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釵免費閱讀第七章 沒錢
杜若華一向是行動派,想到就做。杜若華支起身體,慢慢地挪到床邊,把沒有傷的腿先放下床,再把受傷的腿挪到床沿邊。然後發現鞋不在床邊,杜若華有些犯難,自己不能正常走路,嬤嬤很忙,不能事事靠嬤嬤,要是有根柺杖就好了。杜若華感覺很無力,然後又鬱悶地慢慢挪回床上去,頹然躺下。
“姑娘是想要做什麼嗎?”嬤嬤在門口經過,看到了坐起來的杜若華,便走了進來問。
“嬤嬤,酸菜醃製好了?”杜若華反問道。“已經放好了,很快就有得吃了。”嬤嬤多年的手藝還是不錯的。
“嬤嬤,有書嗎?”杜若華躺在床上盯著帳子並沒有看向嬤嬤,焉焉的發問。
嬤嬤奇怪地看著杜若華,姑娘為什麼這麼問?有沒有書她自己不知道“姑娘說什麼書?”想了想道:“姑娘是指那本女戒?自從姑娘來把這本女戒的字認完後,就收在箱籠裡了。姑娘要看?”
女戒?古代據說有教導三從四德之類的東西,杜若華想著自己怎麼也得見識一下:“那我看一下。”杜若華興致勃勃。
嬤嬤開始翻箱子,趁著嬤嬤找書,杜若華小心翼翼的坐了起來。一會兒功夫就找了出來,嬤嬤把書遞給杜若華,杜若華接過來,看著破破爛爛的書,書皮上寫著女戒二字,問嬤嬤:“怎麼書爛成這樣子?”
嬤嬤笑說道:“姑娘忘記了?姑娘那時候才七歲,姑娘才剛啟蒙,夫人又過了;隨後姑娘又被趕到莊子來,嬤嬤只好用那本女戒讓姑娘認字,姑娘那時候可是經常翻這本《女戒》的,還模仿這本《女戒》的字跡,以至於爛成了這樣子。”杜若華一邊聽著嬤嬤說,一邊打開那本《女戒》,嗯,正規的楷體字,用來習字也不錯。不過全都是些繁體字,有些還不認得。
嬤嬤還在一邊說:“姑娘的字跟這書裡的字都一樣了呢,嬤嬤看著也沒什麼不一樣的。”
正要細細閱讀的杜若華聽到嬤嬤這麼說,抬起頭來問:“我一直在床上躺著很無聊,也沒法走走,我能練字嗎?”杜若華基於沒有原主的記憶,說話一直都很小心,免得被嬤嬤發現了。
果然,嬤嬤有些憂愁的說:“姑娘用的硯臺,毛筆放在那小桌子上的小匣子裡,黃紙還剩下一些壓在小匣子下面,都是可以用的,只是沒有墨。”
杜若華也聽明白了,也有些無奈,沒辦法,沒錢啊,古代想要讀書習字可不容易。而且這幾天的飯菜,除了第一天有比較多的肉之外,之後每隔一天就是一些肉末星子,怕已經是捉襟見肘了。又因為自己的腿傷,之前請大夫肯定花了不少錢,現在還每隔幾天換一次藥,以後只能喝白粥吃酸菜了。想到這裡,看了一眼嬤嬤,想到嬤嬤更難過。
杜若華看著嬤嬤粲然一笑,安慰嬤嬤:“沒關係,我有這本書看。”杜若華說著,舉了舉手裡的《女戒》。
看到杜若華笑得如此燦爛,知道是為了安慰她,也反過來安慰杜若華說:“姑娘若真是想寫字,再過些日子,等嬤嬤把那些繡品換了錢,節省節省,或許能買一小塊墨。”說道這裡,突然想起姑娘還可以做一樣東西,便說:“對了,姑娘可以做針線活啊,姑娘之前繡的羅帕還沒繡完呢。”說著轉身蹬蹬地出去了。
杜若華眼看著嬤嬤出去找羅帕,眼睛瞪得大大的,她不會啊。
杜若華還沒從怔愣中反應過來,嬤嬤又蹬蹬地回來了,手裡拿著個繡籮,拿起一塊還彆著針線的羅帕遞給杜若華說:“姑娘之前就一直幫著繡,這一兩年來,姑娘的繡藝見長,換取的銀子也多了不少,前段時間那家繡品店還誇了那些繡品神韻不錯呢。”
杜若華放下書本,接過白色的羅帕,摸著布料不算很柔軟,不過還過得去,看著羅帕的刺繡,感嘆真真的是手工啊。因為只繡了一點,還沒看出來繡的是什麼。然後嬤嬤又遞過來一張圖樣,是一支梅花。杜若華知道,這是照著這個圖樣繡。
嬤嬤期盼著看向杜若華:“上次那家店的老闆說,要是姑娘的繡藝還能精進一點,我們就用他們的錦緞繡最好的羅帕,荷包,以後姑娘也能時時寫上字了。”
好吧,作為家裡的一份子,自己需要工作,何況是捉襟見肘的家,更需要集齊每一個可能的勞動力;作為是為了自己的事,那就更應該工作,有目標就有動力。前世自己眼睛睜不開,衣食住行都是自己搞定,自食其力一向是自己奉行的準則。
可自己不會呀,杜若華感覺自己很悲劇,臉色也不覺帶了出來。
嬤嬤望著杜若華不答話,臉色頗為苦悶,嬤嬤猶豫著問:“姑娘怎麼了?”
杜若華回過神來,看著一臉關心的嬤嬤,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嬤嬤,我是想起了其他的事。”說著把手中的圖樣和帕子放在床邊,拿起那本《女戒》:“可是嬤嬤,我現在想看看這個,等下我看完了就繡。”
嬤嬤看了,笑著有些心酸,要是還是在府裡,不用做繡品賺錢,姑娘多的是書看。嬤嬤心中不好受,但面上卻故作輕快:“好,不過可不能太過勞累,傷了身體。”
杜若華笑著點點頭,遂低下頭開始翻閱那本《女戒》。嬤嬤在旁邊看著,感覺自己的情緒又要上來,怕自己會忍不住,轉身走了。杜若華聽到嬤嬤走出去的腳步聲,鬆了一口氣,哎,總算蒙過去了。看了一眼門外,這才開始認真仔細的看這本《女戒》,全本的繁體字,好不容易連猜帶蒙,大致意思就是女子要卑微恭順,三從四德,三綱五常。
這身體的主人真可伶啊,用《女戒》練字,也不怕被荼毒得失了人性;不過想來都失去生命了,都不懂得反抗。杜若華感嘆著,瞄到了床邊的羅帕,一陣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