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三國免費閱讀第二十章 爾虞我詐(第二更)
落花香,雨未殤,秋風化洛陽,別了晴空,多了暮雨,雨潤山川,雲海纏繞,天際愈發晴朗,洛都風光,令人留戀難返。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數月一閃即逝,北軍‘膏粱‘營校場上,一千餘甲士操練不休,這些日子公孫逸一有時間,便邀請其他北軍將校外出吃喝玩樂,加上多有錢帛打點,一來二去關係頗為融洽。
不僅一千五百甲士的武器、戰甲十分精良,供給綽綽有餘,甚至還得到了近一百匹戰馬,反正這些戰馬本就是‘膏粱‘營的,拿人手短,吃人嘴短,這些北軍將校倒也做了順水人情一併交還了回來。
時至冬日天氣愈發寒冷,一眾操練的兵卒甚至連武器都有些握不住,冷風襲來凍得直哆嗦,只是在如此寒冷的天氣裡,戰訓強度反而越來越大。
俗話說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在這酷寒之中,可以更好磨練這些新兵的意志力,兵甲之中,一眾白馬義從身體力行,作為排頭軍官,一切訓練強度都是這些丁壯三倍以上,如此一來,無人敢稍有偷懶。
更重要的是,作為軍事主官的公孫逸同樣加入軍陣訓練,與眾人同吃同住,並沒有任何特權,加上軍營伙食充足,軍餉按時發放,一時間原先的積怨也隨之煙消雲散。
這些日子倒也平靜,除了派人將錢帛及時送於那些每日花天酒地的原‘膏粱‘營將校,每天都是練兵、練兵。
經過兩月訓練起碼可以做到令行禁止,一眾新兵手提刀槍齊整衝殺,倒是有可戰之兵的樣子,但公孫逸與田豫都明白,沒有經歷過血與火歷練的軍隊,永遠都不會成為可戰之師。
前幾天,蹇碩獨自來過一次,並帶來不少錢帛,詢問了關於公孫瓚戍邊幽州的情況,雖然並未多說宮中之事,但明顯是在留後路,想必漢靈帝晏駕就在數日之內。
公孫逸急喚田豫到軍帳,第一時間下令執行原先佈置的計劃。
“終於可以動手了,這幫兔崽子可是當了快三個月的大爺啊!”
“計劃趕不上變化,田軍候千萬小心,切不可走漏風聲,否則我等必死無疑。”公孫逸起身再次叮囑,這次計劃險之又險,只是已經無路可退,不得不鋌而走險。
“大人放心,即便事洩,全是下官一人所為,與大人無關。”田豫抱拳一禮眼神里滿是堅定。
“別忘了,我們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公孫逸自然不會允許田豫犧牲來挽回大局,即便事情敗露,也會選擇從剛剛打通的地道內逃離京都,寧可出洛陽而逃,也不會犧牲獨當一面的將才田豫,只是希望事情不會往最壞的方面發展。
南宮寢宮內,一眾宦官、宮女行色匆匆,皇帝病重久不上朝,人人都是提心吊膽小心伺候,這些日子因一時不慎,被漢靈帝滿門抄斬之人不在少數。
寢宮房門緩緩打開,傳來中常侍張讓一聲低沉的傳喚:“湯藥。”
立刻有小黃門恭敬上前,遞上溫熱的湯藥,現如今,也只有中常侍張讓等人,敢待在奄奄一息的漢靈帝身邊。
一座廂房內,燭光映照的虛影在牆邊搖曳,張讓等宦官圍坐一起滿臉愁容。
“我看陛下也只有這一兩天了。”微微嘆氣,拿起茶杯嘆道:“你我該怎麼辦?”
“陛下喜歡劉協,自然要立他為帝,只是劉辯這邊,何皇后與大將軍何進,豈能善罷甘休。”同為中常侍的段珪無奈言道。
“為今之計,只有先誅何進再立新君。”
“諸位且退,此事容我從長計議。”張讓將茶水一飲而盡,擺手屏退他人。
正在此時,一白淨宦官踉蹌進入廂房跪地道:“大人,大事不好了,陛下。。。陛下他晏駕了!”
張讓愕然起身,手中茶杯驟然墜地摔得粉碎,半餉才反應過來淡淡道:“你速請蹇校尉,並且立即傳令,敢走漏消息者,立斬!”
張讓眼神微眯,難掩其中殺氣,漢靈帝晏駕,乘此機會便可除掉何進以絕後患,再捧董太后,架空劉協,這大漢天下還不是他張讓說了算,免得夜長夢多,必須儘快動手。
“大將軍何進已經動身了?”北軍軍營內,公孫逸得到白馬義從伍長祿良快報,一時在軍帳內來回渡步。
“正是,陛下傳召,大將軍自然不敢稍有耽擱。”
“我看何進不過是為劉辯爭帝位,走,一定要趕在何進前面到達嘉德殿。”
馬蹄飛快,公孫逸策馬疾馳而行,好在這些日子多有御馬,加上馬鐙固定,才不至於摔下馬來,不過樣子實在有些狼狽。
遠處燈火通亮,一眾英武禁軍恪守此地,眼看楊逸前來,為首軍官上前朗聲道:“皇宮禁地,來者秉退!”
