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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華滿庭免費閱讀第二章 同藝館

  若要問京城中最繁華的地方,所有人都會指向文華街,那裡吃喝玩樂,應有盡有。若要問文華街哪裡最好玩,那蘿蔔青菜各有所愛,好酒的自然說三江酒樓,好賭的當然是萬千賭坊,而好色的必定要去同藝館。

  同藝館三年前才在文華街開張,老闆梅凌雪曾是京城名妓,單憑個人之力便讓同藝館一夜間聲名鵲起,紅遍京城。它是一個享樂之處,卻並非妓院,其常客不乏王孫貴胄,多為富貴公子。來這裡的達官貴人大都低調行事,相互間只點頭示意或略施一禮即可,無須像在朝中一般叩拜請安。

  日暮時分夕陽斜,城外天垠山在紅雲之下更顯深沉,城內陸續升起了細煙,不久便青煙嫋嫋。此時的文華街已點起了燈火,很多店內仍然顧客盈門。

  同藝館門前掛著幾排紅色燈籠,給川流不息的客人臉上染上了淡淡紅光。三個年輕男子駐足燈籠之下。左邊那個說道:“來這種地方做什麼,快回去。”

  右邊一個不以為然:“怕什麼,既然來了,何不進去看看。”

  左邊那個白了他一眼道:“你自己喜歡尋花問柳就罷了,還拉我們來。”

  右邊一個嘿嘿一笑:“大家都是朋友,有福同享嘛。再說,這裡可不像你想的那樣,在這裡只能賞花,不可採花。快進去吧,別誤了好戲。”說著說著就徑自走了進去。中間一個無話,也跟進去了,剩下的只得無奈地跟隨其後。

  三人進得裡面,只見燈火如晝,全不覺外面天色已青。大堂內擺了許多桌子,多數桌上都已滿坐,各桌說著各桌的話,卻也沒有人聲鼎沸的吵鬧感,左邊舞臺上的絲竹之聲還清晰可聞。大堂兩層通高,頂上別出心裁地設了斗笠形頂格。頂格上呈放射狀地拉著許多彩紗,或藍或綠,或粉或紫,再沿著彩紗掛上同色的燈籠,最後在中間匯聚成圓形。因為顏色淡雅,排列得當,再加上燈籠的光暈,便給人一種如夢如幻的感覺。各處瓷瓶中的鮮花應景地散發著幽香,更令人心神搖盪。

  三個翩翩美少年同時出現很是吸引目光,坐著的人漸漸都朝門口望來,一見是這三人,很多都站起來施了施禮,有的仍坐著,只是微微一笑算做招呼。

  三人還未顧得上回一一禮,卻見一黃衣女子笑著迎面而來。這女子風姿綽約,步態生風,眉似遠山黛,眼含琥珀光,手持蜜結迦南娟面折扇,頭戴蝶戀花綴玉金步搖。她一齣現,周圍所有人頓時黯然失色。

  此女正是梅凌雪,她走到三人跟前,朝相熟的那個說道:“晏公子,許久不見你來,還以為你已經把我們同藝館忘了呢。”

  晏青笑道:“豈敢豈敢,我一聽說你們這兒來了個新人,今天首次出場表演,便拉著朋友過來捧場了。”

  梅凌雪細細打量了晏青身邊的兩人,一個身著月白長袍,慵懶地站著,面龐如玉,俊美非常,神色雖有些倦怠,那寒潭般的雙眼卻十分深邃。另一個文質彬彬,亦是一表人才,一看既知是個滿腹經綸的人物,只是眉頭深鎖,似乎很是拘謹,想必是第一次來。二人雖與晏青交好,卻全不似他那般神姿峰穎。

  “不知這二位如何稱呼?”

  面對美女的問題,穿月白衣服的那個只是懶懶答道:“穆月白。”另一個則遲遲不開口。

  晏青見狀只得代為回答:“我這個朋友名魏黎初,在陌生的女子面前總是羞澀難言,尤其是你這樣風華絕代的美女。”魏黎初在旁邊頓時紅了臉。

  梅凌雪噗嗤一笑:“晏公子真會逗人開心。快請坐吧,表演就要開始了,新來的這個姑娘琴藝在我這兒可是無人能及的。”

  “這我可不信,說到琴藝,整個京城還有比得上你的人嗎?誰不知道你的琴音可是攝魂奪魄的利器,多少男人為之傾狂。”

  梅凌雪假意嗔怪道:“那怎麼你還好好的呢?”

