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屏風
在去博物館工作半年之後,我陪著堂哥一起去逛古玩市場,不過這個時候,專家遍地都是,所以現在能撿到漏的機會基本沒有了。
我和堂哥也不過就是看個熱鬧,走著走著我們停在了一隻雕花漆盆旁邊,透過堂哥的表情,我估計這東西是真的。
“是古藺嗎?這麼巧你也來逛市場。”我和堂哥同時轉過頭,發現堂哥的身旁正站著一個三十多歲,蓄著長髮,中等身材的男人。
說實話我很討厭男人留長髮,一般留長髮的只有兩種人,一種是流氓,一種是搞藝術的,看這位一身名牌休閒裝的打扮,應該屬於後者,只不過我總覺得這人的臉色過於蒼白,有些病態,料想這人應該是那種整日呆在屋子裡的人,所以也沒有在意。
果然我堂哥看到他的時候也頗為驚愕,不過他很快就掩飾住了,隨後給我們互相做了介紹,我才知道這人叫盧凱,是一個畫家,兩年前因為一副古畫和堂哥認識的,盧凱見到堂哥之後似乎特別高興,並且極力邀請堂哥去他家。
堂哥本來不打算去,但是這時盧凱卻非常神秘的對堂哥說,他收藏了一個木質的屏風,想讓堂哥幫忙看看是什麼年代的,堂哥一向對古玩沒什麼抵抗了,於是拉著我一起跟著去了。
這位畫家直接開著車把我們拉到了他在郊外的家裡,這是一個高檔小區,有一套高級的防盜體系,進門要用指紋和密碼共同作用才能打開門,從這點就能看出,這位畫家很有錢。
我們和他進了門,盧凱說,他去給我們泡茶,完了就帶我們去看。說完快步就走到樓上去了,堂哥無奈的坐在沙發上,憑我對堂哥的瞭解,看得出他對盧凱這個人印象並不好,堂哥見盧凱離開之後,才轉頭小聲對我說:“這種搞藝術的人性格都有些放浪不羈。”
我點了下頭,堂哥是個不擅長表達情緒的人,他所說的放浪不羈就證明這個人的生活有多隨意,很快盧凱就走了出來,他給我們泡好了茶,是上好的鐵觀音,清香四溢。
我想要喝一口,但是一靠近杯子就聞到了一股味道,這種味道頓時使我心裡一緊,因為在我的認知之中,只要有這種味道的地方,絕對不會有好事發生,因為這是一種人的血腥味!
於是我沒有喝茶,而是鎮定的將茶杯放在桌子上,堂哥見我沒喝,自己也沒喝,而是再次提出要看那扇屏風,這回盧凱才起身帶著我們上了二樓,二樓只有一扇門,一開門就是一個空曠的大房間,這個房間放著各種各樣的畫,在靠門的角落裡,正放著一扇屏風,堂哥快步走過去,仔細的盯著這扇屏風看。
不得不說,這扇屏風真的很精美,屏風一共分四扇,每一扇上非別畫著一位古典美女,畫工傳神,尤其是這些美女的眼睛,無論你從那個角度看,都會發現它們在看著你,這使我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我對古玩一向不感興趣,於是趁著這個功夫我轉頭朝著牆上的話看去,我這才發現牆上的話畫的基本都是一個人,一個漂亮年輕的女人,不過我總覺得這個女的的眼神有些憂傷。
這時一陣若有若無的血腥氣飄了過來,我感覺有些暈眩,轉頭再次看頭朝著屏風看去,或許是心裡作用,我總覺得這扇屏風有些不對勁,於是我趁著盧凱和堂哥都把注意力放在屏風上的時候,小心的從包裡拿出羅盤,果不其然羅盤剛剛接近屏風,指針就瘋狂的轉了起來。
我頓時臉色煞白,不經意的一撇,我清楚的看到屏風的一腳處,有指甲蓋那麼大的一塊汙跡,在部隊多年的訓練,我幾乎一眼就能認出那是血跡,而且是很新的血跡,應該不會超過半年。
我頓時心生疑惑,如果是古代就有的也就算了,但是現在這個東西的價值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所以一定會好好保存,怎麼會把血跡弄到屏風上?於是我疑惑的轉過頭朝著盧凱看去,東西是他的,他應該最清楚,然而盧凱根本沒有理我,而是迫不及待的問道:“古藺你看這個東西是不是真的?”
