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詭湯免費閱讀第十五章買命錢
“婆婆,我要吃胭脂菊花、菊花糖、菊花魚”,我一邊輕輕的洗著手上的菊花一邊說。
婆婆今年在屋子後山開墾了一塊地,種上了一大片的菊花,她要做菊花茶和藥材的。我要求採些回家做吃的。婆婆拗不過我,只得讓著我採了一籃子。
我回到家就清洗上了。
婆婆會醃漬鮮花,胭脂菊花就是婆婆用她特有的秘方醃製的。待到醃好了,花朵就會變紅,但是一整朵花型不散,花朵的肉質變得渾厚,口味清香甘甜,既好看又好吃。胭脂菊花這個名字還是我給起的。
我叨叨著要吃這個那個,婆婆只笑不語,她已經見慣了我的饞嘴模樣。小古受不了我口沫飛濺的饞樣,瞟瞟我跑樹上睡覺去了。
雖然夏季已經過去了,但是白日里還是熱的人難受,粘膩的渾身都是汗。天一晃就感覺陰沉了,早就不是夏日裡了,日頭已經開始變短。
婆婆最近在院門外設了一隻大缸,裡面都是她配置熬煮的茶,說是免費給附近的村民們喝的。我們家靠近山邊,常有上山下山的村民路過,婆婆此舉倒是頗受大家稱讚。沒成想喝茶的人還挺多,我最近下學後有空就幫著婆婆撿柴火、煮茶。今日里好不容易有空祭祭自己的五臟廟,我哪肯放過那麼好的機會。
婆婆晚上還是給我做了菊花魚,胭脂菊花都已經醃漬上了,過幾天就能吃了。菊花糖也熬好了。
我累了一天,晚上早早就睡了。第二日我起來,去學堂想帶點我的菊花糖吃。但是一看罐子,我狐疑的看看蹲在腳邊的小古:“小古啊,我怎麼覺得糖少了一些啊。說,是不是你偷吃了。”
我假裝很生氣的質問小古,小古還是不屑的眼神,那意思明顯是在說:你以為別人都跟你似的是饞嘴吃貨啊?
看那神情應該不是小古,我想大概是我記錯了,只得拿了幾塊上學堂去了。一連幾日,每天早上我都覺得我的糖似乎少了點,每天都懷疑是小古在偷吃我的糖,小古輪圓了白眼壓根不理我。好吧,我想可能是我每天自己吃掉了。
直到過了5天之後,我打開醃漬了菊花的罐子。大叫了一聲。
婆婆被我的喊聲吸引了過來,看我傻乎乎的抓著醃漬罐的蓋子,問我怎麼了。
“婆婆,我的胭脂菊花都沒了”,我有些難過的跟婆婆說。
婆婆皺著眉抱著醃漬的罈子出了門去亮堂些的地方往罈子裡望了望:“是沒了,這是怎麼回事。”她也有些莫名其妙。
我們一齊望向小古,小古不屑的看看我們上樹去了。婆婆立刻否認這個想法:“小古你吃什麼短過它的?它何必幹這事?”
我想想也是,低頭有些沮喪。看來菊花糖每天在減少並不是我的幻覺。
我和婆婆都想不明白,我的菊花糖和胭脂菊花都去了哪裡?