  晏青揚了揚眉,故作痛苦樣:“誰說的,我可是已經失魂落魄五年了,難道不在你那兒?”

  “噢,那我可要回去把琴翻出來好好找找。”二人說完相視笑起來。這時,又進來好幾個熟客,梅凌雪便辭了晏青他們招呼別人去了。

  晏青等自找位置坐了,穆月白一坐下便鄙夷地對晏青說:“你們倆說話真虛偽。”

  魏黎初也憤憤然:“剛才就不應該進來,進來就為看你們打情罵俏?”

  晏青擺擺手道:“不要如此同仇敵愾嘛,我可沒亂說。當年梅凌雪可是譽滿京城的花魁,色藝雙絕,十五歲出道,六年間無人可與之相提並論。容貌自不必說,琴藝和舞技亦冠絕群芳。雖然賣藝不賣身,但為她神魂顛倒的男人可以從街頭排到街尾,再從街尾排回街頭,只是急流勇退得早了點。現今開這個同藝館也很好,足可見她還頗有經商才能。這種厲害的女子正是我所欣賞的。不過,這種感情你可就不懂了。你這羞澀的毛病不改,是沒法享受這種男女之樂的。”

  “不用你管。”魏黎初氣憤地回了一句便不再說話。

  晏青向侍女要來一壺酒,三人各飲了一杯。舞臺上仍然是先前那種絲竹聲,並沒什麼特別。穆月白問道:“這同藝館究竟是做什麼的?看不出多大好處,卻有如此多的人願來。”

  晏青道:“簡單說來,就是花錢看美女。這裡的女子按才貌分為三等,頭等、二等和普通,當然都是隻賣藝。普通的就在那邊舞臺上表演,花一兩銀子可以看一天。二等和頭等分別花三兩和五兩可以約見一個時辰。”說著,指了指對面的牆:“頭等和二等都寫了花名掛在那邊,那些女子個個出眾又各有特點。”

  魏黎初與穆月白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有十幾塊小牌子掛在牆上。兩人不約而同地想到這些女子看似風光,卻被人如同物件一樣挑來挑去。魏黎初道:“靠出賣色藝為生,終究被人看不起,而且色衰之時又當如何。”

  “話是如此,但她們會這樣必定有自己的苦衷,我們旁人不明白也管不著,尊重即可,至少她們還算是出淤泥而不染。”

  晏青說完正欲再飲一杯酒,卻聽見梅凌雪的聲音從舞臺上傳來。“諸位請安靜一下,抱歉讓諸位久等了。今日各位想必都是為了靜媛姑娘而來,那麼此時就請上我們今夜的主角。”

  在大家的呼聲中,幾個十幾歲的少女從舞臺左邊的門後魚貫而出,兩個大漢抬來一扇大屏風放置在右角,又有幾個人從舞臺右邊出出進進,沒一會兒便一切就緒。此時空氣似乎稀薄起來,人人摒聲靜氣,整個大堂鴉雀無聲,只等那一聲清音。

  忽然,一聲鈴起,接著幾個銅鈴同時發出清脆的聲音,然後又一個個低落下去,隨著鈴音漸悄,屏風背後傳來幽幽琴聲,彷彿從遙遠的時空慢慢飄近。初時輕挑慢摘,而後緊抹漫打,間或連劈帶託,琴聲輕重濁清不斷變換,一把琴七根弦幻化出無數聲音。細微處如蟄居的小蟲被驚醒,沉著時若空山中敲響雲罄,清脆似鳥語,雄渾似晨鐘,清冷縹緲如入仙境,曠遠悠長如至太古。座中之人無不沉浸其中,彷彿時而在空中翱翔,時而在林中徜徉。一陣蕭聲傳來,兩種聲音追逐交纏,琴聲漸漸隱入白雲之上、青山之後,想抓抓不住,欲追追不上,躊躇之際,琴聲蕭聲戛然而止。