堂哥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屏風的框架,說:“漆木質地,畫工精美,保存完整,應該是唐朝時候的東西。”盧凱聽了這話之後立刻高興的要請我們吃飯,我趁著他高興的功夫,問道:“盧先生你這隻屏風買來多久了。”
盧凱先是一愣,隨後輕描淡寫的說,剛剛買來八個多月。堂哥聽了我的問話眼神複雜的看了我一眼,但是什麼都沒說,我們和盧凱一起去吃飯。
盧凱帶著我們大吃了一頓,不過我的心思完全依然在屏風上沒拉回來,吃過飯之後天都黑了,公路兩邊的路燈都亮了,盧凱本來要送我們回去,但是被我堂哥拒絕了。
我擔憂的看了眼盧凱,此時的盧凱印堂紫黑,臉色慘白,只有將死的人才會出現這樣的症狀,我不是不想幫他,只是幫不了他,因為這樣的人註定陽壽將近,幫他等於逆天。
這些我沒有和堂哥說,就回家去了,本以為從此之後跟盧凱再沒有交集了,但是第二天一大早上班的時候,我剛到門口就被堂哥拉到一邊,他小聲告訴我,盧凱死了,中毒而死,最離奇的是他自己喝掉了家裡所有的顏料,最後倒在了那隻屏風下面。
當堂哥提到那隻屏風的時候,我不由的哆嗦了一下,我堂哥似乎也看出我有心事,於是追問我,我只好把昨天的發現都告訴了堂哥,堂哥沉默了一會說,什麼都沒說。
後來我們才聽說,在盧凱住的那棟別墅的地下室裡發現了一具女屍,她被放在了一個巨大的顏料缸裡,所以才沒有發出太濃烈的惡臭味,但是屍體已經慘不忍睹了。
從這之後,盧凱他們家附近時不時的就能看到換身五顏六色的影子飄過,搞的臨近的住戶人心惶惶,當我聽到這件事我很自然的想到了屏風上那滴血跡,很有可能就是女孩死的時候留下的,同時也留下的她的怨念。
不過令我不解的是,如果這女孩真的死盧凱殺的,現在盧凱都已經死了,它為什麼還不離開?難道它還有什麼心願未了?為了解開自己的疑問,一次下班之後,我帶著早就準備好的一些東西,比如香燭紙錢之類的東西,來到了盧凱家附近。
我要做的就是招魂,招來的一定是盧凱本人,或者就是那隻女鬼,其實最好的招魂地點是盧凱家的地下室,但是那裡現在還被警察封住,根本進不去,無奈之下,我只好在他家的西牆角擺好東西,然後開始招魂。
這種招魂方式是我臨時打電話問老袁頭的,自己並沒有動手操作過,所以心裡多少有些發毛,具體招魂方法,涉及到各家禁忌,我就不惜將了。
總之擺好東西之後,我開始招魂,找了兩次都沒有把魂招來,就在我打算放棄的時候,我發現自己放在香燭旁邊的一直黑筷子晃動了一下,隨後直直的立了起來,我知道這就代表我已經招到鬼了,隨後我就問它是不是盧凱。
筷子頭動了一下,意思就是不是,之後我又問了它幾個問題,大致清楚了我招來的就是盧凱家地下室的那位,據它說盧凱已經離開這裡了,我猶豫了一下,最後心一橫,問它問什麼不離開,這隻之前一直立著的筷子突然抖動了起來,隨後抖動的頻率越來越大。
筷子像是被人大力的握著扎到地面上去了,堅硬的水泥地面竟然被筷子劃得咯咯直響,這聲音聽起來非常不舒服,我知道自己已經觸怒了這隻女鬼,如果再不把它送走的話,它就真的要發瘋了,無奈之下,我選擇用老袁頭教我的方法——引流。
所謂的引流就是引出一條路線來卸掉女鬼身上的怨氣,隨後強行把它打入輪迴,這方法有些危險,不過是如今唯一能用到的,雖然我知道這女鬼很可憐,她一定還有什麼沒有解開的仇,才不肯離開,但是這裡畢竟不是它應該呆的地方,所以我把它送走了,但願她能投個好胎。
我心裡為這個女孩祈禱了一陣,隨後開始收拾東西,結果意外的發現地上出現了兩行字,原來那隻女鬼是在往地上寫字,看到這兩行字我頓時明白了,這時堂哥打電話來跟我說,他在盧凱老婆的家裡。
他老婆剛才不知道怎麼了喘不過氣,不過這會功夫剛好,堂哥讓我去給她看看病,我正好要去見她,就痛快的答應了,當時我看到盧凱的老婆時,我之和她說了一句,她應該為自己做過的事付出代價。
盧凱老婆聽了我的話,嗚嗚的哭了起來,第二天她就去公安局自首了,那女孩是盧凱的學生,一次盧凱醉酒就要女孩陪他過夜,女孩不從,結果盧凱失手就把女孩勒死了,她意外看到了,盧凱求她不要說出去,她心一軟就答應了,並幫著把屍體處理掉,但是她沒想到自從那以後女孩每晚都出現在她的夢裡,哭著問她為什麼不幫她。
我和堂哥送盧凱的老婆去了派出所,雖然我並不可憐這個女人,但是我還是希望這個懦弱的女人在經歷了這件事之後,能夠有所改變,在來公安局之前,她對我說,出獄之後,每年的女孩的祭日她都會去掃墓。雖然我知道女孩不會知道這些了,但是這個女人做錯的事做些彌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