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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工在北京免費閱讀第五章 我請客

  “嘀~!嘀~~!”

  “嘀~!嘀嘀!”

  “嘀~~!嘀~!嘀~~!”

  “嘀~~~~!”

  從光華橋向南,三環路上又開始堵車,大公交,小公交,出租車,各式各樣的私家車,公家車,商務車,排成了一條車的長龍,將一條寬闊的馬路堵的嚴嚴實實,連自行車道都堵滿了想加塞的車輛。

  在這裡沒有高低貴賤之分,無論車是奔馳寶馬,還是法拉利保時捷,是富康大眾還是吉利松花江都得在這趴著;車裡的人,是政府高官也好,是商場精英也好,還是平頭百姓也好,也都得在車裡蹲著。

  梁少輝將車子搬上馬路邊鋪著方磚的人行道,慢慢的往前騎去。也幸虧這人行道比馬路高出一截,不然的話這上面也得塞滿汽車。控制著山地車小心的在人行道上來來往往的人群中穿梭前進,在從幾個報刊欄後面穿過去後。遠遠的,就聽見一個人操著一口陝西腔的普通話在那兒嚷嚷:

  “想當年,我也是考過國家二級廚師的,抻過兩年蘭州拉麵的大廚。那時…”

  不用說,這正是大嗓門的郭寶全,此刻他坐在人行道內側的路伢子上,唾沫橫飛的講述著自己的光榮歷史。他身邊兩個人梁少輝也都認識,同宿舍綽號‘美女’的陳好和李有才,這仨人也是他在宿舍裡關係最好的三個人。

  陳好和李有才給他的印象是屬於那種不太善於表達的人。當你說話時,他們會在一邊靜靜的聽,偶爾露出會心的微笑,或是接上幾句話,總能讓說話的人感到很舒服。這兩個人都比較實在,周芸給安排任務的時候,梁少輝從沒聽到過他們倆的抱怨聲。

  他們三個人之外還有兩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看穿著,應該和他們一樣也是速遞員。這兩個人沒有統一的服裝,不知道他們是哪個公司的。郭寶全應該就是在和這兩個人講述自己的過去了。

  這時候,呼機的嘀嘀聲響了幾下,幾個人都翻看自己的呼機。郭寶全掏出呼機看了一會兒,轉頭四顧,正看到梁少輝雙腿拄地坐在自行車上,笑呵呵的看著自己。

  “小梁!你夠快的嘛,我這才剛收到領導指示。”

  跟陳好,李有才打過招呼,又和那兩個不認識的速遞員點點頭。梁少輝這才慢悠悠的說:

  “從嘉裡中心到這兒,放個屁的功夫,還要多長時間啊?”

  “你這屁可夠長的,怎麼也得兩三分鐘吧?”不愛說話的陳好難得的和他開起玩笑,讓梁少輝吃驚不小。

  “陳姐姐,小弟我這不是打個比方嗎?不要較真兒,不要較真兒啊!”

  陳好被他這個稱呼叫的尷尬無比,本來郭寶全給他起了‘美女’的綽號就夠他煩惱的了,好在叫他這個綽號的人不多。現在梁少輝叫他‘陳姐姐’,一下把他臊了個大紅臉,急也不是,惱也不是:“本來還以為你是個老實人,沒想到跟郭寶全是一路貨色!”

  周圍的人都被梁少輝的話逗得嘎嘎大笑不已,郭寶全更是笑得直拍大腿,可惜,他拍是陳好的大腿,一邊拍一邊嚷嚷:“美女!哈哈~~!都有叫你姐姐的了,還是我有先見之明啊!哈哈~~!你就認了吧!”

  梁少輝發現自己這玩笑有點過頭了,看陳好面紅耳赤就要翻臉的樣子,趕忙把車子靠在一邊,過去給他賠禮道歉。

  費了好大功夫這場風波才算過去。郭寶全還在不依不饒的揭陳好的短兒:“小梁,你是不知道,這小子看上去蔫了吧唧不愛說話,冒出來一句就能把你噎的要死。哈哈~!這下遭報應了吧,讓他自己也體會體會被人噎的滋味!”

  “老郭,這上午活忙嗎?我看你們三個都很清閒啊?”梁少輝趕忙轉移話題。

  “還行吧,今天的飯票算是出來了,再掙就是賺的了,你呢?”