“滾開,若是耽誤了陛下大事,我拿你是問!”
禁軍軍官一怔,倒是認出策馬而來的是執金吾丞公孫逸,素聽聞公孫逸得漢靈帝器重,並且左右只有一人隨行,猶豫之下倒是並未阻攔。
公孫逸暗暗鬆了一口,若是禁軍阻攔,恐怕今日根本無法進入南宮,其後每遇到禁軍阻攔皆如法炮製,險之又險的追上了先一步而行,已經到達宮殿前門的大將軍何進。
公孫逸朗朗蹌蹌的翻身下馬,來不及休息連忙上前攔住大將軍急切道:“大將軍萬萬不可入宮,張讓等人早已安排人手,欲圖大將軍性命!”
“哦,你是如何得知?”何進似笑非笑的看著公孫逸。
公孫逸假裝略顯猶豫,下定決心般抱拳一禮壓低聲音道:“一個在陛下身邊服侍的小黃門被下官收買,得知陛下已經晏駕,張讓等人已安排刀斧手。”
“得知消息下官即可前往大將軍府,奈何大將軍已經應召入宮,前路兇險,望大將軍三思。”
“黃口小兒一派胡言,膽敢謠傳陛下晏駕,滾開,待我面見過陛下再收拾你!”何進冷然拂袖而去。
公孫逸目光冰冷,這何進如此剛愎自用,難怪將來慘死於宦官之手,不過公孫逸的目的已經達到,就是讓何進明白他公孫逸的立場,後面必然有人會攔住何進,這個人就是蹇碩手下司馬潘隱。
何進滿臉怒容,一個小小的執金吾丞居然敢在他面前指手畫腳,其實何進早已將公孫逸歸為漢靈帝死忠派,自認為公孫逸不過是奉旨阻擋他進宮為劉辯爭奪帝位,哪有什麼好臉色。
加上何進原本在群僚面前笑稱公孫逸支持不過一月,現如今三月已過,讓何進只覺臉上無光,如此一來,豈會相信突然而至的公孫逸。
正在此時,不遠處一將校快步而來,上前攔住何進低聲急切道:“大將軍借一步說話。”
“潘司馬,皇帝召見不可遲滯,你攔我作甚?”何進有些無奈,今日居然有兩人連續將他攔住,不過這潘隱是何進早年故交,一直以來私交甚厚,何進雖燃心有怒火,倒也不會冷臉相向。
“大將軍不知,陛下已經晏駕,張讓、蹇碩等人秘不發喪,欲圖大將軍性命!”
“竟有此等事,我倒是錯怪了那公孫逸,此恩深感於內,他日必有厚報。”何進眼神滿眼殺氣,對閹宦一黨恨之入骨,只是此時身處南宮發作不多,小心翼翼快速轉身而回,策馬離開了南宮。
“是誰走漏了消息!”廂房之內,張讓掃視眾宦官,臉色鐵青怒而質問。
一眾宦官已知大禍臨頭皆面色蒼白,漢靈帝病逝,原本依靠的大樹轟然倒塌,掌握實權的大將軍何進對他們恨之入骨,內無依靠,外無強援,已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現如今光憑蹇碩統領的西園新軍,根本無法與戰鬥力強悍的北軍抗衡,一旦何進領兵殺來,所有人只有死路一條。
“我等休矣。”宦官接連哀嘆,事已至此皆惶惶不安。
“蹇碩,你速速嚴防死守,萬萬不可讓何進殺入內廷,我等依附董後尚有一線生機!”張讓滿是急切的下令。
“張大人放心,下官親自察看!”蹇碩悍然起身,緊握刀柄快步走出廂房。
“張大人,難道我們真要依附董太后?”
“糊塗,雖然董太后現如今名義上已是太皇天后,但朝中大權皆在何進之手,陛下晏駕,何進必然力保劉辯登基,我等自然要站在何皇后一邊,支持劉辨登基,剛才的話,都是說給蹇碩聽的。”
一眾宦官這才恍然,其中不乏有宦官,已經猜到張讓的打算,即便有人與蹇碩交好,在關乎性命的時候,也只能犧牲蹇碩力求自保。
張讓沉吟片刻冷言道:“蹇碩得陛下厚愛,尚與董太后關係甚密,為今之計只有推說是蹇碩一人所為,以其項上人頭討好大將軍,事不宜遲儘快動手,只要我等哀求何皇后,必然念及我等舊情方可活命。”
“大人放心,此事交於在下!”中常侍郭勝上前請命。
“萬事小心,切莫驚動其屬下禁軍!”
在內廷巡查的蹇碩並不知道,一眾宦官已經打算犧牲他,以保全性命,夜色朦朧,清冷冰霜落滿宮殿蕭牆,圍繞著整個皇宮,一場權力的殊死博弈正在悄無聲息的緩緩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