婆婆拍拍我的肩以示安慰。但是婆婆明顯也覺得這事有些奇怪,於是晚上我們打算看看到底是誰在偷吃我們的東西。婆婆早早就催我去睡了,說這種小事交給小古就好了。我只能耐了性子睡覺去。
躺在床上開始的時候還留心支著耳朵聽著動靜,夜深了自然而然就睡了過去。待早上起來,出了裡屋想找小古問問。到了院子就有一個東西吸引了我。在大樹底下鎖著一個籠子,籠子裡是一隻火紅的小狐狸。
我好奇的看著那個小狐狸蔫蔫的神情,覺得有趣的緊。去拿了菜葉子餵它,可是它瞧都不瞧我一眼。轉身回去又去找了點肉扔給它。我也不知道它是吃葷吃素。它還是耷拉著腦袋不理我,我看著它可愛,想想這小狐狸必是昨夜裡抓著的,那它肯定就是偷我胭脂菊花和菊花糖的傢伙。知道它必定愛吃菊花糖,便去取了兩塊給它。果真見著我的菊花糖它慢慢的就吃上了。吃完兩塊糖,它似乎精神了些,起來衝著我作出祈求的神情,我知道它是想讓我放了它。婆婆小古都不在,我也有些犯難。它那麼可愛,我也不忍心傷了它,但是婆婆和小古關著它,必有他們的道理,這事我得問他們的意見。
於是我跟它說:“不是我不放你啊,你是不是偷吃我的東西被小古抓住的?要放你也要問過它才行啊。”
它似乎有些失望,於是又趴在地上,不管我怎麼逗他都不理我。
到點了我就去學堂了,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聽著先生講課。好不容易捱到下學了,拎了書包就急匆匆的趕回家去。一進門,我見著樹底下的籠子空了,跑到廚房裡找婆婆:“婆婆婆婆,那個小狐狸呢?”
婆婆漫不經心的回答我:“放走了。”
“啊?”我有些失落但還是忍不住問:“婆婆,它就是偷我糖和胭脂菊花的傢伙嗎?”
“是啊。”婆婆點點頭示意。
“那它為什麼要偷東西吃啊?它沒東西吃嗎?”我對它偷了我的美食還是有些耿耿於懷。
“丫頭,我今天採了很多菊花,胭脂菊花和菊花糖我們今天要做一堆呢,少不了你的”,聽到這裡我眼睛都亮了一截,也忘了繼續追問。婆婆難得發善心願意幫我多做一點。
“婆婆,可以再做點菊花糕嗎?”我貪心的問。
“可以,先洗手吃飯吧。”婆婆捏捏我的臉催我吃飯去。
吃完飯我們活活忙活了大半夜,才做完了好多。
“婆婆,這些都是給我吃的嗎?”我有些不敢相信的問。
婆婆笑著點了下我的鼻子:“你可不能那麼貪心,其實留給你和小古的只有一小部分。大部分是用來賣的。”
“什麼?”我眼睛瞪的老大:“婆婆,你什麼時候開始琢磨著賣吃的了?”
“不是賣給路人的,是賣給特別的人的。”婆婆糾正我說。
“是昨天那個小狐狸嗎?”我稍稍想想就想到這上頭去了。
婆婆點點頭。
到了深夜,婆婆把裝好菊花糖和胭脂菊花的大籃子掛在大門外,然後妥妥的鎖上門便催著我睡覺了。我好奇的很,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婆婆,它也愛吃這個?”我怕嚇走誰似的悄悄問婆婆。
屋子裡黑不溜秋的,婆婆不能做手勢,所以我問了等於白問。只能不甘心的睡過去了。
第二日,婆婆和小古都還未起,我一醒來就蹦起來去看門外的籃子。去取了籃子進屋,發現籃子裡的菊花糖和胭脂菊花都沒了,只留下一個小包。
我拿起來遞給婆婆,婆婆慢慢的打開布包,發現裡面是一枚錢幣。我有些驚訝的問:“婆婆,那麼多吃的才換了這麼一枚錢啊?”