  片刻之後,叫好之聲轟然雷動,此起彼伏,久久不絕。臺上之人逐一退下,彈琴之人始終未曾露面,下面的人都喊著讓靜媛姑娘出來相見。

  梅凌雪再次走到臺上施禮致歉:“真是對不住各位,今日靜媛姑娘尚不能與各位相見,若想一睹芳容,請三日後靜媛姑娘掛了牌再來。”

  穆月白向晏、魏二人說道:“此女琴音清絕,今日可算一曲成名。”

  晏青道:“看來她是要入頭牌了,為了幫她造勢,梅凌雪還耍欲擒故縱的花招,以後有好琴聲聽了。”

  魏黎初似乎還在神遊中,並沒有聽清那二人在說什麼。

  此次表演大獲成功,之後靜媛便成了同藝館新寵,許多人都想來見一見。

  柳心言找工作來到了文華街,無意中看見同藝館門口貼了一張招工告示,上寫著招賬房先生一人,月工錢十兩銀。“十兩,這可相當於我家近半年的收入啦!”柳心言吸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可以去試試,反正在家的時候賬目都是她記的,而且她家有的算術書她早就看完了。雖然同藝館是個大店,賬目複雜,但她應該應付得來。

  柳心言走進同藝館,大堂內沒有客人,只有幾個丫鬟在打掃屋子,都巳時了還沒開門。柳心言小心翼翼地問道:“對不起,請問這裡是在招賬房先生嗎?”

  其中一個丫鬟道:“是在招賬房先生,你有什麼事?”

  柳心言答道:“我是來應招的。”丫鬟們都停下了手中的活,一齊盯著她看,還竊竊地笑著。柳心言被盯得渾身不自在,心想:“我有這麼奇怪嗎?”

  剛才說話的那個丫鬟倒是和悅地說:“那你等一下,我去給你通報一聲。”言畢即進裡屋去了。

  柳心言站在原地等著,心下計量著這同藝館門面那麼大,裡面又氣派,不知都是些什麼闊人來光顧的。正胡思亂想間,那通傳的丫鬟出來了,站在門邊對她招手說道:“跟我來吧,我帶你去見我們館主。”然後就領著她進了一間屋子。

  屋子坐著一個衣著華麗的絕色美女,這女子看上去不過二十幾歲,斜坐在一張木榻上,手裡拿著酒杯正欲往嘴邊送,面前的几上放著個酒壺和一把打開的摺扇,扇子深藍色的扇面上畫著一枝紅梅,煞是好看。柳心言想道:“一早就喝酒,莫不是個酒鬼?而且這樣的天還需要用扇子麼?那扇子應該很值錢吧。”她又陷入了自己的小九九中。有時她也為自己老是用金錢對一些美好事物論斤稱兩而懊惱,但這是窮人家女兒的悲哀,她也沒辦法。

  那女子喝完了酒,放下酒杯,見來人竟是個衣著樸素的小姑娘,年紀十七八的樣子,便開口問道:“你會算賬。”

  柳心言才把自己從小九九中拉出來,答道:“是的,我看過一些算術書,六年前就開始給家裡算賬了。”

  女子點點頭對旁邊的丫鬟說道:“帶她去賬房找錦楓吧。”

  柳心言被帶到隔壁的賬房,賬房裡放著好幾個上鎖的櫃子,裡面應該都是賬簿。一女子正在看手裡的賬本,穿戴也很漂亮,只是面帶愁容,好像正在苦惱賬目的事。

  小丫鬟對她說道:“錦楓姐,有一個姑娘來應招賬房先生的,凌雪姐讓我帶來見你。”

  那個名錦楓的女子抬起頭,杏目一瞟,說道:“既然來了那就看看你的本事吧,我這兒正好有前幾日的賬目。”然後又對丫鬟說道:“你去做事吧。”丫鬟便退出去了。

  錦楓示意柳心言坐下,將剛才手裡的賬薄遞給了她。柳心言接過一看頓時一驚,賬簿上的一筆筆賬目動輒幾十上百兩銀子,跟永馨書社真是霄壤之別。往常她爹花一兩銀子買一本珍版書她都會心疼,以後要是天天看這樣的賬會不會短命,為了賺錢折壽也可以麼?再看看入賬部分,好多錢!柳心言趕緊搖搖頭防止自己亂想。她簡單地瀏覽了一遍賬目,雖然賬目多且比較大,但記賬方式都大同小異,算起來只是麻煩點而已。

