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太子黨免費閱讀十七 手段
原來,林沖的岳父張教頭之前一直以林沖定會刑滿歸來為由,抵死不願意把已被林沖寫了休書的女兒張氏嫁給徐獻,但這次,林沖殺人脫逃的事已經傳遍京師,張家再沒了藉口,加上高俅處處為難,他實在頂不住壓力,無奈之下,只能忍痛答應了這門親事。
“怎麼,你不高興?”高俅發現了徐獻臉色有異。
“沒,”徐獻趕緊掩飾,“孩兒就是太高興了,這才一時反應不過來。”
張氏可是“真的高衙內”無比迷戀的女人,無論徐獻怎麼想,他都必須裝出無比興奮的模樣。
真是的!還想日後與梁山好漢交結一番,如今算是與林沖結下不解之仇了,再想上梁山結識,只怕有命去,沒命回。
想想林沖此時應該在梁山混得不順心,徐獻安排了一些人手,讓他們留心給林沖在京城的家小一些照顧,算是補償心中那點愧疚。
而徐獻的婚期,也一天一天地逼迫。
好在只是納妾,加上逼親這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名聲不太好,操辦時很多能省的禮節全都省掉,饒是如此,也把徐獻弄得脫不開身。
等他好不容易抽時間到倚翠樓時,已經是三日之後。
沒想到,李師師那貼身小婢一改往日看到徐獻就一臉欣喜的模樣,對著他板起了小臉:“小姐身體不適,今天誰都不見。”
徐獻一陣苦笑,早知道會這樣。
別說他正在追求李師師,就算沒這事,聽到“高衙內逼親”,以李師師的性子,她也絕不會給他好臉色看。
當然,若這麼著就被難住,徐獻也不配稱為現代人。
看了小桃一眼,徐獻道:“師師很生氣是吧?”
小桃白了他一眼,板著臉不說話。
徐獻繼續道:“小桃你是不是真心想為你家小姐好?”
小桃還是不說話。
“我這次來就是要把這件事給師師說清楚的,如果你真是為你家小姐好,那就讓我上去把事情解釋下。”
看小桃還是不吭氣,徐獻一聲冷哼:“原來你其實是想害你家小姐。”
這聲音故意提得很高,小桃一聽頓時急了:“我哪裡要害我家小姐了。”
“你不讓我解釋給師師聽,不是讓她一直傷心嗎?那不是害是什麼?”
“你……”小桃頓時語塞,不知如何回答,又不能讓路,急得兩眼通紅。
就在這時,閣樓上一個聲音響起:“小桃,鬥嘴你是鬥不過他的。”
看到李師師終於露面,徐獻鬆了口氣。
“讓開!”
推開還不識趣的小桃,徐獻噔噔噔跑到樓上。剛才那番話雖然是對著小桃說的,但更重要卻是要讓李師師聽到,總算是哄得李師師肯來見他。
“師師……”
徐獻話才開口,立即被李師師打斷:“衙內不去當新郎官,卻來奴家這裡作甚?”
當頭碰一個軟釘子,徐獻苦笑:“難道師師也和他們一樣看我?”
李師師冷若冰霜地回了句:“奴家如何看衙內和衙內又有何關係?”
“你看著我?”徐獻扶住李師師香肩,低頭看向她。
“你放手!”李師師彷彿根本沒聽到他說什麼,只是想掙開他的手。
“我不放……哎!”
他話還沒說完,又氣又急的李師師就狠狠一口咬在他手背上。
入骨劇痛,徐獻感覺到鮮血迅速湧出。
但他卻如咬的不是他本人一般,不僅沒有鬆手,反而將勢將李師師緊緊抱在懷中:“難道你不知道,我真正喜歡的是你嗎?”
正劇烈掙扎的嬌軀一下定住,咬的力量越來越微弱,徐獻溫柔地在她耳邊輕聲道:“我喜歡的,永遠只有你。”
從來不會有古代人如此直白地進行示愛,李師師雖然其實一直期待著有這麼一天,但頂多也只是想到那些隱晦曲折暗示,即便如此,想到書中那些香豔動人的話語,依然禁不住臉頰通紅,全身陣陣發熱。
今天突然聽到心上人如此直白又如此灼熱的情話,她覺得天在旋,地在轉,整個人一陣接一陣地眩暈,卻又似身在雲間,飄飄然如登極樂,只願這感覺永遠不要消停才好。
“混蛋,你混蛋……”
她終於還是反應過來,拿手使勁錘徐獻,只是,落勢越來越輕,就如情人的愛撫,眼淚更是止不住地湧出,也搞不清是究竟是憂愁還是歡喜,最後,老老實實偎在徐獻懷中。
“你的傷!”
