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盛世的相聲王爺免費閱讀第十四章 北京城掄馬紮兒的弘時(下)
富貴還將智力求,仲尼年少合封侯。時人不解蒼天意,空使身心半夜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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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咱們說道弘時因為心裡記掛著江蘇巡撫李太,大半夜的就來到東華門杵著,不成想,沒過多會,那位八百年不帶上回朝的弘晝居然帶著一票痞子家丁堂而皇之的上朝來了,弘時覺得有些蹊蹺,趕緊下了轎子過去看看究竟。
走到近前,五貝勒府的下人們都認識三貝勒,趕緊把轎子停下,王保緊走兩步一掀轎簾兒道:“五爺,五爺,醒醒了,三爺過來了,您好歹下轎子迎一下。”
弘晝在裡邊睡的正香呢,一聽王保叫喚說三爺來了,慢慢悠悠的睜開眼睛,廢力的從轎子裡蹭了出來,右手一身,王保利馬遞過去一個手爐,弘晝把手爐放在袖口裡,雙手捅在一起,窩窩囊囊的給弘時施了個禮,吸嘍著鼻涕道:“三哥啊,今兒怎麼來這麼早啊?”
弘時心說你知道我平時什麼時候來上朝啊,還今兒怎麼來這麼早,好象你每天都過來上朝似的,再看弟弟這身打扮,挺漂亮一件官服,裡面不知道套了幾件棉襖,這人還捅著個手,天這麼黑,得虧這是自己看著他從轎子裡走出來的,要是離遠點,備不住以為四九城裡進來黑瞎子了。
弘時強忍笑意,拍著弘晝肩膀道:“怎麼,老五今天吹的什麼風啊,還想起上朝來了。”
弘晝笑眯眯的說道:“看三哥說的,這不是才過完年嘛,又是大朝會,兄弟再不濟,好歹也得過來一趟,怎麼說也要表示出點新年新氣象的意思不是。”
弘時也就隨便問問,根本沒往心裡去,兄弟倆寒暄了一會,弘時這才發現旁邊還站著一個畢恭畢敬的五品官員,一看這人面熟,再看旁邊的燈籠,知道了,這是順天府尹趙其量,弘時不禁有些奇怪,開口問道:“趙大人,你怎麼跟老五走一路了。”
趙其量給弘時見過禮,剛要說話,弘晝接口道:“是這麼回事,三哥,兄弟不是好些日子沒上過朝了嘛,這咋一來的,還真有點不適應,再說這天又這麼黑,我府裡這幫奴才你也知道,都是一幫子廢物,兄弟打小膽子就不大,父皇還當王爺的時候,有一年十三叔帶咱們仨逛夜市,我走丟了,不是還哭來著,最後還是你跟四哥把我找回來的。所以,我特意跟順天府的趙大人一塊堆兒過來,他們順天府的燈籠大,趙大人身邊的人武藝又好,也好有個照應不是。”
弘時一聽好象是這麼個意思,也就沒再多想,拉著弘晝的手奔自己的轎子就來了,弘晝一使眼,王保和大青趕緊帶著自己府裡的人跟上,既然兩位貝勒爺在這兒,順天府的人職責所在,乾脆就圍了個大圈做起了臨時護衛。
這時候已經有不少官員陸續上朝,兩人身為皇子,自然不好坐在自己的暖轎內,弘晝一擺手,王保利馬把昨天特意準備好的那幾個特大號的馬紮兒搬了過來,給弘時、弘晝和趙其量一人一個,三人就坐在那閒聊,來來往往的官員看到這邊有二位貝勒的燈籠亮著,也都過來打個招呼,弘晝吩咐王保把預備好的糕餅點心分給沒吃早點的官員們,一時間東華門外好不熱鬧。
東華門這兒聊著天,由打金水河那邊,一乘官轎顫悠顫悠的就過來了,誰呀?江蘇巡撫李太。這李太昨天晚上沒見到弘時的面兒,一開始挺生氣的,後來琢磨了一晚上,覺得還是要沉住了氣,自己和弘時畢竟是一個戰壕的兄弟,為這事鬧翻了對誰都不好,再說萬一以後弘時當了皇帝,自己不還要靠人家照顧嘛。想到這兒,李太決定早上到東華門這邊跟弘晝好好套套交情,再尋個沒人的去處商量一下今天的狀應該怎麼告。
弘晝坐在東華門門口跟弘時他們聊著天,眼睛早就開始往金水河這邊瞟了,一看正主兒來了,忙衝王保一使眼色,王保會意,假裝無意的把自己府和三貝勒府裡打燈籠的這些位都往裡邊帶了帶,讓順天府的人都站在了最外圈,順天府的燈籠個兒大,北京城獨一號,要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出在這圈子裡頭還坐著倆貝勒呢。
李太坐著轎子來到門口,一看這邊這麼多官員,自己是個外官,坐在轎子裡不合適,再說還得找弘時呢,就從轎子裡下來了,弘晝一看他衝這邊走過來了,一捅弘時道:“三哥,你看,那是不是江蘇巡撫李太呀,這傢伙可不多見,要不要咱們過去見見?”
