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當盛唐皇帝免費閱讀第0007章 生死一線
“且慢。”這時,楊錡突然抬手止住侍從,讓所有人很是意外。
楊錡明白李琅是個無辜者,雖然李琅與公主的肌膚相親讓他醋意難平,很想看到李琅因此受罰,但重加懲戒即可,卻不忍見李琅枉死。
再者,李琅說得也沒錯,他入水後被假山撞暈,是李琅及時將他托出水面,如若不然,恐有性命之憂。
故此,於情於理,他都不能坐看李琅被活活打死,不然心中難安啊。
“咳。”楊錡清了清嗓子,掉頭對咸宜公主言道,“此人膽敢將殿下抱下水,確實該當處死,然當時他心性痴呆,並非蓄意而為,也有情有可原之處。他在落水明智之後,知錯能改,奮力將公主救出水面,而後又在醫生束手的危難之際,用渡氣之法施救公主,算得上是將功贖罪。楊某斗膽請公主開恩,不如將他杖責二十,以示重重懲戒。”
李琅實在想不到楊錡居然還會替他求情,良心發現了吧,這個俊朗飄逸的大帥哥為人處事還是有些底線,忙點頭附和:“正是如此,公主,我是一名受害者。”
楊錡求情,咸宜公主臉色稍緩。
楊家是前隋皇族,家世高華,傳至楊錡這一代更是尤為特別,女子們個個天香國色,男子們也大都俊朗軒昂,美麗性感的咸宜公主對英俊帥氣的楊錡有著異性相吸的天然好感,她雖然想處死李琅,但也不願拒絕楊錡所求。
公主正要開口應諾,卻聽李昌貴在旁忙不迭地連聲怪叫:“殿下,萬萬不能輕饒呀,快些將他杖斃吧,這個逆子生來痴啞,今日突然能說會道,必是妖孽附體,不打死日後必成大禍。”
侄子痴啞病症痊癒,當叔叔的卻將之汙衊為妖孽,夠狠的啊,駙馬府的人都奇怪地看著李昌貴。
按理說,眼看親侄子就要被打死,李昌貴至少也該做點表面功夫,向公主求情才是,可李昌貴不但不求情,反而阻止別人求情,甚至添油加醋地推波助瀾,恨不得侄子早點死。
連楊錡也為之側目,李昌貴將他指使的推公主下河私自變成抱下河,應是懷有讓李琅溺死河中的小算盤,只是李昌貴料不到李琅突然清心明智,逃過了這一劫。
楊錡不在乎李家叔侄有何矛盾,但身份卑微的李昌貴敢於違抗他的指使在前,隨意插嘴他向咸宜公主的求情在後,這讓他非常不快,喝斥道:“放肆,殿下怎麼處置,還用你來指手畫腳麼。”
李昌貴窺視楊錡面色不渝,忙跪爬到楊錡跟前,抬手連扇自己兩個耳光,哭喪著臉道:“是小人僭越,小人該死,只是這種妖孽之流禍害人間,萬不可留,楊郎切不可有一念之仁啊。”
李昌貴說話時,別有深意地衝楊錡眨巴著眼珠,這是在暗中提醒楊錡,你若再替李琅求情,我就將你指使的事兒抖露給公主,你掂量著辦吧。
李昌貴是將算盤打在兄長家的田地上,他一定要弄死侄子逼死兄長,與韋家瓜分兄長留下的田地,故而壯著膽子跟楊錡唱對臺。
李昌貴渴望自己能擁有儘可能多的田地,按開元二十五年新定賦役令,每個十八歲以上的男丁,每人受永業田二十畝,口分田八十畝,可官面上與實際上永遠都是兩碼事。
實際上,由於人口膨脹和土地兼併等諸多因素,造成人多地少,普通人家每丁得到的田地常常連規定的三分之一都不到,而且到規定年齡時還不一定分得到,要等其他擁有田地的人死了,才能空出閒田來撥給,死者的家屬優先獲得。
悲催如李琅父子,兩人按制該得兩百畝,卻才僅僅分得十畝。李昌貴極力巴結韋家,也只分到四十畝,遠不及百畝之數,如果李昌福家破人亡,餘下的十畝授田將由李昌貴優先繼承過來。
更何況,李昌福另有三十畝私田,這才是李昌貴最為垂涎的所在。
國朝賦稅的特點是,無論每丁田多田少,是十畝還是十萬畝,都交同樣多的稅賦。因此,一個人擁有的田產越多越好。
