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雄亂世免費閱讀第二章 渾俗和光
大隱隱於朝,中隱隱於市,小隱隱於野。
話說福居經過深思熟濾決定以叫花子的身份躲避官兵的追捕後,便向最近的一個村子走了進去,雖然村中正是吃早飯的時候,但由於是第一次乞討,一時間又不知如何開口,在村裡踅轉了一圈也未敢開口乞討,可面對“咕嚕咕嚕”亂叫不給情面的肚子,又讓他難以忍受,無可奈何之下,便鼓足勇氣,來到一戶外觀看來還算富足的人家門前乞討來,
“誰呀?大清早的幹啥?”隨著一陣狗叫並伴隨著一聲不善結的問話,大門開了一道縫,從裡面擠出一個尖嘴猴腮的人頭來,他兩隻小眼睛賊溜溜四下尋看了一番,才冷冷地問道;“你什麼事?”
福居急忙上前陪笑道;“大叔,我討飯的。”
“討什麼飯討飯?這地方能是你隨隨便便討飯的地方嗎,滾。”
“你——”福居萬沒想到頭樁生意便遇到如此吝嗇無理之人,氣頓時便不打一處來,火騰地一下便竄了出去,“你小子怎麼這麼無理,我討飯怎麼啦,一不偷,二不搶,正大光明的,你不打發也就算了,怎麼能出口傷人吶?”
“我出口傷你怎麼啦,實話告訴你,趁早趕快給我滾,不然,老子我就不客氣了。”那人說著便打開了大門,登時兩條黑狗“汪汪”狂叫便從大門裡衝了出來,狗仗人勢地向福居撲去。
福居吃了一驚,不由自主便退後閃躲,這一退不當緊,本不敢上前咬他的惡狗,剎時膽大起來,往他身上撲去。
自古秀才怕歲考,討飯怕狗咬。才開始討飯的福居一時間不知如何對服才好,驚慌失措中不由自主便飛快向後退去。
那兩隻狗仗人勢的黑狗一見他嚇破了膽,自是叫咬得更兇更猛了,叫咬中竟將福居的褲腳撕開了兩條口子。
福居自是氣忿,急急驅趕兩隻惡狗,慌里慌張向村口跑去。
那人眼見將人追走後,剎時叫回惡狗關上大門便不管他人死活了。
福居一口氣跑到村口後,眼見惡狗沒有追來,提起的心頓時便放了下來,看著被撕破的褲腳,心中自是連罵晦氣。可晦氣歸晦氣,為了能生存下去,他稍喘了口氣,便又進村乞討來,吃一塹長一智,他吸取了上次教訓,這次不是去大戶人家乞討,而是走進了一家有院無大門的小戶人家來了,且一進院落,便沙啞著聲音叫喊來;“大叔大嬸,在家吧?”
“誰呀?”隨著一聲問答,一個慈善的中年婦女吃著饃從房裡走了出來。
“大嬸,行行好,給點吃的吧!”
那婦女上下打量了福居一番,隨後轉身進屋拿了兩個饅頭便送了出來,遞給了他。
“謝謝大嬸,己經好幾頓沒吃東西的福居早餓得前心貼後心了,接了到手後,連步都沒挪一步便狼吞虎嚥、風吹殘雲似的大口吞食起來。
那婦人眼見他不是在吃而是在吞,剎時便開口勸阻道;“年青人,慢一點吃,沒人和你爭搶的,小心別噎著了。”話音剛落,福居便噎著打起嗆來,“看看看,不是噎著了吧。”那婦人說著進屋倒了碗開水便端了出來。福居一氣便灌了下去,頓覺舒服多了,也不在打嗆了。“謝謝大嬸了。”他把碗遞過後,立刻便又饃饃送到嘴裡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你不用急,慢慢吃,那樣就不會噎著了。”
“是、是、是。”福居連連點頭答應著,瞬間便風捲殘雲般、三下五去二,將手中所剩之饃、全部送進了肚裡了。
“年青人,幾頓沒吃飯了?怎麼這麼餓呀?”