  “我取了兩個送了三個,早飯和午飯有著落了。”

  邊上一直沒說話的李有才,用他特有的唐山話插了一句:

  “我跟陳好最慘,早上到這就送了兩個,一直趴在這兒沒動窩兒呢。”

  郭寶全站起來拍了拍屁股道:“不跟你們扯了,我去取件兒,你們在這給我看著車點兒,等我回來啊。”說完,他也沒騎車,扭頭向後面的國貿2座走去。

  那兩個別的公司的速遞員見他走開,打個招呼也各自散了。

  接下來梁少輝和陳好李有才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

  “李哥,你怎麼不說普通話呀?”

  “我這唐山話不揍是普通話嘛?差別能有多大,你聽不懂?”

  “不是,就是感覺很奇怪。”

  “這有啥好奇怪的,我又不是大學生兒,又不是白領,就是一臭農民工,靠力氣吃飯的,給自各兒找那不自在幹嘛!”

  “那要是有客戶聽不懂怎麼辦?”

  “聽不懂我揍給他多說幾遍,實在不行再說普通話!”

  “那你直接說普通話他們不就能聽懂了,不還省了你費事兒。”

  “我說普通話自各兒揍彆扭,再說,這麼老長時間也沒碰上幾個聽不懂的。”

  ……

  三環路的堵車終於緩解了,前面堵了好久的車輛一波一波的開走,新來的車也可以用比步行稍快的速度向前挪動。

  尷尬過後,陳好也不好意思再怪梁少輝了,畢竟是自己先起的頭。看他和李有才聊的起勁兒,也來湊熱鬧:

  “小梁,王偉在調度室向簡潔告你的狀,你知道了嗎?”

  “當天兒就知道了,周芸和我說過。”

  “嘿嘿!那簡潔有沒有審問你?”

  “呵呵,我當時就給她回電話解釋了,她沒生氣。我不過是和客戶聊聊天,聯絡下感情,再正常不過了,沒王偉說的那麼嚴重。我說陳好,看不出來,你還挺八卦呀?”梁少輝笑著反問。

  “不是我八卦啊,咱們公司誰不好奇,李有才!你想不想知道。”

  “想唄,這比看電視劇還過癮啊!”李有才壞笑著回答。

  梁少輝被他倆搞得哭笑不得,只好自嘲:“我不知不覺的就成了明星了?”

  “那可不,王偉這小子忒不仗義,你準備怎麼對付他呀?我告訴你,要換成我,抽不死他個小樣兒的!”李有才也八卦的追問。

  “沒那麼嚴重,他不過是稍微誇大了一點事實,我又沒什麼損失。”

  “王偉這種人,你越這樣兒,他越認為你好欺負,他可不認為你是讓著他,他一定認為你怕他。不信你就看著,他還會變本加厲的,這種人我見的多了。”李有才看來是真把他當朋友,語重心長的說。

  “不會吧?還有這種人,我又沒得罪他,相反還總幫助他,他會故意跟我作對?”梁少輝不可思議的說,他認為王偉是喜歡簡潔才中傷他的,這種心情可以理解,況且他和簡潔的關係又沒受到影響。

  “你平時不看電視啊,哪個電視劇裡沒這種人?”陳好插話到。

  “呵呵,我看你們是電視劇看多了吧,我不相信王偉是這種人。”

  “完了,你不可救藥了!”

  “我看你越來越像電視劇裡的倒黴男主角了。”

  “……”梁少輝無語中。

  郭寶全夾著包大搖大擺的走了過來,還沒到近前就吆喝上了:“小梁,我剛取的兩個你送,送完回公司!”

  “怎麼不讓他們倆送啊,他們不是在這趴一上午了嗎?”

  “讓你送你就送,費什麼話。”郭寶全笑呵呵的教訓道。

  “這要是別人,我跟陳好肯定有意見,要是小梁你嘛,那沒說的,誰讓你小子仗義呢?你說是不是?”李有才說著還問一邊的陳好。

  “那是,上次要不是你,我那個客戶還真談不下來,還沒好好謝謝你呢。”陳好答道。

  “行了行了,都別玩兒這些個虛的了,一個宿舍的兄弟,客氣什麼?”郭寶全打斷他們的客套。轉頭對梁少輝說:“你不是剛談成一個客戶嗎,周芸可能是想讓你順便把合同拿回去吧。你小子這腦袋瓜兒咋就這活泛呢?到哪都能談客戶。”

  “中啊!小樑子,又談成一個?”李有才不無羨慕的拍著他肩膀道。

  於是梁少輝就把今天去馬經理那兒取件,她對自己的提示,和剛才在客戶那兒的情況簡明扼要的說了一遍,至於馬經理強迫請吃飯的事當然不會提了。

  陳好聽到這是一個能頂十個的大客戶,好奇的問:“大客戶?你問了他們每天能發多少嗎?”