婆婆臉上卻看不出失落,小心翼翼的拿了錢就回屋放好。
隔了一天,婆婆又是大費周章的做了一大堆的菊花糖和胭脂菊花。我甚是不解。
以同樣的方式懸在大門之外,第二日那籃子被我取回來,裡面是空的。婆婆不多解釋,我也不多問。又隔了一日,婆婆又做了很多。
“婆婆,你不是說賣嗎?”我疑惑的將空籃子遞給婆婆,好奇的問婆婆。
婆婆接過籃去,只是笑笑。卻照舊去準備菊花。大約持續了一段時間,然後婆婆突然就不做了。我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婆婆總是諱莫如深的樣子,我便沒有再問。
有一日下了學,我和小古匆匆的趕回家去。
“小古,我今天是不是因為餓了,心慌的很。”我邊走邊跟小古說話,小古不在乎的叫了一聲,那意思似乎在嘲笑我饞。
在臨近家門的時候,小古突然衝了出去。我知道它一定發現了什麼,也跟在身後急急的跑回家,一進門就發現院子裡一片狼藉,連院子裡那棵樹都傷痕累累,樹枝傷了不少。小古已經進屋並搜尋了一圈出來,從它的眼神里我讀到了前所未有的嚴肅。
我放慢了腳步,走進屋裡看到灶臺上擱著糕點,我摸了一下,似乎還是溫熱的。婆婆到底出了什麼事,離開時間應該不長。我出來看到小古機警的站在樹上,往四周望。
“小古,有看到嗎?婆婆離開時間應該不長。”我在樹下跟小古說。
小古四周望了會,似乎有所發現,直接跳下來就往屋後的山林裡奔去。
我也不敢落下,隨後跟著跑去。
我用最快的速度在草叢裡跑了近一刻鐘,已經上下氣不接上了,停下來“呼哧呼哧”的直喘氣。小古怕我走丟了,也不敢跑得太快,回頭看我沒跟上又跑了回來。我怕耽誤功夫,於是擺擺手示意我沒事,拿了塊帕子把勾的蓬亂的頭髮包起來,不理會樹枝刮破臉的傷,又堅持跟上。
待到小古跑到它預先注意的地方,也漸漸慢了下來,我也走的小心翼翼。周圍很是安靜,只有我的喘氣聲。小古走在前頭,一閃神就轉到一棵大樹身後不見了。它似乎發現了什麼,輕輕的喚了我一聲。我走到跟前,發現那樹後有一片新添的平地,泥土都還是潮溼的,茂盛的草棘被毀的很是乾淨。明顯這裡有過一場不小的打鬥。
“婆婆不會有事的,是吧?”我心裡沒底,輕聲的問了一句,不知道是問小古,還是問我自己。
小古沒有作聲,它細細的圍著這片土地走了一圈,似乎在嗅著什麼。我緊張的盯著小古。小古似乎很是疑惑,它自己在那繞了幾圈後,頗有些垂頭喪氣的默默從我身邊經過,似乎打算回去了。我在一邊著急,不過也只能匆匆跟上:“小古,怎麼了?沒有婆婆的消息嗎?”我跑到它跟前攔住了它的去路。
它只是有些疑惑的看了我一眼,然後繞過我繼續慢慢的前行。低著頭似乎在思考些什麼。跟著它走回家天都黑了,婆婆沒在,我們都餓了,但是卻沒有胃口。我們坐在大樹下的石頭上,我去把灶臺上的糕點拿點跟小古分著吃。
“小古,婆婆到底去哪了?她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怎麼會失蹤呢?”我有些沮喪,問題卻一個接著一個,小古只是用沉默回答我。
我們倆相依著在院子裡等到深夜,也沒等到婆婆回來,直到小古提醒我該進屋了我才悻悻的進屋去了。
一夜未眠,第二日我頂著紅紅的眼睛起來。小古不在,我出門看到它還是跟昨天找婆婆時候一樣站在樹的最頂端向四周望著。
“小古,下來。”我做了點吃的給小古:“接下去我們可能還會遇見麻煩,吃飽飯是最基礎的”,我邊吃邊跟小古唸叨。
小古只是安靜的吃飯,並不理會我。
“小丫頭”,我們倆低頭坐在大樹底下吃飯,這時我聽到有人叫我,於是我抬起頭來衝院外的聲音看去。
只見一個白鬍子老頭站在門外,看上去年歲有點大了,柱著一根老壽星的柺杖,有點仙風道骨的味道,邊叫我邊招手叫我過去。
小古很警惕的盯著來人,我見著小古的樣子也不敢動。
“丫頭,過來。”那老人還是一臉慈祥的喚我。我猶豫著看著小古的反應,不知道該不該過去。
小古對來人頗有敵意,但是還是陪著我來到了院子柵欄邊。那老人也不進院子,就站在院外隔著柵欄跟我講話。
“丫頭,是不是婆婆不見了啊?”老人的神情很有感染力,我總覺得他不像壞人。
“嗯,”我點點頭。聽到關於婆婆的事,我不由自主的又往前靠了靠:“老爺爺,你知道婆婆去哪了嗎?”
