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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漢免費閱讀第十二章 借兵(一)

  真定,在歷史上就有人傑地靈,古之雄鎮的美稱。

  只是她這個地名在歷史上可是一波三折。

  秦滅趙國後,在原地推廣郡縣制,設立了恆山郡,定治所為東塇。

  這是她的初始之名。

  後漢高祖劉邦平定天下,在元氏恢復設立了常山郡,而東塇因此降為了縣治。

  直到公元前196年,陳豨叛亂,其將趙利守東垣,漢高祖劉邦攻拔之,平定了叛亂,才欽命將東塇更名為真定,取之“真正安定”之意,以彰顯他武功文治之美名。

  至此,東垣才成為了歷史,真定開始嶄露頭角,登上了舞臺。

  在真定城外的官道,此刻響起了陣陣馬蹄聲。

  那在官道上行走準備前往縣城的路人聽到那急促的馬蹄聲,紛紛停下步子,讓開了道路,抬頭向馬蹄聲的方向望去。

  但見道路之上,兩道人影並排齊驅,快馬如飛,疾馳如電。

  那左邊之人,是一位身穿青色長衫的年輕男子。

  說是男子,其實看年紀也就大約十六七歲的樣子,面如粉玉,格外的俊俏,滿頭黑髮,微微豎起,然後用一根木簪穿過頭髮,在繫上一緇撮,將其穩定了起來,再加上那均勻柔美的身材,若放在後世那也是一個顏值爆表,靠臉靠身材吃飯的小鮮肉級人物。

  在他右邊之人,也是一個年紀相仿,髮鬢相似的少年郎,只不過此人體形要稍微消瘦點,膚色白皙,額頭之上系一抹紅色絲巾,那俊秀的臉龐上泛起淡淡的笑容,如沐春風,在配上一襲黑色長衫,倒有一股沉穩冷靜之意。

  這兩人自然就是劉恕和夏侯蘭了。

  昨夜,那場大火,廝殺將劉恕從僥倖中驚醒。

  一場廝殺,那夥賊人死在他手上的不下四五十人。

  其實這群賊人懾於趙雲的虎威。

  整場廝殺下來,劉恕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趙雲手上,但從趙雲身上那血跡斑斑,一身煞氣的樣子,估計不下於一兩百人。

  若非最後餘下的常山賊驚跑了,說不定以趙雲的殺傷力,這些人全部都會留在這裡。

  廝殺結束後,劉恕明白了亂世之根本,也堅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然而他更擔心的常山賊賊心不死,後繼再來,遂和村裡存活下來的人一起商討了,準備前往縣城求救官府,希望他們能夠出兵剿滅這夥賊人。

  至於劉恕為什麼會頭戴紅色絲巾,那是他覺得頭髮太長了,又不能剪髮,只好入鄉隨俗了。

  其實在古代按禮儀規定,一般到了二十歲,都會戴冠或束巾,而冠和巾又分很多種。

  如冕冠,弁,冕弁,緇撮,幅巾,雷巾,儒巾,最著名的莫過如大文豪蘇軾在唸奴嬌裡所說的那羽扇綸巾。

  這裡的綸巾也稱葛巾,是一種以絲帶編成,一般為青色,相傳為諸葛亮所創。

  只不過此時的諸葛亮還是個小屁孩呢。

  而冠一般是士大夫所戴,是一種身份,地位的象徵。

  早在秦以前巾多被庶民、僕役、卑賤、地位低之下之人所用。

  直到漢朝的時候,才漸漸被通用。

  特別是到了漢末的時候,那些文人士大夫更是以戴巾為雅尚。

  至於劉恕所戴的紅色絲巾也就是幅巾,是從額往後包發,並將巾繫緊,餘幅使其自然垂後,垂長一般至肩,也有垂長至背,只不過他沒那麼繁雜。

  “小恕,這真能借到兵?”

  夏侯蘭騎在馬上,滿腹的疑問。

  雖然昨夜他們飽受滅村之痛,可這樣官府會派兵剿賊?

  “小蘭,若非賊人勢大,我又豈會前往縣衙借兵?

  此行能否成功,我實難確定,但我們卻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身為大漢子民,飽受賊禍,理應得享官府庇護!