弘時一看正是李太,心說你可來了,笑呵呵的對弘晝道:“五弟啊,這李太回京城一次不容易,估計要給我們單獨請安,我管著吏部,這麼著,一會他給咱們請完安,我先把他叫出去說會話,完事了再來陪你說話,你看可好?”
弘晝一樂道:“三哥,人家在江蘇可是千年老大,兩江地面上除了李衛就數他大,他又不是咱們的家生子奴才出去的,能當著這麼多人給咱們請安?我看還是咱們兄弟過去吧,好歹他也是個封疆大吏呀。”
弘時一聽這話,不由得對這弟弟有了幾分小看,心說我們是皇子,他在外邊再大,見了我們也要磕頭,何況我們倆現在可是一條船上的,見弘晝瞪著眼睛看著李太,弘時笑道:“五弟啊,你看著,一會這李太走過來肯定給咱們兄弟請安。”
弘晝偏著頭想了想,心裡一邊奸笑一邊裝孫子道:“三哥,我還是不信,我覺得他可能看我們一眼就走過去了,不一定搭理我們。”
弘時急了,心說你這皇阿哥怎麼做的如此沒有自信,見弘晝不信,弘時拍著胸脯道:“要不這樣,一會李太要是不過來請安,三哥輸你樣東西,隨便你挑,行不?”
弘晝樂了,沒想到還有這好事,嬉皮笑臉衝弘時一通作揖。
賭約定下了,倆人就坐馬紮兒上看著吧,就看這李太一步一步向這邊走了過來,這時候,弘時心裡也有點擔心,為什麼啊,一個因為自己堵了人家李太好幾天了,昨天晚上人家又是負氣走的,真要是在這犯起擰來,事情到時候說清楚就是,李太也不是那種不顧大局的人,關鍵是自己面子上不好看,二一個呢,這邊人太多,他也怕李太看不見自己,再一看,順天府的十來個大燈籠把這邊照的賊亮,視野極好,他也就放心了,心說知道李太不是瞎子,斷沒有看不見我的,於是,弘時得意的看了弘晝一眼,坐在馬紮兒上哼著小曲兒,等著李太過來請安。
可是弘時大概沒有接觸過光學原理之類的課程,中國有句老話兒叫“燈下黑”,意思就是在燈光底下的地方往往是最不容易被發現的,可巧,弘晝替弘時選的這地方正是所謂的“燈下”,坐在裡面看外頭是挺亮堂挺清楚的,可外面看裡邊那可就只剩一個“黑”字了。
果不其然,李太走到這邊,看到這裡一片漆黑,也就沒當回事,轉身走過去了,弘時這臉色當時就不好看了,弘晝在邊上嬉皮笑臉說道:“三哥,我說什麼來著,人家不拿咱們當回事。”弘時無奈,畢竟心裡記掛著告狀的事,決定放下身段出去找李太,站起身來剛要邁步,就看李太在前邊轉了一圈,又回來了。
原來這李太也是著急找弘時,在前邊轉了一圈沒見人,這才決定到這片黑地兒來看看,弘時一看他回來了,貝勒架子利馬就端起來了,不慌不忙的往馬紮兒上一坐,等著李太過來。
李太走到近前,沒留神兩邊噌的竄過來幾順天府的差人,一個個的手按刀把,把他攔在外面,順天府的人估計難得有保衛皇子阿哥的機會,這會兒一個個的顯得牛哄哄的,滿臉鄙視的看著李太。李太知道自己是外官,在京城裡也不想惹事,到也沒有發火,隨意往旁邊的燈籠上一看,只見燈籠上寫著三個大字“順天府”,怒了,李太真怒了,自己好歹是堂堂二品大員,封疆大吏,京裡的大官們讓著點也就是了,這會看到這小小的五品順天府裡頭,幾個當差的也敢瞧不起他,他實在是忍耐不住了,看著旁邊人多,也不好大動干戈,滿臉厭惡的衝著地上“呸”的吐了口濃痰,轉身就走,可他沒留神,他那口痰的直線方向坐著一臉慘白的弘時。
弘時的心情那是此起彼伏啊,心說你李太至於嗎?我不就幾天沒讓你見面嗎,有這麼大仇嗎?頭一會沒搭理我過去就過去吧,我還能用你沒看見我騙騙我家老五,可你到好,還特意回來衝我吐口痰,我殺你爹還是奸你媽了?