“嗯。”那老人家見我很有禮貌,似乎頗為滿意的點點頭,摸著鬍子笑呵呵的說:“我自然知道了”。
“老爺爺,您進來說吧。”我聽說他知道婆婆的下落,趕緊套近乎。
小古似乎對我的做法頗為不滿,但是到現在也一直沒有婆婆的消息,沒有更好的辦法了,我們只能試著問問。
我去給老人家搬了椅子倒了杯茶,然後乖巧在他身邊站著:“老爺爺,您能不能告訴我,婆婆到底去哪了?”
“小丫頭,我看著你滿心歡喜,跟你商量個事啊。要我把你婆婆的下落告訴你可以,只是我有個要求……”,說到這他故意賣起了關子。
我趕忙點頭:“您說您說,但凡是我做得到的,我一定不會退縮的。”
“我有一個孫兒,與你一般大小。我看著你喜歡的緊,要是我幫你們‘救’回婆婆,可不可以給我做孫媳婦。”
老人家捻著鬍子說我,我愣神了:“啊?”我轉頭望望小古,沒想到他會提這樣的要求。小古似乎有些憤怒的盯著老人家,那眼神分明在指責他趁火打劫。
我們倆在這件事上都頗為無可奈何,低下頭默默的想了一會。
“行,只要能幫我救回婆婆,我答應你。”我心裡下了決斷,堅定的抬起頭。
“嗯”,老人家見著我的神情似乎非常高興:“好,那我送你一件聘禮。收了我的聘禮,可不能反悔了。”說完從腰間解下了一塊通體火紅,質地如玉的東西塞到我手上。
我搖搖頭,把東西塞了回去:“婆婆不在,我答應婚事,但是具體得等婆婆回來您跟她談。”
那老人家瞧著我笑而不語。
我知道我的小聰明被他識破了,我本想作為緩兵之計先穩住他幫我。至於婚事,待婆婆回來,再變卦不遲。
他似乎並不在意我的小算盤:“好,那其他事我們待你婆婆回來再談,老夫也不怕你們反悔。”看他胸有成竹的樣子,我心理微微有些忐忑。
“你婆婆是觸了閻君的逆鱗了。”老人家也不給我計較,直接將婆婆的情況告訴了我。
“什麼?怎麼會這樣?”我有些驚訝。
“依著你那婆婆的道行,一般人也不能讓她吃了虧去。”老人家還是摸著鬍子笑著說話。
“那怎麼辦?他們把她抓回去了嗎?”我上前抓住老人家的衣袖緊張的問。
不知為什麼,小古全程都比較沉默,我看它,它一直只是做低頭思考狀。
“之前你們婆婆是不是施過藥什麼的?”老人家反過來問我。
我搖搖頭,遲疑的說:“藥是沒有,但是施過茶。那個算麼?”
老人家點點頭:“那就對了,就是那個。你那個婆婆在人間生活了那麼多年了,還是那麼的愛管閒事,所以才會麻煩不斷啊”。
“閻君為什麼不喜歡我婆婆施茶啊?我們招他惹他了?”我有些生氣。
“你婆婆施的茶是一種藥茶,其實是最近臨鎮出了一場疫症,症狀嚴重,稍不留神就染上了,且染上必死,官府已經將整個鎮子都封起來了,說要用火滅掉整個鎮子。因為怕人心惶惶,官府封鎖了真實的消息,加上疫症往年也會有,大家都沒怎麼重視。但是你婆婆早就知道了,所以備下藥湯發給大家當茶喝,想保一方平安。”
見我想發問,老人家用手勢阻止了我發問,繼續道:“本來這是善事,無可厚非,但是你婆婆管的是閻君的事,自然就得罪了閻君。”
“那又是疫症娘娘在招人?”我聽婆婆說過這個,小心翼翼的問。
老人家搖搖頭:“是近年人們做了太多錯事了,人間有了太多的墮落和罪惡,這是懲罰,上天要求給予懲罰,閻君才放了疫獸出來橫行。但是這次太過肆虐,你婆婆是不忍才得罪了閻君。”
“那閻君想要怎麼處理婆婆?我們要怎麼才能救她?”我最為關心的是這個問題。
“你們婆婆本身就是帶罪之身啊,這次不太好辦啊……”,老人家有些狡猾的盯著我。
“您老人家放心,只要您幫我救了婆婆出來,咱們的事好說。”我拍拍胸脯作出保證。