  更何況,我們不是還有大兄的書函嗎?“

  ”可這……“

  ”小蘭,我知道你顧慮什麼,但就算不成,我們總得試試吧!

  只不過,到時候你得聽我安排,成與不成,就看老天了!”

  劉恕沒有將話說滿,他知道夏侯蘭擔憂什麼,俊秀的臉龐上露出淡淡的自信。

  此行能否成功,他也沒有百分百的把握。

  畢竟他對真定縣衙裡的縣官大老爺不是很瞭解。

  但不管如何,他都會去爭!

  “好,小恕,我聽你的!”夏侯蘭也知道,這個時候他在怎麼擔心,有疑問都沒用,與其這樣,還不與聽劉恕的安排。

  經歷了昨晚的事情,他對劉恕漸漸產生了一種莫名的自信。

  至於這種自信是什麼,他自己都不知道。

  或許是兩人自小玩耍,一起成長的因素吧!

  劉恕點了點頭,一拉手上的韁繩,雙腿輕磕馬腹,往前方那漸漸浮出人流,熱火朝天,古樸滄桑的縣城跑去。

  真定,作為一個人口眾多的大縣,自有其繁華熱鬧,與眾不同的地方。

  豔陽高照,藍天白雲。

  此時,正是進城人數最多的時候。

  劉恕,夏侯蘭下了馬,牽著韁繩,踏在光滑潔淨,用青石子鋪成的街道上,望著那人來人往,叫賣吆喝的普通民眾,行走在街道上,成為他們當中的一員,感受著那熱鬧非凡的氣氛,心裡湧出一股異樣的情緒。

  這種感覺真好!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接地氣吧!

  以前沒感覺到,現在卻是大有體會。

  其實這也不能怪劉恕。

  趙家村就那麼疙瘩一個地方,在怎麼算也只能是一個小小的村落。

  而他自醒來之後,一直想著怎麼躲避禍患,避免村毀人亡,其他的一概不知。

  突然到了一個新的地方,這感覺肯定是不一樣的。

  就像你在深山老林待了二十年,突然有一天進入了大都市,所見所聞,能一樣嗎?

  這也就造成了後世那些年輕大學生一畢業就往大城市跑。

  “駕!”

  “駕!”

  “駕!”

  劉恕走在街道上想著心思,沒想到前方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這馬蹄聲響得突然,就如同平靜的湖面落入一顆巨大的石子,濺起千層漣漪。

  前方人流湧動,紛紛驚呼,吶喊,亂成一團。

  劉恕望著前方出現的騷亂,眉頭微微蹙了蹙。

  又是一夥鮮衣怒馬,狗仗人勢的紈絝子弟出行。

  劉恕搖了搖頭,微微一嘆,這種狗血的事情,不管在什麼時代,總是不會少。

  就在他準備牽馬讓開的時候,一道凌厲的嘯聲呼哧而來。

  啪!

  一聲脆響,晴天霹靂。

  劉恕望著那呼哧而來的皮鞭,眼裡露出寒光,伸出手一把將其抓住,然後往回用力一拽。

  “哎喲!”

  “哪裡來的小子,敢惹你家小爺!”

  一名年輕的男子從馬上滾了下來,落在地上,快速爬了起來,揉了揉屁股,滿臉怒容的望著手纏皮鞭的劉恕。

  “哪裡來的狗,在大街上亂吠!”

  劉恕看著那從地上爬起來,一手捂著屁股,身穿華美錦袍,臉龐俊朗,一臉怒容的年輕男子,冷笑一聲。

  剛才在街道上縱馬疾馳,他就反感了,沒想到這貨自己找死,突然向他出手。

  “臭小子,你找死!”

  那年輕男子見劉恕罵他是狗,氣得伸出手指著劉恕,轉身對著身後的隨從,怒喝道。

  “爾等還不上去給我將他打死!”

  “小恕?”

  劉恕見那年輕男子氣得暴跳如雷,又指使手下扈從動手打人,瞬間就笑了,對於這種紈絝子弟,他向來沒有好感,將手中韁繩交給夏侯蘭,點了點頭,伸手向對方招了招。

  “來來來!今天不打得你滿嘴爪牙,小爺就不姓劉了!“

  ”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還不給我上,往死裡打,出了事,本公子擔著!“

  那華美錦袍的年輕男子見劉恕那趾高氣揚,一臉狂妄的樣子,感覺肺都氣炸了,對著身旁的扈從怒吼。

  從小長這麼大,只有他欺負人,何曾別人欺辱他!

