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三國免費閱讀第五章 建安七子
公孫逸深吸一口氣,心中暗自尋思,半餉之後豁然開朗,首先這賬本乃是隻是主薄親錄,出發之前到底攜帶多少楊逸並不清楚,篡改賬簿並非不可能。
況且若是讓一眾護衛甲士離心,少了眾人護衛必然更加危險,若是遇到今天的刺殺,恐怕難以倖免於難,而主薄有此目的,恐怕是打算至他於死地。
今天突然冒出來那些戰鬥力驚人的黃巾盜匪恐怕也與主薄脫不了干係,想清楚一切,公孫逸看向主薄的眼神愈發不善,隨之冷笑道:“好個一石二鳥!”
“少主所言何意?”
“此不過一家之言,錢帛數量我尚不清楚,想必很快就會真相大白!”
公孫逸自知退無可退,若是讓主薄得逞,原本心存芥蒂的手下甲士必然更加離心,況且主薄如此設下陷阱,明顯心懷不軌,公孫逸雖然胸無大志,只想求個平安生活,但決不允許他人隨意欺壓。
“若是少主仍然心有疑慮,請許下官帶屬下前來。”主薄眼神精光一閃,連忙抱拳一禮言道。
“不勞費心,來人,速速將此次攜帶財帛所屬之人帶來主帳!”公孫逸自然不會給予主薄與他人串通的機會,第一時間沉聲下令。
過了片刻,在一眾甲士的押解下,三人被帶入軍帳,公孫逸眼睛一亮,只見站在最左邊的年輕甲士,正是當初在馬廄搶白的白馬義從,只是武器早已被甲士收繳,此時神情冷漠站在原地,不屑的眼神不時來。
站在中間的黑胖漢子看起來三十多歲,身著黑色粗布衣衫,眼神閃爍看起來有些唯唯諾諾,從步入大帳從未抬過一次頭。
站在最右邊的男子一身儒生打扮,氣質不俗,步入大殿的一刻,第一時間向楊逸抱拳一禮,躬身言道:“下官丁浩,隸任記賬小吏,不知少主傳喚我等所為何事?”
言語不卑不亢,加上相貌堂堂,令人心生好感,在東漢時期姿容往往作為考量的其中之一,生的漂亮也是一種在仕途晉升的資本。
公孫逸並未言語,而是看向唯唯諾諾的黑胖漢子與那年輕白馬義從沉聲詢問:“你二人隸屬何職?”
“白馬義從本部伍長!”氣勢如虹,剛正銳利,不論身在何處,皆猶如戰場一般。
“運運運。。。吏,小人負責將錢帛搬運至庫!”即便是回答問題,黑胖漢子依然低著頭。
公孫逸小聲向身邊甲士低語幾句,甲士略顯疑惑的領命而去,公孫逸接著朗聲道:“錢帛乃是立命之本,事關重大不可不查,汝等可有貪沒?若是此時說明既往不咎。”
黑胖漢子頓時臉色煞白,身軀微微有些顫抖,明顯忐忑惶恐不安,白馬義從年輕甲士祿良面目冷峻,顯然意識到眼前的二世祖並不是沒事找事,只是不希望此時牽扯到白馬義從。
說來也是無奈,白馬義從祿良奉命擔任輜重守衛伍長,公孫少主要徹查,自然脫不了干係,一併帶來還被繳械,只是身為白馬義從一員,決不允許絲毫有損白馬義從之事發生,即便以死明志也再所不惜。
“士可殺不可辱,少主意欲何為!”祿良目光如電,注視著公孫逸冷聲質問。
而一邊儒生打扮,面容俊朗的丁浩滿是不悅的沉聲道:“少主如此言語,可是有憑有據?若是信口之言,恐難以服眾!”
聲音高朗,指責之意十分明顯,對丁浩來說,眼前公孫逸雖然身份尊貴,但不過是個十多歲的毛頭小子,況且士子向來注重名譽,不論今日如何評斷,流言蜚語自不會少,丁浩豈能不怒。
“是非曲直自有公斷,還請諸位稍安勿躁。”
過了半響,先前奉命離開的甲士帶著另外二人快步而回,手中皆抱著一個密閉的寬大木箱,按照公孫逸的命令放在地上,周圍眾人很快發現,木箱的一端有一個拳頭大小的圓洞。
公孫逸上前故作沉吟,上前一步指著木箱正色道:“此木箱之中圈養蝰蛇,毒性剛猛,數息之間致人死命,要求倒也簡單,請諸位將手臂放入其中。”
公孫逸話音一落,祿良冷哼一聲,其餘二人怫然色變,這早已不是徵詢而是嚴刑逼供,一時間怒目而視,驚愕恐懼不一而足。
“常言道頭上三尺有神明,此蝰蛇得上天感化素有靈性,專咬奸佞欺詐之徒,來人,助他三人一臂之力。”
周邊護衛甲士領命上前,瞬間愁吃佩刀站在三人身後,只見黑胖漢子面如土色,不斷哀求討饒,只是看到身邊冷然甲士,滿是顫抖著將手臂伸入其中。
白馬義從祿良毫不遲疑,冷哼一聲將手臂伸入其中,目光冷峻倒是坦坦蕩蕩,唯有一邊面容俊朗,儒生打扮的丁浩滿是猶豫,突然站起朝著賬外衝去,頓時被兩邊站立的甲士眼疾手快快速按倒在地。
公孫瓚心中總算鬆了一口氣,總算有人露陷,果然當丁浩被拿下的一瞬,一邊主薄頓時臉色劇變。
“老實點!”丁浩被孔武有力的甲士好似當做小雞幼崽一般強勢按倒在公孫逸面前。
“少主饒命!我說,我說,都是主薄指使,命我在一路之上將錢財以埋藏或囤積藏匿於沿路之上,以貴重之物換取便宜的絲帛,只要少主饒過小人,必然絲毫不差的全部找回!”
