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愛在時光敗退後
狀態:已更新29.39萬字,最新更新時間2013-09-15 09:00:35
簡介: 初次相遇的時候,江凱16歲,青箬11歲。他受了傷,她為他包紮傷口。 他從此把她放在心底,她卻渾然不知。 人海茫茫,陰差陽錯。 青箬在最好的年華里誤打誤撞,先是遇見了鄭塬,幾個月的懵懂相惜換來幾年的辛酸等待;後來又碰見了楊冠超,給了她溫暖又傷的她支離破碎,幾度與死神擦肩。 對愛絕望的青箬,一次次放逐了那些愛她的人,獨獨囚禁了自己。 江凱的守候與堅持,又可否…
愛在時光敗退後免費閱讀第一章 跳崖
高考考場上,大家都在埋頭奮筆疾書,只聽到鋼筆觸碰試卷發出的“沙沙”聲。陳青箬更是絲毫不敢馬虎,微蹙著眉毛,認真地審題答題,手心裡不時冒出細細的汗珠。
突然,一隻堅實的大手抓住了陳青箬的手腕,一把把她從座椅上提起來。由於用力過猛,掀起的勁風把紙筆紛紛打落在地。嘩啦啦啦,刺耳的聲音迴響在整個教室。
“神經病啊,你幹什麼?”青箬抬頭對來者怒目而視,卻看到鄭塬那張汗水淋漓的臉。
“青箬,跟我走,不要理這破爛高考。”鄭塬邊喘氣邊大聲地回答,還不忘拉著青箬繼續往外走。由於過度興奮和激動,他全身都在微微顫抖。
“你,我……可以嗎?你真的決定了?”青箬怯生生地問道。考場上的同學紛紛停下了答題,瞪大眼睛看著這一對讓人匪夷所思的少男少女。
“就是他,就是他,快來把他扔出去。我剛才差點被他扭斷胳膊。”監考老師帶著兩名保安進了考場。保安上來就抓鄭塬的胳膊,卻被鄭塬一把甩開。咕咚咕咚,一名跌倒的保安撞翻了一張桌子。登時考場大亂。
“不用你們扔,我自己會走的。青箬,我們走。”
“好,我跟你走。”青箬像一瞬間長出了一雙輕盈的翅膀,拉著鄭塬的手輕飄飄地越過了保安和監考老師,飄出了考場。笑容開放在她溫婉的面頰上,美麗如四月新綻的花朵兒。
兩人跑下樓梯,跑到校門,卻訝異地發現雙方的父母站在校門口。看到倆人,四位家長不停地垂首頓足。塵土在四位已步入不惑之年的家長腳下飛揚,沾染了他們的衣褲,更給他們添了幾分滄桑。
“你們兩個,你們兩個是要氣死我們啊,這麼重要的高考說不考就不考了?我們養你們這麼大,你們就是這麼報答我們的,你倆個一定會後悔的。天啊,氣死我算了,我不要再活著了,我不要看到這麼不爭氣的人。”青箬的媽媽邊說邊哭泣,淚水沾溼臉上縱橫交錯的皺紋。
“我打死你個不孝子。”鄭塬的爸爸一拳揮向兒子。鄭塬跌落地上,鼻血一瞬間覆蓋了他的半邊臉。鄭塬顧不上擦拭血跡,從地上直起身子向父母所在的地方撲通撲通吭了幾個響頭。
“爸,媽,你們的恩德我只有來生再報。但我想清楚了,我不要高考了,我只要跟青箬在一起。沒有她,我一秒鐘都活不下去。”鄭塬說完話,拉起青箬的手,繼續朝前狂奔。緊張、刺激、懊喪和甜蜜充斥著青箬的五臟六腑,她卻無法停下來梳理自己的心亂如麻,只順從地跟著鄭塬往前,再往前。高樓大廈和車水馬龍接二連三地從身邊越過,行人紛紛駐足看著這一對拼命狂奔的少年男女。最後,陳青箬和鄭塬來到一座高山上的懸崖邊。
“青箬,你害怕嗎?”鄭塬臉上的血跡與汗珠混在一起。整張臉看上去有些滑稽,有點恐怖,眼神卻無比溫柔。這個有著謙謙君子風的男生,今天居然能夠如此瘋狂,如此地不顧一切。這是青箬設想了無數次的場景,真實呈現的時候卻感到極度的不可思議。
“不害怕,只要能跟你在一起。生死對我來說,都沒有任何區別。”雖在想到父母的時候心頭一酸,但青箬還是回報給鄭塬一個甜蜜的微笑。
“你說我們死了會去到哪裡?”風吹著鄭塬被汗漬和塵土侵染地看不出本色的襯衫,烈日的照耀下,這個高大瘦削的男生卻彷彿在一瞬間變得透明。
“不知道,總之人一定會死的,只是早一點晚一點而已。”青箬的語調依舊不急不緩,腳步卻慢慢往懸崖邊緣移動。
鄭塬和青箬相視一笑,彼此握著的手緊了又緊……
幾秒鐘過後,懸崖上只有一片被踩得東倒西歪的小草在風中孤單搖曳。
“青箬,你的枕頭掉下來了,還有你的熊。我說你怎麼睡的覺啊,是不是夢裡跟人打架了,可話說你這武器也太沒有殺傷力了吧?”朱林絮絮叨叨地,把撿起來的枕頭和維尼熊扔回青箬的床上。