  ”喏!“

  那群扈從應了一聲,紛紛目露兇光,一臉怪笑的望著劉恕。

  周圍觀看之人見那群扈從上來就將劉恕圍住,紛紛退開,生怕遭受無妄之災。

  ”小子,惹了我家公子,今日卻難活命了!“

  一名面膛黝黑,身材魁梧的漢子暴喝一聲,舉起碩大的拳頭對著劉恕砸去。

  ”老子,今天不但惹了,還要揍你們家公子!“

  劉恕眸子裡閃過一道兇光,左腳前弓,右腳後伸,緊握拳頭,擰腰蹬步,對著那拳頭轟去。

  砰!

  拳頭相撞,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那壯碩的男子遭受一拳,身體不斷後退,拳頭紅腫,臉上露出驚駭的神色,心中倒吸一口涼氣。

  這小子好大的力氣!

  劉恕將那男子的表情看在眼裡,嘴角的笑意更甚。

  和他比拳頭,找死!

  一身怪力,從小練拳,又豈是普通人能夠承受得了的。

  一拳將那男子擊退,劉恕雙手緊握成拳,得勢不饒人,一聲怒吼,就往那華美錦袍的年輕公子衝去。

  今天這貨,他揍定了!

  ”攔住他!“

  ”保護公子!“

  那群扈從見劉恕衝向自家的公子紛紛慌了,忙邁起步伐,向劉恕攔去。

  ”攔得了嗎?“

  劉恕可不管這些人眼中的慌亂,既然來了,那他可不客氣了。

  一雙拳頭,兩條腿,在人群裡左突右擋,橫衝直撞,肘擊,撩陰,肩撞。

  不到盞茶的功夫,這群扈從就倒在地上哀嚎慘叫了。

  那華美錦袍的年輕公子看著倒在地上哀呼慘叫的扈從,又看了看劉恕眯著眼睛,一臉人去無害的向他走來,臉色頓時一片蒼白,額頭上冷汗淋淋。

  他感覺眼前這小子,太毒了,打人專找薄弱要害的地方。

  ”這……這位兄弟,在下有眼無珠,冒、冒犯了你,還……還請見諒!“

  ”見諒?“

  ”早不認錯,現在慫了,晚了!“

  劉恕一把抓住年輕男子的錦袍,一臉的鄙視,這種人就知道欺軟怕硬,遇到比他狠得,就像孫子一樣,瞬間慫了。

  ”你不能打他!“

  剛才那第一個出手的黝黑男子強忍著疼痛,艱難的爬了起來,望著劉恕,阻止道。

  ”嗯?“

  劉恕一怔,抬起的手臂微微停了下來,回頭望著那面膛黝黑的中年男子。

  ”我家公子乃縣令長之子,你不能打他!“

  ”對對對!我爹乃真定縣令,你不能打我!“

  那華美錦袍年輕男子彷彿抓到救命草一樣,忙不迭的點頭。

  操,拼爹!