“主薄大人,你可還有話說?!”公孫逸話音剛落,面如土色的主薄全身無力的癱倒在地。
“來人,給我拖下去,將二人嚴刑逼供,必要問出錢財下落,一個五銖都不能少,待田將軍回來一併發落。”
“饒命,少主饒命!”
眾人退下,公孫逸意猶未盡,權利的確是好東西,一言之間便能決定他人生死,難怪古往今來爭天下者眾多,而那洛陽古都之中,權貴眾多,想要置他於死地也是輕而易舉,為了活下去已無退路。
“少主,田將軍大勝而歸,尚在帳外等候見您。”
“傳。”
公孫逸深吸一口氣掩飾內心的不安與忐忑,儘可能顯得從容,跪坐在主位之上靜靜等待,大帳掀開,只見田豫邁著虎步上前,身著戰甲滿是尚未乾固的血跡,頓時一股濃郁血氣撲面而來。
“田將軍辛苦,此戰。。。”
“公孫少主為何拘禁主薄妄動私刑,此事已使部從人心惶惶,還請少主說個清楚!”語氣沉重質問之意明顯。
公孫逸心中微微嘆息,不分青紅皂白前來興師問罪,並非田豫目無法紀,而是常年來公孫逸是爛泥扶不上牆,不僅令其父公孫瓚滿心失望,更是讓一眾官吏厭惡。
田豫同樣如此,只認為公孫逸又是任性妄為,言語衝撞連其自身都尚未發覺。
公孫逸一時陷入兩難,若是強行以身份壓制,即便說明情況,也會讓田豫心中不悅,若是微微諾諾好言相勸,更是無法讓田豫重視起來。
何況公孫逸可是出了名的二世祖,既無功績,更無才學,想要收服田豫並無半點機會。
像田豫這般名將,雖然此時年齡尚輕,但骨子裡滿是傲氣,很可能公孫逸一時的回答,會永遠失去田豫也說不定。
正在公孫逸陷入兩難之時,大帳突然掀開,一氣質不俗的儒士步入大帳。
高挑秀雅的身材,身著冰藍的上好絲綢所制錦衣,繡著雅緻竹葉花紋的雪白滾邊和他頭上的羊脂玉髮簪交相輝映,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相貌堂堂儀容不俗。
“田將軍為何如此魯莽,可知那主薄可是犯下偷竊大罪,一切不過咎由自取。”儒士饒有興趣的打量公孫逸,片刻後抱拳一禮道:“在下陳留阮瑀,不請自來還請海涵。”
眼前儒生難道是建安七子,素有文膽之稱,後來成為曹操御用發表檄文的阮瑀阮元瑜?
公孫逸心中大驚,依稀記得阮瑀年輕時師從蔡邕,學富五車,多有才學,曹操欲招攬為官而不得,一怒之下下令燒山才將其逼迫出山,是位了不得的人物,在東漢末期地位尊崇,只是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
公孫逸自然不敢怠慢,上前抱拳一禮道:“阮瑀先生言重了,快請上座,來人上茶。”
阮瑀抱拳一禮,饒有興趣的看了田豫一眼,似乎在詢問為何與其對公孫逸的說明看法大相徑庭,田豫也是滿心詫異,除了對公孫逸居然如此禮賢下士令人愕然,更因為當從身邊甲士口中得知事情原委。
原來公孫逸秉公明斷,查出所帶錢財遺失之罪責,而那主薄罪大惡極,居然私吞錢財。
田豫一時反而有些看不懂公孫逸,當然田豫也意識到了自身魯莽,即便手握兵權,但依然是公孫逸屬下,尷尬之餘退出軍帳。
先前不分青紅皂白的質問,若是以前恐怕早已反目成仇,而此時眼前的公孫逸不僅沉默寡言,並且在阮瑀出現的一刻,好似先前的不愉快從未發生過一般。
“不知先生此去何處?”
公孫逸心中滿是期許,原因無他,阮瑀師從蔡邕,年少而多智,在京都洛陽上流士子中多有佳篇,地位可是不低,同樣也是數一數二的青年才俊。
公孫逸身份雖然是白馬將軍公孫瓚之子,但在那些士大夫看來不過是鷹犬之子,連同席而食的資格都沒有,就連公孫瓚也絲毫不放在眼裡,更別說年齡尚小的公孫逸。
楊逸很清楚,此去洛陽想要積累一定的名聲和資本,除了要前往與那些士人大儒多有走動,儘可能的積累人脈,起碼要混個臉熟,但以目前身份來說困難之極。
更別說公孫逸先前諸多劣跡,更是讓自認為高人一等的清流士人階層看不起。
只是東漢末年,歸根結底士人集團才是社會核心,那些宦官、外戚雖然一時權利滔天也不過是曇花一現,失去皇權之時也是覆滅之日,而士人清流才是真正一統天下的資本。
整個時代準確的說是豪門與寒門之間的爭奪戰鬥,想要遠離士人打下一片天下,完全是痴人說夢,即便能舉兵而起,也只會步上覆滅黃巾之後塵,所以想要打入洛陽的士人集團的支持,阮瑀正是契機,公孫逸自然不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