“呵呵,小丫頭,我還真不怕你抵賴。”他喝了口茶慢條斯理的說:“其實,將你婆婆帶走的那人小貓認識。”他指指貓,我順著他的手指望向小古。
小古看我們都望著它,眼神有些陰鬱。當初將小古贈與我的是當年穿黑衣服的那個人(見第四章斷夢線),我不知道小古能不能求他放了婆婆。
小古像是下了決心去找回婆婆,我卻不應允它獨自前去。我眼巴巴的望著老人家。他哈哈一笑:“其實也不是沒辦法,只要把疫獸引來,我自然有辦法對付它”。
“我想說的不是疫獸,是婆婆,婆婆怎麼辦?”我大聲叫,對於老人家的避重就輕有點不耐煩。
“呵呵,丫頭,你耐心些好不好,我都要開始為我的孫兒擔憂了,這個媳婦頗有些脾性啊。”他還有心情調侃我。
我聽到老人家說這,臉都紅了,低頭輕聲低語:“巴不得,誰稀罕當您的什麼孫媳婦。”
“丫頭,別欺負我老人家耳朵不便啊。”一副對我的悄悄話瞭然於胸的架勢。
被他聽到了我自言自語的話我更是臉紅到了耳根子。
“到底要怎麼救婆婆啊?”我再次扯開話題。
“你們不是有買命錢麼”,老人家樂呵呵的反問了我一句。
“買命錢?”我狐疑的回問,突然想起我們的菊花糖賣的那枚錢。
“有什麼特別的?”我疑惑
“丫頭,那枚錢十分珍貴,是天顏特赦之財,其實修妖魂鬼怪並不易,能成者一二,半途斃命者不計其數。上蒼有好生之德,給予有積善功德完滿的的妖魂鬼怪一個避禍之法。這錢是天地孕育的一塊石頭,普天之下僅此一塊,有得之之人根據自己的喜好將它打成一枚錢的樣子,後來就一直叫它買命錢,此錢流通皆是以緣為流轉,所得之人必是德行圓滿,可以避過災禍。因為當閻君下令來抓魂時,用它可以從黑白無常手裡買回一條命。”
我有些咋舌:“那麼厲害?”
“那是自然,如果我沒估計錯誤的話,你們應該可以從黑白無常手裡買回婆婆。”老人家摸著鬍子道。
“您怎麼知道我們有買命錢?”我警惕的看著他。
“呵呵呵呵,丫頭別問那麼多了。我看這樣,你叫你的小貓去把疫獸引到這裡來,我幫你們把這禍害給滅了。待這邊收拾了黑白無常自然會來見你,你把買命錢給他們就成,這樣你婆婆就會沒事了。”
“聽起來似乎還算容易。”我自言自語,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這老人家。
“容易?”老人聽我說容易,瞪大眼睛反問我。
“你可知那疫獸有多可怕,弄不好我們就同歸於盡了。讓那小貓去引它過來,我還要吩咐它小心行事,且不可走人道,會傳播疫情的。也不可讓它沾上半分,會歷時染上疫情,無藥可治而斃命的。”
“那為什麼要去引過來?直接去那邊滅了它不就好了”,我問道。
老人家苦笑:“那是疫獸的暫居地,以食疫人為生,可任意驅使疫人。去了那兒,老夫都未必能全身而退。”
“貓兒,你且聽著待,待會你且去觸怒那疫獸,它一經發難,你扭頭就跑。記得要盡力奔命,避開它跟你噴口水,但凡沾上那疫獸的口水便只有死路一條。那疫獸脾氣極度暴躁,為防止它禍害相鄰,你必須引它從絕壁深林處行走,我會前來接應你。待遠離疫區我便可將它滅了。”
我和小古對望一眼,我們不知道他是敵是友,但是我們也只能選擇相信這個老人。小古神色凝重的點點頭,便轉身要跑。
“小古,等等。”我轉身進屋,將前日里婆婆用來熬茶的中藥抓了一大把裝進我隨身帶的香囊裡。然後去系在小古頸間,希望能幫它躲開瘟疫。
小古出發後沒一會,我便急著催老人去接應小古,偏他悠哉的很,坐在大樹底下不肯挪動半分。