弘時在心中腹誹完了李太,再看旁邊弘晝一臉壞笑,樂呵呵的說道:“三哥,今兒兄弟算是見著您的威風了,這李太可是真懂規矩啊,您府裡那金絲大翅兒的蟈蟈將軍不錯,兄弟我就不客氣啦,王保,記得回去上三貝勒府裡去拿一趟。”
王保在旁邊正樂呢,聽見弘晝吩咐,忙道:“五爺您放心,奴才一準兒記著這事,三爺,回頭我就直接找您府裡那馬管家要啦。”
這倆人在這一唱一和的,把個弘時氣的渾身哆嗦,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弘晝看差不多了,一搭弘時肩膀道:“三哥,擱兄弟我可真忍不了了,你看看,他跟那邊那幾個人聊的多帶勁啊,那幾個都是什麼人?四品官啊,比永定河裡的王八的多,兄弟我這人就是賴皮狗,人家怎麼著都無所謂,可三哥您要面子啊,難不成您連永定河的王八都不如啦?”
弘時這人有點小聰明,但脾氣暴躁,最受不得激將法,聽三兄弟裡最不成器的弘晝這麼一說,心裡面僅存的一點理智也沒怒火燒成了灰燼,“噌”的站起身來,幾步衝了過去,弘晝趕緊拎過一個馬紮兒亦步亦趨的跟了上去,來到距離李太十米左右的地方。弘時大罵道:“好你個沒規矩的狗奴才,看爺今天不好好教訓教訓你!”說完助跑幾步上前,弘晝也迅速完成了將馬紮兒交到弘時手中的接力跑動作,站在邊上看熱鬧。
弘時正琢磨自己是先出拳還是先踢腿呢,忽然覺得自己手裡多了個東西,一看卻是個大號馬紮兒,拿著還頗為順手,也不猶豫,藉著助跑的氣勢,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衝著滿臉懵懂的李太當頭砸下。
“啪!”李太應聲而倒,血流了一頭一臉。
“好,催聲!三哥,好功夫,拿捏的恰到好處,兄弟佩服。”弘晝一看大功告成,到也不吝惜馬屁,一頂高帽就給弘時套上了。
弘時躊躇滿志的看著李太道:“你個沒規矩的奴才,今天三爺教教你怎麼做人。”
旁邊幾個四品官趕緊過來道:“三爺,李大人暈過去了。”
“啊,暈了?”弘時也有點醒過夢兒來了,自己不是還要指望李太幫自己告弘曆的刁狀呢嗎,怎麼把他給打暈了,得,先別想了,弘時叫來李太家人道:“你們幾個,先把他扶回去吧,他這麼個樣子一會也沒法見皇上,回頭我去和皇上解釋吧。”
李家的人都是留在京裡伺候李太老母親的,平時也認識點王公貴人,見自己家大人不知道為什麼被三貝勒一馬紮兒削那了,也不敢說話,趕緊就把李太給抬上轎子送走了。
轎子剛走,東華門就開了,裡邊走出個小太監來,扯著公鴨嗓子叫喚道:“上朝!”
眾官員巴不得早早離開這是非之地,紛紛魚貫而入,只留下了一臉迷茫的弘時和一臉壞笑的弘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