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淵傳說免費閱讀第一章 神秘船客和模範船員
新紀元260年,西法外之地邊緣。
一艘破破爛爛的走私貨船“美酒號”搭載著滿艙的貨物駛出包裹在昏黃色星際塵埃之中的西法外之地,向遙遠星空中通往聯邦的星門飛去。
船長樸勇俊又做成了一單肥得流油的生意,心滿意足地看看電子錢包裡的數字,隨後精神抖擻地招呼自己僱傭的夥計們幹活。而與船長舒暢的心情截然相反的,是藏在一個改裝貨艙裡的這批偷渡客們。
“不要緊張,神與我們同在。”一個膚色潔白,留著一頭黑直的長髮,容貌頗具古典美的少女放下手中的電子星圖,警覺地看了看不遠處三三兩兩坐著的其他偷渡者,小聲安慰著惴惴不安的同伴們。
“神與我們同在……”幾名同伴隨著嶽遲雨低聲祈禱。
在第一神學院以優秀成績畢業的嶽遲雨事實上也是第一次執行任務,作為神國的宣教員進入聯邦,向愚昧的聯邦人傳播神的榮耀。雖然自八十年以前聯邦和神國半途而止的“尷尬戰爭”之後,兩國簽署的一系列條約中,包括了允許神國宣教員進入聯邦傳教的條款,不過嶽遲雨這次來並不是掛著官方身份,在聯邦的嚴密監督下進行傳教,而是要組織秘密教會。
嶽遲雨也不想這樣,但沒有辦法,聯邦每年對神國開放的傳教人員入境名額實在是少得可憐,對向來堅持無神論的聯邦公民們無法造成任何影響,所以從多年以前神國便開始派遣宣教員通過偷渡秘密進入聯邦境內。
雖然這項任務的危險程度很低,即便被逮捕了,最多也就是被關上一年半載然後遣送回國。但嶽遲雨畢竟只有18歲,雖然她是第一神學院出身的高才生,神國的青年俊彥,雖然在神國以她高階神職人員的身份可以說是地位尊崇,但她畢竟初出茅廬,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何況走私飛船走的可不是有聯邦海軍戰艦巡曳的安全航道,而是天文災難頻發、小行星流不可預測、海盜橫行的非法航線。
更重要的是,她的真實身份是“神衛”級別的選民,或者按照聯邦人的話說,她是一個擁有超能力的“能力者”——如果這個身份洩露,可就不是遣送回國那麼簡單了。
於是她一方面要承受自己的身份帶來的危險,另一方面又要肩負起這個宣教小組的領導重任,畢竟這裡只有她一個選民,其他人都是普通的信徒。
一路上她竭力保持著冷靜,儘量減少和陌生人的接觸,順利搭上了這趟兼任走私和偷渡的貨船。可是離聯邦越近,她的心裡就越緊張。不知為什麼,她隱隱感覺到這趟旅程不會那麼順利。
和崇尚科學與理性的聯邦不同,神國人非常相信預感。
除了這幾個神國人,客艙中的其他乘客大部分都是形單影隻,小心地與其他人保持著距離,或者在發呆,或者在睡大覺。另外一個小團體在客艙的另一邊,有三男一女。
這四個人完全沒有那種躲躲閃閃,小心謹慎的樣子,而是用鷹隼一樣的目光不停掃視著艙中的眾人。尤其是其中那個一頭張揚的火紅色短髮,身材火爆的美女,即便一言不發,身上也不斷散發著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凌人傲氣。
“隊長,你看那邊的幾個人……”
一個容貌俊朗,臉上長著雀斑的金髮青年看了看神國少女嶽遲雨那邊,然後皺著眉頭對紅髮少女說道,這個年紀明顯比他小的紅髮少女居然是他的上司。
紅髮少女輕哼一聲,帶著鄙夷說道:“我注意他們很久了,看那樣子應該是神國的非法宣教團。”
金髮青年看到紅髮少女明顯流露出的厭惡,眼中兇光一閃,低聲說道:“要不要拿下他們審一審?”
“姜豐,你能不能別這麼蠢?”
紅髮少女橫了那個名叫姜豐的金髮青年一眼,毫不留情地訓斥道:
“要不是這次接到緊急調令,我們根本不需要臨時搭乘這個見鬼的走私船,但現在既然在這條船上,就要注意隱藏行跡,難道要為了這幾條小魚暴露我們的身份?”
姜豐臉上閃過一陣不快,對少女的小心非常不以為然地頂撞道:“協助神國人偷渡,這艘走私船的船主也應該被審一審!”他根本沒意識到自己也在偷渡。
“閉嘴!”紅髮少女聞言瞪圓了眼,冷厲地說道:“這不是我們的職責範圍,少管閒事!”
姜豐不再說話,用危險的眼神悄悄盯著那幾個神國人。
…………
艦長室門口,樸勇俊艦長正在招呼自己的幾名夥計幹活。
“都打起精神來!這段路最近不太平,過了星門尤其要……林恆!”船長說著,忽然發現少了一個人,於是用力拍打著身邊的貨架,抬起頭喊道。
“哦,來了!”
