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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漢免費閱讀第十七章 常山風雲(一)

  真定,府衙。

  田牧將高幹送走之後,又回到大堂裡,坐在蒲席上,手裡拿著硃筆批閱著長案上堆積如山的公文案牘。

  趙家村的事情雖然微不足道,但說大可大,說小可小,他可不想因為此事影響他的仕途。

  “看來今日不管如何都要去看看了。”

  對於趙家村的一切都是聽說道途,不瞭解實際情況,他也不好安排具體的措施。

  就在他想著趙家村事情的時候,大堂外又傳來了一道急促的腳步聲。

  田牧放下手中的硃筆,停止了批閱長案上的案牘,望向堂外火急火燎,臉色惶恐跑來的皂衣衙差,皺了眉,說道:“何事驚慌?”

  雖說他對手下之人不會要求太多,但也不是毫無禮儀。

  若非此人是他心腹,恐怕早就讓他捲鋪蓋走人了。

  “大人,天……天使來了!”

  “天使來了?”

  田牧眉頭皺得更深了,昨日郡守府內信函才到,言朝廷天使不日將至,沒想到今日就到了真定了。

  “快,快去喊縣丞,縣尉諸位大人,隨我出城迎接天使大人!”

  田牧從蒲席上站起來,快步走下臺階,朝那皂衣衙差喊道。

  “大人,使臣大人已經進城了!”皂衣衙差苦笑著臉答道。

  “什麼?那還不趕快隨我出衙門迎接!”田牧一驚,顧不得皂衣衙差,忙邁起步子往衙門走去。

  衙門前,田牧率領真定一干官員站在青石道路上,恭敬的等候著朝廷天使的到來。

  “大人,來了!”

  在田牧左側,一眼尖的中年男子伸出手指向前方,說道。

  田牧點點頭,順著中年男子的手指方向望去,只見大街盡頭緩緩走來一行人。

  這行人騎坐高頭大馬,身披利甲,頭戴兜鍪,手持長槍,只是在那衣甲,臉龐或多或少都沾有點點嫣紅,昂然挺步,策馬之間,更添一股蕭瑟,肅殺之氣。

  隊伍的中間,一輛墨色雕樑,金黃澄亮,華頂遮蓋的馬車緩緩而行。

  馬車之上,一道消瘦俊秀的身影坐在上面,一手持馬韁,一手持鞭,驅趕車輛前行。

  田牧望清楚驅車之人,微微一愣,臉上的表情頓時精彩了起來,忍不住心裡嘀咕:”這小子,怎麼坐在天使的車上,還成了驅車之人。“

  見到隊伍近了,田牧將心裡的疑惑埋下,率先上前,躬身行禮,對著隊伍拜道:“真定縣令田牧,恭迎天使駕臨!”

  “恭迎天使駕臨!”

  “恭迎天使駕臨!”

  “恭迎天使駕臨!”

  身後那真定縣一干大小官員紛紛上前彎著身子,行禮拜倒。

  聲音響起,騎兵隊伍分開兩旁,讓中間的馬車走上前,驅車之人將車簾掀開,從裡面走出一年過五十的老者。

  老者相貌堂堂,儀容不俗,一襲白色長衫,頭戴綸巾,三縷長髯隨風飄動,氣質不俗。

  老者就是盧植,驅趕馬車之人正是劉恕。

  只是在驅車的時候,還發生一件小插曲。

  在隨同盧植前往真定的時候,劉恕自願提出要幫盧植驅車。

  一開始盧植還不同,在他看來,劉恕是他的救命恩人,怎能讓他代勞驅趕馬車,言:”駕車自有車伕代勞,又豈可勞煩小恕!“

  然而劉恕卻說了句:“先生乃世之大儒,造福萬民,功蓋天下,恕乃一介小子,能為先生驅車,乃是莫大榮耀,更何況先生為長者,聖人言:以老為尊,小子驅車以敬先生之德!”