我身同熱鍋上的螞蟻般,嘴跟樹上的鳥兒一樣。那老人卻並不理我。我瞧著沒辦法,便起身去屋裡尋買命錢去。我正翻箱倒櫃的找的厲害,就聽的那老人喊了一聲:“丫頭,走了。”待我急著奔出屋子,人就已經不見了。
我在院子裡團團轉呢,忽的一陣風就把我刮跑了。也不知被什麼攜帶著跑得挺快,我腦袋都暈了。好一會我才在茂密的林子裡停了下來。我見那老人家還是完好的坐在一棵大樹底下,跟坐在我家院子裡一樣,連姿勢都沒曾變過。
“丫頭你怎麼來的那麼慢啊?”老人家打著哈欠消遣我。
知道這老頭兒道行深,我倒不怎麼敢任意調侃了:“您老腳程快,沒法跟您比。”
老人家任意的擺擺手,我知道他示意我別出聲。我凝神細聽了聽,似乎有什麼聲音又似乎什麼都沒有。
蹲在老人家邊上不敢妄動。那老人瞧我一臉緊張,又忽的笑了。戲謔的望著我:“丫頭你別緊張,有爺爺在,不會有事。”
“誰緊張了”,我又羞又惱,這老人家一再的提醒我跟他孫子的婚事,讓我頗為難堪。
見我有些惱了,他倒一收戲謔的表情,露出慈眉善目道:“以我的年紀,丫頭你喊我一聲爺爺還虧了你了?別人打著燈籠都找不著的好事,你還不樂意?”
我正想說點什麼,突然老人家一個箭步就竄了出去。那身形步法絲毫不像這個年紀的。大約奔到我目光所及約百來米開外,我眼見著小古就凌空衝了出來,看得出來小古已經十分疲憊,看著渾身是泥,狼狽的緊。小古一顯身,身後似乎傳來一聲恐怖的嘯聲,如雷一般炸了開來。小古見到老人家知道自己任務已經完成,於是一個轉身往我跟前奔來。
那雷聲過後,眼見聽得蹄聲,從草叢中奔出一頭牛一樣的野獸,個頭挺大,頭是白色的,頭頂上長了兩根枯樹枝一樣的大角。
他並不在意眼前的老頭,倒是似乎見著小古不見了,轉頭過來尋找。我看它臉面上只長了一隻眼睛,那眼光陰冷冷的,讓我打了個寒顫。它似乎對小古十分的憤怒,意圖衝過來。那老人家被忽視了,似乎也有些惱了,直接在地上一跺腳,就見以疫獸為中心的幾十米內都燃起了大火,那火焰通紅。我看老人家自己也身處火海之中,不免有些擔心。
那疫獸似乎有些憤怒了,在掙扎著想要奔開避過火去,但是似乎被什麼縛住了腿腳。掙扎了好一會,無法掙脫,它更為憤怒了,向天長嘯。就聽聞如響雷之聲一陣陣的,待到雷聲密集,似有閃電劈了下來,劈到它自己的腿腳,似乎腿腳鬆了一些,然後呼哧呼哧的將口水向老人家噴去。那老人家只是站在火堆裡,也不閃躲。任由那疫獸怎麼掙扎,他自蔚然不動。對那疫獸的口水更是不理睬,只是將面前的火焰燃的更甚。約莫過來半個時辰,那疫獸再無力氣掙扎,終是敵不過大火漸漸萎靡了下去,臥在火堆裡連身形都開始模糊。又大約過了一刻鐘,我見那火焰才漸漸熄滅了下去。我看那老人家神情疲憊但是卻絲毫無傷,至於那疫獸這會躺在地上小了一大圈。老人家見勢取出個什麼袋子收了疫獸。然後樂呵呵的衝我走了過來。
“這樣就沒事了嗎?”我頗有些驚奇的問他
“呵呵,那是自然,老朽的火專克這些疫毒。原本這疫獸命已休矣,但是老朽想要將它煉成闢毒丹,它身上的百餘種疫毒可都是不可多得的寶貝,故而暫不取它小命。”
“那臨鎮的那些百姓怎麼辦?”我突然想起那些被害的老百姓來。
“已去的無力迴天了,活著的待到你婆婆回來,自然有法醫治。”老人家讚許的看看我,似在誇讚我有悲天憫人之心。
“那接下去怎麼救婆婆?”我接著問。
“呵呵,你有找到買命錢麼?”老人家摸著鬍子問我。
我沮喪的搖搖頭,我還真不知道婆婆把那枚錢藏在哪裡了。
“呵呵,你放心,你婆婆自己會回來的。”說完轉身往前走去。
我趕緊追上去:“怎麼回來啊?您不是說她要用買命錢才能回來麼?”
