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緹帥免費閱讀第十五章
駙馬是公主的丈夫,按制是從全國各地中的優秀良善青年俊彥中海選而出,例外事件卻頻頻生髮,以重賄私通太監進行暗箱操作的例子比比皆然。
自永樂以降,明代兩代的公主(格格)附馬生活景況聞之另人心酸,公主陪駕的侍從一大堆,從一開始就背上了沉重地經濟負擔,附馬若沒有重金打點陪嫁太監宮蛾上下,連洞房花燭夜也進不了門,夫婦二人平常想見個面,還要看太監和管家婆的臉色行事,況論行夫妻之禮。
到了清代公主的生活就是變相地軟禁,防止皇家血脈的流失,駙馬公主夫婦二人在規定時間見個面,進閨房在床第間歡好,陪嫁的嬤嬤就板上臉,帶著大堆太監宮蛾,將夫婦二人圍在中間看白戲罵無恥,最後的隱私權也被侵吞得一乾二淨。
這位崔侯爺是弘治皇帝的姑婿,相當幸運地是頗富有眼光,從嘉靖小皇帝以小宗入繼大統,他是迎立的定策國老,入京後又是頭一個跳出來支持地,順帶還捎上當時提督京營軍政的武定侯郭勳,可謂是扶天之功。
眼下是大紫大紅,卻依然行事謹慎,不居功自傲,很蒙嘉靖皇帝器重,以國婿身份封侯拜將手掌實權,委以團營四營軍務,提督營造社稷宗廟四方事,大明王朝以國婿身份有如此殊榮只此一人。
尚永康大長公主也是水漲船高,太監宮蛾女官們都是些勢力小人,天膽也不敢欺負他們夫婦。
崔元已有五十好幾了,外表模樣看起來卻四十才出頭,保養地甚好,對對高恕笑笑說:“進齋老弟,你是別有用心吶,為何不早早將陸指揮大人介紹予本侯認識呀!”
高恕笑笑:“侯爺現在不就認識了嗎?”
“對,現在還不就認識了。”
在高恕地引見下,陸炳急急抬步上前,團起笑臉,連連拱手告罪:“有勞侯爺久等,請恕陸炳遲來罪過。”
崔元風度極佳,等了老久絲毫沒有不悅現出,上前把過陸炳的手臂,頭次見面就現出三分熟絡:“本侯也來得冒昧,陸指揮大人千萬別往心裡去啊!”
“侯爺說得哪裡話,您能大駕光臨,實讓小衙陋壁生輝,下官的臉上也是平空增添了三分光彩,侯爺裡邊請。”
崔元沒答話,反而定下身打量陸炳一翻,長笑道:“早聽說文明老弟臺世間英才,只恨無緣識荊,今日得見果真是氣宇風標,非同凡響,無但有乃父松公的風範,氣魄上更勝一籌吶。”
不以老賣老,給人的第一印象就不錯,陸炳的笑容變得誠摯,執晚輩禮長揖:“呵呵,侯爺過譽了,文明是受寵若驚。侯爺貴為天潢貴胄,卻如此平易近人,折節以平輩和下官論交,氣度更勝文明一籌吶。”
“炳是痛快人,侯爺有事,但管吩咐一聲,文明再難也一定照辦。”
崔元大笑,拍拍陸炳掌背,叫呼地更加親熱:“哈哈,文明老弟臺果真痛快人,老弟臺這個朋友我是交定了,本侯也是直爽的人,冒昧登門確有要事相求。”
“侯爺請,裡面說話。”
“文明老弟是主,先請為敬。”
“一同一同!”
香茗奉上,賓主雙方肅容就座。
既然是朋友了,一切就都好說話,幾句客套詞後,崔元就轉向正題:“不瞞老弟說,那興源貨棧的東家跟老夫幾分交情,聽說老弟臺今早派兵把人家的貨行給查封了,斷了人家上上下下千把人的生計,老夫就只好恬顏登署造訪,求老弟臺能高抬貴手,賣老夫一個臉,大開一下方便之門,本侯在這裡先行謝過了。”
陸炳並不意外,盡在意料中,笑笑說:“侯爺說得是見外話,不過此事並非歸我管,侯爺燒香燒錯了菩薩,真神在前卻還猶不知。”
權責要分明,崔元並無懷疑話中的真實性,轉首向高恕說:“希仁老弟,不知意下如何,不知可否幫本侯這個小忙?”
高恕不假思索地直搖頭:“侯爺,恐怕下官這次要教你失望了。”
崔元和聲急問:“哦,為什麼?”
高恕面現難色,吶吶地道:“按理這類小事,侯爺出面說情了,下官就不該推脫,不給侯爺面子,但依眼下情形來看,實在作難呀!”