  劉恕聽了之後,忍不住爆了個粗口,旋即又猶豫了起來,眉頭微微緊蹙。

  這次他來,是希望能夠借兵剿滅山賊的,以杜絕趙家村覆滅之禍。

  只是沒想到眼前這錦衣華服的年輕男子是真定縣令的兒子,這下倒是有些為難了。

  ”這位小哥,且息雷霆之怒,剛才是我等不對在先,還望手下留情,放過子琪兄!“

  就在這時,一位身材修長,容顏俊美,淡藍色長衫披身,頭戴白色巾冠,腰懸玉佩的少年面帶笑容,推開了眾人,走到劉恕眼前,拱手一禮,作揖道。

  錦衣華服,舉止氣度,頗具世家風範。

  劉恕望著突然走出來,作揖行禮的少年,暗自誹腹,倒長了一副好賣相,好奇問道:”你又是誰?“

  ”在下陳留高幹!“

  高幹心裡雖然覺得此人無禮,但出於禮貌,還是做出了回答。

  ”你就是高幹?“

  劉恕驚咦一聲,面露異色。

  ”小哥,認識我?“

  高幹見劉恕驚咦,臉上一喜,以為這人認識他,心想這下事情好辦了,可接下來劉恕的回答令他張口結舌,目瞪口呆。

  ”不認識!“

  ”那小哥怎知我名?“

  ”我曾聽聞汝南袁氏,四世三公,一門雙俊傑,不知本初公乃你何人?“

  劉恕翻了個白眼,暗藏了個心思,臉色不變,同時心中又暗自腹誹:我不但認識你,還知道你以後慘遭他人殺害呢。

  要知道,高幹在歷史上頗具色彩。

  演義裡他出場簡單,名聲一般,歷史上他不但通曉文事武略,聲高望足。

  他出身陳留,乃名門望族之後,又是袁紹的外甥。

  這身份地位那是根正苗紅。

  自諸侯討董結束後,袁紹籌謀奪取冀州,這首獻第一功就是他。

  此人竟然敢夥同袁紹麾下三大謀士辛評、荀諶、郭圖一起遊說冀州牧的韓馥,這份膽略不得不令人欽佩。

  可以說令韓馥讓出冀州,是他成名之機,也是他進獻之功。

  自袁紹滅掉公孫瓚之後,分封勢力,竟任命其為幷州刺史,與袁紹兩個兒子袁譚,袁熙執掌一州。

  這份榮耀令人心生羨慕,足見他在袁紹心中地位頗高。

  而且他在執掌幷州七年內,不但政治卓越,聲名遠播,更是招致四方遊士,養四海豪傑。

  官渡之戰爆發後,他不但一直為袁紹提供糧食,士兵補給,更是在袁紹敗亡之際,挑上大旗,獨抗曹操七八個月,只是最終寡不敵眾,南下荊州,投靠劉表之際,被人殺害。

  可以說,這也是個令人惋惜哀嘆之人啊!

  ”此乃家舅父也!“

  高幹臉色一紅,暗道原來如此,知曉他家舅父,旋即想起什麼,躬身行禮,道。

  ”小哥,不知看在家舅父的顏面上,能否放了子琪兄?“

  ”原來是袁公後人,先前多有冒犯!“

  劉恕眼珠子一轉,心思一動,鬆開了手,抱拳躬身一禮,道。

  ”不知小哥如何稱呼?“

  高幹見劉恕放了自己好友,給他面子,雖然是看在他舅父的顏面上,又對著他一禮,頓時高興了起來。

  ”我姓劉,名恕,乃常山人氏!這位是我至交好友,複姓夏侯,單名一個蘭字!“劉恕自我介紹,道。

  ”原來是劉兄和夏侯兄!“

  高幹見兩人衣衫步履不甚華麗,可言談舉止,容貌氣度卻不同尋常,頗具不俗,又知曉自家舅父賢名,有心結交,抱拳,道。

  ”高兄,小弟有一事相求,不知……“

  劉恕望著高幹,面露為難之色,吞吞吐吐。

  ”不知劉兄有何事,若干力所能及之處,自當願意效勞!“

  高幹見劉恕一臉為難,又難以啟齒的樣子,好奇問道。

  ”高兄,此處非說話之處,我等尋一處酒樓,邊吃邊談!“

  劉恕望著大街上人來人往,嘈雜吵鬧,並非說話談事之處,遂開口提議,道。

  ”好!我們就去前面那家酒樓!“

  高幹也知道大街之上非聊天談事之處,伸手指向前面一座生意火爆的酒家,道。

  酒樓裡,劉恕等人席地而坐,吩咐酒樓小廝上酒上菜。

  眾人把酒言歡,談笑風生,氣氛融洽,三盞酒下肚,早間的誤會煙消雲散。

  席間,劉恕將趙家村遭遇山賊繳糧,襲村的事情都告知了高幹和田單。

  兩人聽完之後,氣得青筋暴露,拍案摔碗。

  ”朝廷顏面,漢家律法,豈容小小山賊辱之!

  劉兄,此事,你暫且安心,容後你我幾人前往縣衙,尋田叔父,稟明一切,到時候田叔父定會派兵剿滅這夥喪盡天良的惡賊!“

  劉恕站起身來,對著坐在蒲席之上高幹和田單,抱拳行禮,道。

  ”我趙家村兩百多口身家性命就拜託元才兄和子琪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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