一個正躺在貨架頂上,用私人終端看著對普通人來說晦澀難懂的《三系機甲原型機構造註解》的少年懶洋洋地關掉電子書,翻身從三米多高的貨架上跳了下來,雙腳接觸地面時發出“砰”的一聲悶響,看得一旁的幾名傭兵直咧嘴。
這個高度,這種隨意的落地姿勢,即便是老兵也很容易扭傷,但這個少年卻彷彿一點事都沒有,雙膝微微一彎就走上前來。
“什麼事啊,船長?”少年笑著問道,露出一口白牙,這個名叫林恆的少年中等身材,長著一張憨厚平實的臉,濃濃的眉毛和微彎的眼睛,以及陽光燦爛的笑容很是惹人喜愛。
“去跟後艙裡那幾個客人說說規矩,告訴他們別緊張,我樸船長的船從沒出過事!”樸勇俊把林恆打發走,看著少年不緊不慢的身影,笑著搖了搖頭:“這小子,身體還真好。”
林恆是這艘船上的維護工,負責艦船機械和系統的日常維護工作,這個職位在任何船上都是必不可少的,不過地位卻不是很高,工作雖然重要也比較清閒。所以樸船長總喜歡給林恆分派一些雜七雜八的工作。
奇怪的是,樸船長並不是個和藹可親的人,事實上他御下極嚴,對待船員非常苛刻,唯獨對林恆,無論對方如何懶散,他也從不著惱。
“船長,”一名滿臉橫肉,出身自九柳城黑幫的光頭船員一臉不痛快地說道:“大夥都拿著一樣的工錢,你對這小子這麼放縱,兄弟們心裡不平衡啊。你要不好意思的話我去跟他說說?”
跟他說說,自然不是用嘴說說。走私這個不大的圈子裡全是一群地痞**,即便以樸船長的老資歷也對這群滾刀肉很無奈。
“你跟小孩子生什麼氣?”
樸船長眉毛一挑,笑著問道。眼前的這個光頭是第一次跟他的船,一直想找機會惹點事,順便確立自己在船員間的“威信”,對於這種船員間的爭鬥,同樣出身**的樸船長一向是不理會的態度,但這次他卻反常地想要替林恆擋一擋。
中年船員不置可否地聳聳肩,身為一個標準的黑幫混混,心胸狹隘和欺軟怕硬這兩種優良品質在他身上得到了完美的詮釋。自己這個前輩勤勤懇懇地工作,那個十多歲的小子居然好意思偷奸耍滑,明顯是不把自己放在眼裡,不收拾收拾他,自己還怎麼混?
樸船長看著他的一臉無賴相,笑容中忽然多了一點陰森的味道,他拍拍中年船員的肩,指著林恆偷懶時藏身的貨架頂說道:“給我個面子,今天放你半天假,上去歇會兒。”
周圍的熟悉樸船長和林恆的老船員們不知為何,看著這個光頭,紛紛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
中年船員沒注意到周圍的異樣,他抬起頭看看三米多高的貨架,虎目一瞪,心想你個老樸這是要為難爺們兒我,真以為我上不去?於是怒氣衝衝地吭哧吭哧爬了上去,準備躺在上邊舒舒服服地睡一下午。
但等他爬到頂,就傻眼了。
貨架頂上,是僅能容下小半邊身子的一個平臺,剩下的部分則是一面滑不溜手的斜坡,根本不是能躺下的地方!
想要躺在這鬼地方,不僅需要維持一個很難受的姿勢,還需要極為優秀的耐力,才能保證自己短時間內不會摔下來。
而那個叫林恆的看起來其貌不揚的小子,在這裡足足“躺”了半天!
樸船長見對方霎時間沒了氣焰,冷笑起來,拍了拍光頭的肩,語氣森然地說道:“有句話叫江湖越老,膽子越小。宇宙這麼大,總有你不得不服氣的怪胎,想多混幾年,不該惹的人就別惹。”
光頭還沒有反應過來,只能諾諾地點頭稱是,其他船員則是鬨笑著散開,準備開工幹活,做好貨船入港前的最後工作了。
和所有**圈子一樣,走私圈很小,吃這碗飯的人們大多彼此瞭解,林恆這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少年入行剛剛一年多,在這個圈子裡就已經小有名氣,很多年紀大他許多的老手都非常服氣他。
箇中原因,就不是三兩句能說清楚的了,簡單來說,在樸船長眼中,林恆是他的首席愛將;在其他船員眼中,這個少年是一個怪胎,各方面的。
…………
林恆並不知道自己在別人的眼中是怪胎,不過他知道,樸船長交待給自己的任務,一般來說都是很麻煩的事,所以這次給偷渡客送關懷的任務肯定有貓膩。
“這次又有什麼奇怪的乘客了吧……”林恆嘀咕著走到後艙,打開了艙門看了看裡面的乘客們,然後臉色變得極為精彩。
“這就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