依偎片刻,李師師突然記起她之前乾的好事,一眼望過去,看到流了滿手血的創口,頓時著了忙,慌里慌張地叫小桃取藥來。
看李師師一臉小心地幫他清創包紮,徐獻心中溫暖,禁不住悄悄把完好的右手伸過去,就勢摟在她纖腰上。
輕嚶一聲,李師師雙頰流霞,卻出奇地沒再掙扎,只是白了他一眼,接著便繼續給他包紮傷口。
等傷口包好,小桃也收拾東西離開後,李師師才半偎在他懷中輕聲道:“立傑……”
徐獻先是聽得一愣,後來才意識到李師師這是把稱呼改了,用了“高衙內”的本名來稱呼,應該是代表關係又親近了一層。
然後,他聽到李師師接著往下說:“就算是為我,你把那門親事退了吧。”
徐獻皺眉道:“不是我想娶,而是有不得已的原因。”
“什麼原因?能告訴我嗎?”
難道說自己是來自現代的人?別說說出來她不會信,就算能取信於她,這種事情,他也不敢說,要知道,只要風聲稍有透露,肯定就是殺身之禍。
這也是他不得不維持著“高衙內”的習慣,非娶林沖老婆不可的原因。
不過,看到徐獻不說話的李師師則完全想到另外一面去了。
她身體溫度迅速冷卻,猛從徐獻懷中掙出來,面若寒霜地看向徐獻:“你剛才說的一切其實都是騙我的,是不是?你其實只是打著並蓄兼收的念頭,是不是?”
“我沒有……”
“沒有?沒有的話怎麼不肯退親。我可以不在乎你喜歡多少人,但你不該騙我,”李師師的星眸在暗處閃閃發亮,聲音又是絕望又是哽咽,“我也可以不在乎你娶多少人,但你不該拆散別人夫妻。”
“真不是這樣的……”
他的話又一次被打斷。
“那好!你去退親,只要你退親,我就相信你說的一切。”李師師決絕地看著徐獻,“要麼你退親,要麼你就永遠別來見我。”
徐獻愣在當場。
看著遲疑著不說話的徐獻,李師師表情越來越黯淡,在肝腸寸斷的憂傷裡,卻有絕望與決然漸漸湧現。
“小翠,送客!”
“別……”
徐獻此話一齣,李師師眼睛頓時亮起來。
“……我真是有苦衷的。”
聽到接下來這句,李師師眼內的光立即散漫,沉聲道:“送客。”
“師師,師師,你聽我說……”
徐獻邊說話,小桃邊把他往外趕。
這些日子,既要應付繁文褥節,還得扮出無比開心的模樣,徐獻已經心力憔悴,李師師這臉色與不理解他本有心理準備,但她根本不聽解釋,還拒人於千里之外,在小桃的連推帶拽中,他終於忍不住暴發,用力把手一擺:“你放手!”
小桃踉蹌跌開。
李師師一把扶住小桃,反手將她護在身後,冷冷看著徐獻:“要打你打我!”
對著那雙憤怒而又傷心的眼睛,徐獻一陣無力,難道,真要鬧翻了嗎?
似乎是絕望裡的靈光一閃,或者說,直到此時,被感情衝昏頭的他才終於有了理智。他發現了他最大的問題。
從到這裡開始,他一直是在動之以情,但眼前的情況,卻不是僅僅動之以情能搞得定的。談戀愛雖然講究的是一個談字,手段的運用其實也是非常重要的。
現在就是到了要講究手腕的時間了。
抬起受傷的左手,他一把扯下包紮的布巾,然後,用力一分,在眼前兩女的驚呼中,未愈的創口立即撕破,鮮血泉湧。
高高舉起瀝血的手,在對面不解與疑惑的目光中,他沉聲道:“以血為證,我高立傑對天盟誓,今天對師師所講的話中若有半句虛假,當五雷轟頂,天誅地滅,死後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翻身。”
在這個神鬼論還十分流行的宋代,這可算是最重的毒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