  最後,盧植見劉恕這樣,也就欣然許之,讓其待車伕驅趕馬車。

  “田縣令倒是一位為民利國的好官啊!”

  盧植從馬車上下來,望著眼前彎身行禮的田牧,上前將其託了起來,感嘆道。

  一路走來,盧植在路上也漸漸從民眾口中得知這位田縣令的一些事蹟,不但未曾聽到怨聲載道,反而一片歌頌。

  這令他緬懷欣慰,心頭的怒氣也漸漸消了不少。

  “盧大人,謬讚了!牧託府君信任,貴為一縣之令,自當以身作則,體察民情,為真定萬千百姓謀福,為大漢謀利!”

  田牧眼神一瞥望著那從馬車上走下來,伸手託他起身的盧植,在聽到他那一聲贊聲,心裡頓時激動了起來。

  “好了,都起來吧!”盧植一揮手,示意眾人都起身,再次道:“田大人,你安排營地,讓與我隨行的將士休息吧,還有那些陣亡的將士屍首選好地方,準備掩埋的時候喊我!”

  盧植話剛說完,就邁起步子往縣衙走去。

  劉恕跟在後面什麼都沒說,看到盧植走了,他也快步跟上,往縣衙走去。

  “喏!”

  田牧答了聲,就吩咐手下心腹去做了。

  縣衙大堂上,盧植坐在墊子上,望著跟過來的劉恕,面露笑容,說道:“小恕,這幾日暫且跟在我身邊,到時候趙家村之事,我自會給你一個交代!”

  “恕尊聽先生所言!”劉恕抱拳回答道。

  “盧大人,這位劉小哥?”

  田牧從大堂外面走進來,剛好聽到兩人的談話,心中一動,忍不住問道。

  “老夫,這次來是奉陛下之手諭,前往伏牛山,準備招安黑山軍,為朝廷去一隱患,為天下萬民謀一安生,只是……”盧植沒有直接回答田牧的問題,而是自顧自的說起了在路上遇到的事情。

  只是什麼,盧植沒有繼續說下去,但那意思卻非常明瞭。

  這真定乃你治下,卻在路上遇到這剪徑的盜匪,而且這群人肆意收納錢糧,燒殺村莊

  ,暴行累累,你這縣令是怎麼當的?

  田牧聽到這裡,心中一緊,伸手抹了把額頭的冷汗。

  到這時候,他哪能還不理解盧植話裡話外的意思。

  他盧植在路上遇到了盜匪偷襲,而且這夥盜匪,他也知道,是一群窮兇極惡,殺人如麻的惡瘤。

  你這真定的縣令,不但不出兵剿賊,反助漲賊人囂張氣焰,若長此以往下去,豈不令我大漢百姓離心離德。

  “大人,此下官之過,沒想到境內有如此窮兇極惡,嗜殺暴虐的賊人,使大人路上受到驚嚇!”田牧上前走了幾步,跪在堂下,告罪,但臉上又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

  盧植一揮手,直接示意他說,一切有他做主:“有什麼難言之隱就說吧,一切自有老夫定奪!”

  “大人,那常山賊暴虐之名,下官也有所耳聞,可他亦是黑山軍之人。

  若是平日裡,下官定會出兵剿賊,只是現在多事之秋,府君來信函,言大人出使招安黑山軍,若我出兵滅了那夥賊人,不但會令招安無法進行,反而會招來黑山軍雷霆之怒,殃及無辜!”田牧此時此刻終於將心中的難言之隱說了出來。

  “田縣令啊,你好糊塗!招安投誠,乃功在社稷,利在萬民,若賊人都如此惡行,不出兵討賊,又怎能揚我朝廷威嚴!”盧植指著田牧,一臉痛心疾首。

  “田縣令,你吩咐下去,三日後,老夫當領軍往那常山賊營寨走一趟,奉旨招安!”盧植一揮手,下定決心,吩咐道。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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