“叨叨叨叨,叨叨的我頭都暈了。本宮正做美夢呢,被你這蹄子吵醒了。快,拿來,精神損失費。念你是我死黨的份兒上,打個八五折,就拿八百五吧。”青箬在床上坐起來,怔怔地想著夢裡的一切,清晰而又恍惚。
“索性再打點折吧,給你二百五。”朱林對青箬做了慘不忍睹的鬼臉。卻看到青箬呆呆地一動不動,眼睛都不眨一下。
“啊,你怎麼了,大清早的別嚇人啊?這是幾?”朱林惦著腳尖,伸著兩根手指在青箬眼前晃了又晃。
“哎吆吆,木木,朱二木,木木豬,拿開你的‘朱手’,你就不能讓本宮清閒一會嗎?”青箬說著,把枕頭抱到懷裡。
“又是好心當成豬肝肺,不是怕你走火入魔嗎?哼,早知道就跟薛美和江江逛街去了。誰愛管你。”
“木木,不跟你鬧了,說正經事兒,我夢到我和鄭塬一起跳崖了。”青箬的頭歪在枕頭上。
“奧,就是你那個小初戀是吧?切,這麼不靠譜的夢,還叫正事兒?”朱林故意顯出一臉鄙夷。
朱林媽媽是個痴情女子,年輕的時候放下條件優越的江南老家,翻越幾千裡來到新疆和朱爸爸促成一段佳話。朱林便從小生長在新疆,性格豪爽,眼睛大而清澈,但皮膚略顯黝黑粗糙,看起來比同齡人要大一兩歲。青箬呢,長著一張文靜秀氣的臉,內裡卻不乏男兒豪情,因此兩人一拍即合,結為死黨。平時更是無話不說、無嗑不嘮。就連稱呼,青箬也不用別人慣用的或必須用的“朱林”來稱呼朱林,而是要叫她“朱二木”或者“木木豬”,最後在朱林的強烈抗議下,雙方各讓一步,以“木木”達成一致。
“可能是我真的又想他了。木木,你說忘掉一個人怎麼這麼難?我知道早該放棄了,可我還是心存幻想,幻想他有一天突然出現在我面前告訴我他有多喜歡我。我是不是瘋了,我該怎麼辦?
“哎,我也不知道。本人可是天真無邪小女生,從來不知情為何物。你問我等於……”
“對豬談情。”青箬一口接上。
“去去去,”朱林推了青箬一把,接著抓起桌角的杯子喝下一大口水,“不過要我說,你要是真喜歡他,就應該主動出擊,憑你這般美貌和才華,啥樣的男生收拾不了。”
“也就你對我有這種自信,在別人眼裡,我說不定還比不上咱們樓下那株蔫兒巴乎的破海棠呢。”
“那你就快刀斬亂麻,用斧頭啊鐵揪啊什麼的把他從你心裡打出去不就行了嗎。”
“我說你怎麼這麼暴力啊,你中學在土匪學校讀的吧你。”
“就土匪學校出來的怎麼了,那也不像你那麼磨嘰,一點事兒看把你折騰的,人不像人,那什麼什麼不像什麼什麼的。”朱林對著青箬連吐舌頭。
“死妮子,等以後你嚐到戀愛的痛苦的時候你就知道了。風涼話省著點兒說哈。”
“別,你可別咒我,我要談一場只有甜沒有酸的戀愛。我的戀愛,只要像水蜜桃那樣,才不要像葡萄啊桔子啊。”朱林臉上充滿甜蜜的憧憬。
“你當談戀愛是開水果店啊,還品種味道任你挑?算了,木木,跟你說是瞎浪費時間。得,得,我認栽了,有你這樣沒心沒肺的舍友真是千古奇悲啊。”
“算了吧你,有人追你你還不知足,人家說不定就比你的塬帥好。”
“你想要啊,好啊,以後那重量級的材料男要是再來糾纏我,我就把他介紹給你好了。”
“別呀,別,子曰: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子還曰:你想拋棄的恰恰是別人想擁有的。”
“啊,哪個子說的?我怎麼不知道?”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正是不才——箬子。”青箬指指自己,笑著趴在了枕頭裡。
“哈哈,您老人家接著懷春思人吧,我可是追求進步的好青年,要去圖書館了。走啦,拜!”一陣咕咕咚咚的拿書包拿水壺、開門關門的聲音停歇後,宿舍就只剩下陳青箬一人了。
其實青箬也很少會賴床。只是那個夢,那個在心底演繹了無數次的夢,真的出現的時候,她徹底沉淪了。她知道隨著時光的流逝,她的期冀在一點點破滅,可她仍心有不甘,期待有一天,她的王子,鄭塬,身佩長劍,騎著白馬,踏著長安古道沐著暖暖斜陽向她走來。10月的西安,秋已深,青箬倚在窗前,聽到法桐在風中颯颯顫動的聲音。法桐下的人行道上,一對情侶手挽手悠閒地散步。三三兩兩的學生,抱著書本,或拎著購物袋穿梭在樓下。
如果他能出現,該多好?
青箬呆呆地想著,思緒穿過人群的湧動和法桐的葉隙回到三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