  錦楓開始細細地給柳心言講解起要求來:“上月的賬已算清,就將這幾日的賬當做考核題目。在我們同藝館能直接支錢的有館主、我、廚房、教習坊和頭牌二牌的姑娘,所以出賬部分除總賬外還得算出各部各人的總支出,這月工錢還未發,暫不計入。入賬部分自然是來自客人,分為三類:其一,定例銀,就是客人進來或者見頭牌二牌姑娘需付的錢,這在我們這裡都是有定例的;其二,酒水錢,客人來這兒可能會喝酒吃東西,這得另付錢。其三,客人打賞給各位姑娘的現銀,姑娘們都是要上交的。這三類錢要分別算出記下再歸總。尤其是每個姑娘的收支要按人計結算清楚。大致就是這樣,明白了嗎?”

  柳心言答道:“明白了。”心裡卻想著:“這麼複雜,怕是要算上一陣子,耽擱了做午飯爹要餓著了。”

  她看桌上只有一把算盤,便對錦楓說道:“可以再給我兩把算盤嗎?這樣可以算得快些。”

  錦楓聽後怔了一下,心想:“這小妮子口氣倒不小。”但還是從屜裡找出了兩把算盤給她。

  柳心言將三把算盤一字排開,左手翻著賬簿,右手嗦嗦嗦地打著算盤,全神貫注地算了起來。錦楓在旁邊看著柳心言熟練地用著三把算盤,一把算收,一把算支,一把算結餘,頓覺這小姑娘不可小覷,其手法不輸於前些日來應招的那些老賬房先生。她怎知道面前這個小姑娘在別的女孩玩玩偶的時候就把算盤當玩具了。

  “終於算完啦。”柳心言放下筆,舒了口氣說道。

  錦楓道:“算得倒是快,不知是否有錯漏。”

  柳心言笑道:“保證沒錯。”

  錦楓拿起賬簿翻看了一下,上面一筆一筆的賬都算得很清楚,完全按她提的要求做的,然後她用算盤驗證了其中兩項,並沒錯處。她很滿意,又問了姓名家世等基本情況,就帶著柳心言去見梅凌雪。她們走進先前的屋子,剛才的美女還是坐在那邊喝酒。錦楓走過去將賬薄遞給她,輕聲說了些什麼。柳心言感覺好緊張,萬一老闆不滿意,十兩銀子可就飛啦。

  那女子隨手翻了一翻賬簿便放下說道:“”既然錦楓都認可你,那我沒什麼意見,你明日就來上工吧,具體的事情錦楓會交待你的。”

  柳心言這下終於放心了,向那女子謝道:“謝謝老闆!”

  梅凌雪笑道:“不必這麼拘束,既然到了我們這裡,就是自己人。以後跟著她們叫我凌雪姐就行了,我們這裡姐妹們相處都很隨意。時辰也不早了,今日就留下吃午飯吧。”

  這倒提醒了柳心言,她看屋裡的銅漏顯示已經午時了,連忙辭道:“不用了,不用了,我爹還等著我回去做飯呢。”

  “既然這樣,那我也不便強留。”又回頭吩咐錦楓:“你送她出去吧。”

  錦楓將柳心言送到館門口,期間講了些工錢和每日工作時辰等事情。柳心言道了謝,待錦楓轉身進門後便一溜煙兒地往家裡趕去。

  柳心言回到家裡立刻到廚房做飯,半個時辰後便做好了。父女二人吃飯前,她將做賬房先生之事告訴了他爹。

  柳士則有些擔心地說道:“同藝館怎麼說也是煙柳地,你去會不會遇到什麼好色之徒啊?”

  柳心言道:“爹,你放心。同藝館每天酉時才開門,子時打烊,而我只需從巳時做到酉時,有事的話還可以早點回來,遇不到那些公子哥兒的。而且,同藝館裡的都是美女,哪會有人找上我呢。以後我的算賬才能終於有用武之地了,工錢又高,真是再好不過的。”

  柳士則聽後默然拿起筷子開始吃飯,飯間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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