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春秋免費閱讀第十三章
初冬的洛邑己讓人感到浸膚的寒意,院子裡光禿禿的樹木有些孤寂。陽光灑在整整齊齊站列的衛隊身上,泛起陣陣金光。當看到許後牽著王子狐走進院子,以姬橫為首的眾衛士齊刷刷地跪倒在地。
整夜未眠使王子狐看起來有些萎靡,許後本想阻止他出宮讓他好好休息,當看到王子狐執著的目光時她又放棄了自己的想法。望著緩緩離開的車隊,許後輕輕嘆息一聲,身旁的宛兒聽到許後自言自語道:“但願狐兒一切順利。”
時隔半個多月後,王子狐終於如願再次踏進了木弘的醫館,姬橫在館外佈置保衛防線。剛踏進醫館正堂立足未穩,相擁而進的貼身衛士紛紛跪在王子狐身邊,抱拳齊聲道:“謝王子救命之恩。吾等今日起追隨王子,至死不渝。”王子狐心下感動,遂將衛士一一扶起,木弘連忙重新把貼身衛士安排到醫館四周把守。
王子狐趁木弘安排保衛的時候在醫館內四處看了看,沒發現燕梁的身影,就連木弘醫僮也沒了蹤影,倒是後院內多立了幾根比自己還高的粗木樁,王子狐暗暗感到奇怪。等到木弘安排妥當,王子狐迫不及待的拉著木弘走進密室。
密室內的佈置和王子狐第一次進來時沒有多大變化,只是桌子上擺滿了上次離開時囑咐木弘準備制筆材料。王子狐走到桌邊伸手逐樣拿起仔細看了一遍,轉身對木弘道:“我怎麼沒看到燕梁他們?”
木弘邊讓王子狐坐下邊笑著說:“王子,這燕梁可真不是簡單的人。這些日子我按照您吩咐收留了十來個孤兒,自從燕梁聽我說了您的事情後,見我收養孤兒,他就猜出王子要把他們培養成做大事的基礎,所以每天早上燕梁都領著他們去鍛鍊,還在後院弄了幾根木樁教他們劍術,就連我的醫僮都被他帶走。”
王子狐大喜,心想果然沒有看錯人,燕梁的確是難得出世的人傑。剛想開口詢問詳細情況,木弘先開口道:“王子,還記得您在成周城帶回來的那個人嗎?”
從成周回來己有一段日子,王子狐對成周發生的事情有些模糊,加上他一直為自己之事煩惱,竟把此人給忘記了。現經木弘提起,王子狐才想起當日那個吟唱“有客有客,亦白其馬”之人,於是點點頭。木弘興奮中摻雜著憂慮道:“此人名叫商豫,乃殷箕子之後。其人智謀過人,手戰之道高強,在頑民中很有聲望。他聽說王子的奇遇後大感興趣,表示願意跟隨王子建功立業。但此人乃頑民,身份特殊,還請王子定奪。”
王子狐沉思片刻,道:“商豫現在何處?我想會會他。”木弘聽後微微一笑道:“您不在醫館的這些日子,商豫與燕梁一見如故,己成莫逆,每日里除參與訓練眾童子外,其餘時間兩人都在一起喝酒評論天下形勢,興致來時兩人還抵足而眠通宵暢談。此時應該和燕梁一起訓練童子。”
“待他回來後,你領他和燕梁來密室見我。”王子狐道,木弘連忙點頭答應。王子狐心想:只要能滿足這兩人的心願,要他們死心塌地幫助自己不難,難的是如何著手自己的事業。王子狐心中哀嘆,苦笑搖了搖頭。
木弘近日鑽研王子狐所授之醫術,得益匪淺。可當日王子狐所授醫術涉及面廣,又未分門別類,而他僅靠腦袋記憶未免有所遺漏。他本想趁燕梁商豫之事落定、王子狐高興之際再請王子細述,以便自己拾遺補闕。但此時他見王子狐愁眉苦臉的樣子,到嘴邊的話又縮了回去。密室內的兩人各懷心事,鹹緘其口,一時間氣氛有些沉悶。
靜寂有頃,王子狐首先打破沉默,他轉向木弘道:“先生,你覺得姬橫為人如何?”木弘在室內踱著步思索半刻,抬頭對王子狐道:“依屬下看,姬衛士長為人恩怨分明,忠肝義膽,只是…只是太過小心翼翼,做事給人畏手畏腳的感覺。”
“我想也許是出身和所處環境的原因造成他做事放不開手腳。”王子狐對木弘道:“如果我給他一個施展的空間,他是否願為我所用?”木弘皺皺眉,搖著頭道:“依屬下看比較難,王上對姬衛士長有知遇之恩,兩人又曾患難相隨,感情非常人可比。姬衛士長沒有理由放棄現有的一切而追隨您。”
“我看未必,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需要,或者說是每個人都有他的yu望和內心恐懼的東西。”王子狐擺擺手,站起來對木弘道:“只要我拋出的空間足夠大,能切中他的需要;又或者…給出的威脅足夠強,強到讓他感到危險時,姬橫必跟在我身邊。”
木弘細細品味了王子狐的話,覺得似乎有道理,但好象又有些不對勁,可自己又找不出反駁的理由。於是他對王子狐道:“王子,您說的也許有道理。不過據我瞭解姬衛士長基本屬於無慾無求的人,他雖深得信寵可甘於清貧,至今還是獨身一人,似乎他的生命就是保護王室,您說這樣的人有可能被打動嗎?”
王子狐完全沒有料到姬橫是如此獨特之人,他在心裡對自己說:如此忠義之人不能為我所用實在是太浪費了。用計離間他與王室的關係?不行,那樣太打擊他的忠心。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感動他?看來不行,他心繫王室,不太可能接受我以後要做的事。那放棄他?太可惜太浪費了。
王子狐心裡委實不知如何處理姬橫的問題,說實在他不忍心傷害姬橫,但又不甘心放棄他。沉思良久,他對木弘道:“姬橫如果實在不願意追隨我就不必勉強,但其餘的五個貼身衛士我看問題不大,應該可以說動。你現在出去把我的經歷和招攬的意思透露給他們,試試他們的反應。我想把姬橫和其他五衛士分開透露可能會好些。”木弘知王子狐求才心切,也不多言,施禮後轉身走出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