“哦,希仁老弟既然有難處,本侯可以理解,又怎好勉強。”崔元遭到拒絕,依然笑容可掬:“但不知希仁老弟是不是可以,把此中內情略略透出一二,好讓本侯心中有個數……”
“這……”高恕沉吟了一下,見陸炳衝他點了個頭,才說:“侯爺,你可能並不知曉其中關鍵吶,說句不好聽的話,恐怕侯爺是被當作探路石,當槍被人使了……”
崔元不高興了,打斷話搶著說:“高大人不幫忙就算了,說得話未免也太不中聽了吧。”
“侯爺莫急,聽下官講完。”高恕嘆了一口氣,面臉凝重:“這興源貨棧表面上老老實實營生,暗地裡跟燕京保家會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鉅額資金往來相當頻繁,南城發生的血案想必侯爺已經略有所聞了吧,興源貨棧此次陷入其中,恐怕是難以自拔呀。”
崔元臉色大變,聽得倒抽一口冷氣,慌急地說:“希仁老弟,你說得可是真的?”
高恕語氣萬分肯定:“真的假不了,侯爺可以試目以待。”
“這可如何是好,真沒辦法了嗎?”崔元猛抓頭皮,眼現期待望向陸炳。
陸炳笑了:“侯爺似乎有難言之癮,既願交陸炳這個朋友,何不敞開了說,也許止不定可以幫上。”
“罷了,話說得這份上,本侯就直說吧。”崔元萬分無奈,直嘆氣:“南貨北運利大風險也大呀,哎,想起來真不該輕易聽信家人之言,貪圖這點蠅頭小利,看來這五萬銀子要泡湯了,十幾艘商船的貨全被扣在通州碼頭,上不了岸啊!”
“哦,原來是這樣呀。”陸炳坐不住了,起身踱步作思,斷人買賣可是如殺人父母,向高恕使了個眼色,用懇求的語氣尋問:“高叔,我看這事能不能就這樣算了,把人撤回來?”
崔元眼巴巴地望向高恕,眼中透著懇求。
“不行!””高恕異常堅定地拒絕,鄭重地告誡:“無緣無固把人通通撤回,干係實在太大了,大人是好心辦壞事吶。大人難道忘記了,今上派下來的那位特使大人,可是長著眼豎著耳,侯爺的面子我們可以給,但今上問起來怎麼辦?”
“我怎麼忘了他。”陸炳苦笑拍拍後腦。
崔元聽到話卻嚇了一跳,左顧右盼,追著問:“希仁老弟,今上那特使現在在何處?”
高恕連忙解釋:“侯爺放心,剛才所說的僅限我和大人知曉,絕不會傳到他人耳朵裡去,那特使大人被大人打發到賓館去了,正在看押一個重要犯人。”
崔元頓時舒了一口長氣,卻依然有些黯然,想起那白花花的銀子就心疼:“既然如此,本侯就另想辦法,兩位大人盡心了,本侯知道。”說完,起身拱手要走。
陸炳連忙抬手阻攔:“侯爺別急,坐,容我再細想一下,定會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妙主意。”
“文明老弟臺,我就不叨撓了,不過五萬兩銀子,本侯家資頗豐,還賠得起。”崔元聽不進去,急著要走路。
“侯爺,請回坐。”陸炳把人壓住不放,踱著步子耐心地說:“事由我起,侯爺你賠得起,我陸炳心裡過意不去,總得另想個辦法,補償你一下。”
高恕也起身勸慰:“是啊,侯爺寬寬心,我家大人年紀雖輕,路子卻相當廣,在南北鎮撫司及各軍職衙門都有不少朋友。”
崔元拗不過兩人,懷著忐忑不安又有些期待地重新回座。
“侯爺,我看這樣,我手書一封,幫你引見幾位南錦衣衛南鎮撫司的生死弟兄,你看如何?”
崔元眼睛一亮:“文明老弟臺的意思是?”
陸炳笑容可掬,肯定地道:“侯爺,漕運可是很忙的,衛河上每年來來往往這麼多的官船,多個十條二十條,大概沒人會感覺出來吧!”
崔元欣喜若狂,激動地說:“文明老弟,此言可是當真?”
“還是那句,真的假不了,請侯爺拭目以待。”
崔元伸掌作擊狀:“那就一言為定!”
“啪”掌擊聲響起,陸炳應允:“一言為定!不過醜話說在前頭,有一事,我得先聲明,朋友我可以幫侯爺引見,但侯爺可千萬別虧待了他們,若是產生嫌隙,到時侯可真難辦了。”
崔元還真大方,直接開價碼談條件:“二一添作五如何,每次的本錢由本侯出,路上天災我負責,人禍就由老弟的朋友擔,怎麼樣?”
陸炳推辭,表明立場:“侯爺直爽大方呀,條件可真優厚,不過我不可參與,到時候你們自己談。”
高恕見縫插針,拍拍肚皮指指外面天色:“大人,侯爺,以在下之見我們還是找個地方邊吃邊談吧,午牌都過了,再不去祭祭這五臟廟了,我可受不了!”
“侯爺意下如何?”
崔元想都不想就同意:“兩位大人作東,本侯敢不奉陪,不過這帳要我來付,不要跟我爭,就去南城最好酒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