了那座閣樓所在的小院前面,只見閣樓上房間裡燭光點點。
這次司徒來並沒有急著走進小院,而是在小院外面徘徊觀察了一會兒,他知道這閣樓之下仍然有人看守,那個精瘦的漢子。想到這裡司徒來嘴角怪奇一絲詭異的笑,他並沒有從小院的正門走進去,而是施展輕身術,幾個起落便已到達了閣樓之上。看看沒人察覺,司徒來悄聲走到了房間的窗外,用手指戳破了一個小洞,司徒來朝裡面望去,看到了一個女孩的背影。
只見那女孩身材玲瓏,身著輕紗,一頭烏黑的秀髮垂到腰間,坐在那裡輕撫瑤琴。不過司徒來卻感覺這個背影很熟悉,但是又想不起來是誰,不由呆在了窗外陷入沉思。
忽然聽到一聲,“誰人在閣樓之上?”原來是有人從小院的門口進來,看到了站在閣樓上窗外的司徒來的身影,所以出聲喝道。這一句話將走神的司徒來驚醒了,他沒有遲疑,飛身飄下閣樓,快速的離去了。
司徒來故意饒了個圈子才回答自己的小院,想到自己剛才差點被人發現,搖頭苦笑了一下,但是腦海裡還是打著一個問號:那彈琴之人的背影怎麼看上去那麼熟悉呢。
司徒來回到自己房間裡的時候,葉文葉武都還在房間裡焦急的等待著,看到司徒來平安無事的回來,兩人才放下心來,回自己的房間休息去了。
次日一早,司徒來被一震吵鬧聲驚醒。
“你給我滾開,我要進去,誰敢攔我!”一個少年蠻橫的聲音傳入了司徒來的耳中,擾了司徒來的好夢。
司徒來打開門一看,只見一個不遠處,只見酒樓的老闆和正在攔著一個華服公子,這公子看上去十五六歲,衣著華貴,看那酒樓的老闆也對他客客氣氣,老闆無奈的說道:“秦公子,小姐說了,任何人也不見,你不要讓小人為難好嗎。”
司徒來好夢被擾,出來一看原來是有人在惹事生非,看那少年驕橫的模樣便知道他平日裡養尊處優,缺乏管教。司徒來心道:這麼早把本少爺給吵醒了,那我就代你的監護人管教管教你吧。
眼看酒樓老闆就要攔阻不住,那華服公子後面還有兇狠的家奴幫襯,酒樓的夥計站在旁邊也不敢攔阻,顯然那華服公子身份特殊,這時只聽一個響亮的聲音傳到了眾人的耳朵裡,
“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一下子所有人把目光都集中在了這說話人身上,只見司徒來手持摺扇,一身長衫,嘴角掛著一絲邪笑看著驕橫無禮的華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