  “這個我忘問了,光想著怎麼讓她們籤合同了。”梁少輝撓頭道。

  “多了別想,一天能穩定發十個八個就算大客戶了。樓上這家兒,那天抽風似的發了四十多個,害得我自己都得跑老牛那兒送件,過後幾天總共發了沒十個,又讓我天天掙不夠飯錢。”老郭鬱悶的回憶道。

  “想那麼多幹啥,客戶多發少發那是調度該關心的事兒,咱們服從分配聽指揮就行了。”李有才不以為然道。

  “怎麼不該想?客戶多發點兒,咱們也能多掙幾個!”陳好爭到。

  “讓不讓你掙那是調度的事兒,你想管用嗎?”

  “你不想,怎麼知道不管用?”

  見倆人越吵越激烈,郭寶全忙打斷道:“別瞎吵吵了,到點了,吃飯去!小梁你一起去,吃完了再送!”

  時正當午,這家山西削麵館依舊是生意興隆。自從那次和郭寶全,李志國在這吃過後,每次中午到國貿,梁少輝都來這吃飯。說實話,這裡的削麵味道只能算一般,不過勝在量大實惠。用盛湯的那種大碗裝削麵,三塊錢一碗,對他們這種體力消耗巨大的速遞員來說,算得上是物美價廉了。

  飯館的屋裡屋外都坐滿了人,插腳不下,幾個人站在外面等著。

  老郭和幾個認識的速遞員耍貧嘴:“我說你們幾個,能不能快點吃,客戶急等你們送件,你們還有心思在這吃飯呀?今天的飯票掙夠了沒?老闆娘可不賒賬!”

  一個剛吃完的速遞員回道:“老郭,你也忒沒理想了,實話告訴你,咱哥幾個回家馬上就能蓋房子了。羨慕嗎?來我們公司吧,兄弟我罩你!”

  “我看你們是被客戶的板兒磚把腦袋拍壞了吧,也是,這一年到頭下來,客戶送你們的磚頭也夠你們蓋房子了。”

  “哈哈~!還是老郭瞭解我們啊,以後我們哥幾個混不下去了,可就去投靠你了。”

  “就你們幾個懶貨,到哪兒都混不下去!趕緊滾蛋吧!”

  一番嬉鬧,幾個人終於吃完,揚長而去。

  終於有了一張空桌,剛坐下沒一會,老闆娘就把四碗熱氣騰騰的削麵端了上來。幾個人都有點餓了,也沒心思再說話,甩開腮幫子一通狂吃。

  梁少輝吃完的時候,吃的第二快的李有才剛吃了半碗。進屋找老闆娘要了碗麵湯,順便把四個人的帳結掉,用手指尖端著湯回到外面。剛出鍋的麵湯很燙,只好一點點嘬著喝,喝的嗞嗞直響。

  “小梁,你又偷偷把帳結了吧?”郭寶全停住筷子問道。

  “呵呵!我請客。”

  “不是當哥哥的說你,你一次兩次請我們,是你為人大方,好交朋友。現在咱倆一起吃了有四五次飯了,次次你都搶著結賬,你的錢是大風颳來的?”

  陳好和李有才不知道這個,這還是他倆第一次和梁少輝在外面吃飯,聽到郭寶全這麼說,李有才接口了:“小梁你比我來的晚幾天,你也幹了不到倆月,沒發工資吧?”

  “沒有呢,上次問白經理,說是五一放假之前就能開支了。”

  “也就是說,你一直在花從家裡帶來的錢了?”陳好問。

  “是啊,我去年在家裡掙的三千塊錢。”

  “那你這兒不到倆月花的有多少了?”

  “嘿嘿,我也不知道,應該還有一千多吧。我的錢都交給簡潔了,現在身上沒有一百塊,花完了就找她要。”梁少輝傻乎乎的回答。他確實不知道還剩多少錢,把錢放在內褲裡睡覺很不舒服。自從上次在旅館和簡潔生米煮成熟飯以後,他就把內褲裡的錢都交給她了,自己只留了那次打遊戲贏的二百塊。簡潔說是替他保管,讓他缺錢的時候找她要,這一個多月就這麼過來的。

  三個人聽了他的話呆了足足有一分鐘。

  陳好:“你真行!”

  李有才:“兄弟,我服了你了!”

  郭寶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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