李昌貴不會放過任何佔有田地的機會,今日必須要弄得兄長家破人亡,等田地到手後,他再慢慢討好楊錡彌補關係也不遲,估計像楊錡這樣的大貴人事後根本就不會自降身價跟他計較。
楊錡眼中厲芒微閃,李昌貴隱隱的脅迫讓他甚是羞怒,只是顧忌到公主落水的真相,暫時倒也不好發作。
楊錡冷哼一聲不再說話,微微凝滯的臉色顯得默認了李昌貴的說辭,咸宜公主杖斃李琅和兩名無辜車伕的命令得以繼續執行。
好漢不吃眼前虧啊,求生無望的李琅看著咸宜公主盛怒的嬌顏,認為自己必須設法拖延時間等待公主的理性迴歸。
女人們都很感性,只待咸宜公主盛怒一過,恢復理性,他的求生機會便會大增。
對驕橫的公主而言,李琅拖延時間的法子依然只有尋找後臺這個華山一條道,利用後臺的強勢激發公主的理性思維。
但車伕報出什麼薊國公的後臺,公主鳥都不鳥,這就非常為難了,李琅必須報出讓公主足夠忌憚的後臺,不然根本於事無補。
李琅當然沒有後臺,不過,在以道教為國教的大唐,有一個後臺是所有人都能堂而皇之地搬得出來的。
老子李耳。
老子是皇家認來的祖宗,被李唐追尊為玄元皇帝,有著朝野上下都難以抗拒的強大權威。
另一方面,李琅聽到李昌貴口口聲聲汙衊他為妖孽,這讓他想到更多。
李琅痴啞頓消這件事太過詭異,匪夷所思,雖然在崇仙慕道的大唐,他絕不會被當成小白鼠給解剖了,但還是有可能被歹人以妖孽之說加以詆譭。不過,一旦他掛上老子的名頭,誰還敢說他是妖孽?
只是,搬出老子這個籠統的後臺得有明確的方式途徑,不然發揮不出效果。
生死之間,李琅顧不得太多了,心一橫,決定捏造一個途徑出來。
李琅一面蠻力對抗侍從們的拖拽,腳下破爛的草鞋與地面劇烈摩擦發出尖刺的響聲,一面高聲示威道:“公主你不能殺我,否則我的故舊知道後一定不會放過你。”
咸宜公主杏目圓睜,神情愈加羞怒,嬌喝道:“你竟敢威脅本宮,你的故舊是誰,本宮倒要好好聽聽,在大唐有誰敢不放過本宮。”
楊錡等人都覺得好笑,一個卑微草民,有什麼能威脅到公主的故舊……李琅在死亡面前嚇得神志不清,以致胡言亂語了吧。
拉扯李琅弄得手臂痠麻的侍從見李琅向公主陳情,暫且松下手來,那兩個高喊饒命的無辜車伕也得以暫緩行刑。
李琅故作鎮定地整了整劣質的麻布衣裳,養足氣勢,不管公主信與不信,擺出有恃無恐的語氣胡謅道:“好叫公主得知,楊玉環便是我的故舊。”
透過歷史可知,咸宜公主是楊玉環和壽王李瑁的媒人,而今楊玉環卻離開了壽王……李琅分析,因為這件事,兩個女人不會那麼和諧,他何不將自身處境轉移到咸宜公主和楊玉環之間的強弱上。
他當眾自稱是楊玉環的故舊,咸宜公主依舊要處死他,那就是無視楊玉環。
根據歷史,楊玉環比唐玄宗的所有女兒們都要強勢,甚至連宮外的楊家五兄妹都敢跟公主一較高下。史載,天寶十載正月望夜,楊家五宅夜遊,與廣寧公主騎從爭過西市門。楊氏奴揮鞭及公主的衣服,公主墮馬,駙馬程昌裔攙扶公主,因而被打了數鞭。廣寧公主向父親唐玄宗哭訴,唐玄宗下令殺楊家奴僕,但駙馬程昌裔亦補停官……由此可想而知,咸宜公主不會當眾無視楊玉環,為了免遭楊玉環誤會,處死他必然在向楊玉環求證之後。
這個時間差或許就是他唯一的活命機會。
那邊廂,見李琅竟然當著楊玉環堂兄楊錡的面,就敢大言不慚地聲稱楊玉環是他的故人,咸宜公主不由愕然,微微怔了一怔。
楊錡就像看一個白痴一樣看著李琅,這個鄉民該不會又傻了吧,牛皮不是這麼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