“呵呵,丫頭,你婆婆比你想的還要厲害哦。”說完大袖子一卷似乎又一陣風把我帶回了家。
那老人家走後,我跟小古繼續在院子裡等待婆婆回來。老人家說婆婆不出兩日必回,於是我們只能等待。
直到第二日的深夜,我和小古在大樹底下瞌睡的很。迷迷糊糊的似乎睡著了。
“丫頭,回屋睡去。”跟往常一樣熟悉的聲音傳來。
“嗯”,我如常的應了一聲,突然想到了什麼,猛地睜開眼睛:“婆婆,你回來了?”
看到小古在熱乎乎的跟在婆婆身邊了,我嗔怪的看了它一眼:婆婆回來也不知道喚我。它還是不屑的轉過腦袋去,顧自己睡覺去了。
“婆婆,你終於回來了。”我抱住婆婆有些想哭。
“丫頭,沒事了。”婆婆摸摸我的頭哄我睡覺去。
“婆婆”,我叫了一聲就醒了過來,已是第二日的早晨。
看到自己躺在床上,趕緊的起來去找婆婆。見到婆婆如往常一般在灶間煮早飯,沒來由的心安。上前幫忙燒火:“婆婆,你這兩天去哪了?我可擔心了。”
婆婆示意我洗臉吃飯。待吃完早飯,婆婆跟我說她只是被黑白無常帶去閻君那兒問話了,也沒被為難。
我知道婆婆是說的輕鬆,我們所見的那些跡象可不是那麼簡單。
“婆婆,你不在的時候來了個老人家,他把疫獸給滅了。”我比劃著跟婆婆說。
婆婆笑著摸摸我的頭,似乎在說我有什麼沒告訴她。
“喔,婆婆。他說幫我們救你,就要我……”,我羞的底下頭去如蚊吟般道:“當他孫媳婦。”
婆婆摸摸我還是不言語,我知道她聽清楚了,婆婆那耳朵靈著呢。我鼓起勇氣抬頭看她,見她就是笑而不語。
“丫頭,你就是為了婆婆才同意了?”
我認真的點點頭。
“丫頭,你命格與人不同,命裡需貴人庇佑才能順利長大。那老人家道行高深,當他的孫媳婦,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你的造化。”我有些迷惑的聽婆婆說的這些。
“其實這次本來他不出手我也很快會回來了,因為我手上有買命錢,閻君也不敢拿我怎麼樣。”
“啊?”我瞪大眼睛:“那我被騙了?”我有些憤怒。
“呵呵,丫頭,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我跟那老頭說了,量他也不敢強求於你。他答應我待你大些再說,幸好你沒收他的聘禮,這老頭賊精的很,想趁我不在趁火打劫,可沒那麼容易”。
我總算鬆了口氣,真怕那老頭連哄帶騙的就把這事兒成了,我連他孫兒都沒見過呢,再說我可不要成什麼親。
我喜歡跟著婆婆。對於我來說,可能有小古、有婆婆才是有家吧。而迄今為止,最為安心舒適的就是和婆婆、小古安心的坐在大樹底下吃著美味的東西吹著涼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