“大概有五、六頓沒吃了。”
“我說吶,你少等。”那婦人說著轉身進屋,又拿來兩個饃饃遞了過來。
“謝謝大嬸了。福居接了過來,道了聲謝,一邊吃著一邊便又往下一家乞討去了。
話不重說,言不多敘。話說有了第一經驗的福居經過一陣東求西告解決了肚中飢餓後,無所事事的他一番尋思,隨著便在一個打麥場裡尋了個向陽的地方,一頭鑽進麥秸垛裡睡起大覺來。自不管天塌地陷,人變鬼、鬼變人之任何事了。
一覺醒來時,己是黃昏時分,他揉了揉還在困的雙眼,拍了拍有些咕嚕咕嚕叫喚的肚子,起身解了小手,隨機便進莊討吃的去了。有了第一次,第二次自常便熟練多了,便知道事情怎麼做了,狗怎麼對付了,一陣東求西告,很快填飽肚子後,便又回到原位鑽進麥垛裡睡覺去了。自此,他便在洛陽北與回洛城之間,餓了討、困了睡,這村要二天,那村討五天的躲避著官兵的搜捕與捉拿,做起逍遙自在的乞丐,與官兵捉起迷藏來。
且說這天黃昏,他正要進一個距回洛城有十多里地,名叫王孟寺的村鎮裡乞討時,忽然,七、八個十五、六歲真正的叫花子手持木棒,殺氣騰騰地迎上來擋住了他的路,他驚覺地問道;“幾位,你們要幹什麼呀?”
“幹什麼?”一個臉面黑黑,歲數比他小有幾歲的青年人厲聲問道;“你姓什名誰,哪裡人氏啊?”
“我,”福居正欲說自己的名子,猛然想起頓然便止住了話,轉口道;“你別管我哪裡人啦,說吧,什麼事?”
“你在這裡乞討,難道不知道這裡的規矩嗎?”
“不知道,怎麼在這裡乞討還有什麼規矩嗎?”
“三百六十行,行行都有規矩的,我們乞討的當然也有啦,不然,萬一有什麼事誰出面管。”原來在這乞討的行業中也是有組織有規矩的,頭領稱團頭又叫花子頭,眾乞丐都聽他的,而且眾乞丐叫化得到的東西,除夠自己所用外,月月要向團頭上交月頭錢。而團頭的責任則是,當乞丐們遇上壞天氣,比如雨雪天啦,沒地方乞討時,團頭就要熬些稀粥來養活眾丐戶,至於生病沒衣服穿啦,這也是團頭照管,故所有的乞丐們都小心低氣地服帖著團頭,如奴婢一般,對團頭自是不敢有任何觸犯。當這團頭老大看到福居在乞討中不向自己報到不說,而且還根本不向自己上交月頭錢時,這才帶人發難來;“我告訴你,從今天開始你必須向我交月頭錢,不然,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月頭錢?什麼是月頭錢啊?”福居第一次乞討根本不知道乞丐中的規矩,面對著平白無顧的發難,詫異地問道;
“小子,連這都不懂,還出來混吶,我看你白活了,告訴你就是你每天所要的東西,必須上交一半給我們。”
“憑什麼我要上交一半給你們啊,難道你們不會自食其力嗎?”
“別問憑什麼,你到底願不願意吧?”
“當然不願意啦,我的勞動成果怎麼平白無顧給你們一半吶。”
“好,即然你不聽我勸,那就別怪我們不仁義了。”那黑漢子說著晃動拳頭便向福居打了上去。
“怎麼想玩武的,小子你不行的,”會者不忙,忙者不會。福居閃身避開,伸手抓住了他的拳頭,反手用力一拉,便將他推倒在地;“小子想稱大的話,最好回家閉門在練幾年,否則,你這身手還差得遠哪。”
那黑漢子跌倒從地上爬起,火氣不僅沒有滅,反而更大了,剎時,叫喊著“你們幾個還愣住幹啥,還不動手,”便指揮其他八個人一齊向福居圍打了上去。
歷經殺場的福居豈把他們幾個毛頭小子放在眼裡,指南打北,聲東擊西,三拳二腳,便將他們八、九個打趴在了地上;“小子,我說你們不行的,你們還不信,現在信了吧。告訴你們。別說你們九個人了,就是千軍萬馬我也不放在眼裡的,你們慢慢打滾吧,不陪你們了,我要乞討去了。”
“大哥,慢走。”
“怎麼還想打呀?”
“不、不、不,我想請大哥做我們的團頭老大。”
“做你們老大?你開什麼玩笑,我們素不相識、又無任何交往,你別不是打不過想玩什麼花招吧。”福居自是一臉的狐疑。
“大哥,你別以小人心之心度君子之俯嘛,我和我兄弟都是真心的,本人姓洪名大鳴,這是我兄弟猴子、亮亮他們幾個,你別以為我們想讓你做我們的團頭老大。告訴你,因為我們當初在此地結盟時曾立下誓言,在乞丐中誰功夫最好並能打敗我們九個的話,便讓他做團頭老大,所以現在你做到了,我們自然信守當然的誓言了。弟兄們,快拜見咱們的老大。”那洪大鳴說著便領頭向福居拜見來。
“別、別、別,洪兄弟,我得先弄清這團頭老大是做什麼,我才好做決定的。”福居急忙制止住了他們的參拜。
“是這個呀,告訴你大哥,團頭老大就是我們乞丐中的大管家,平常負責接受登記弟兄們交上來的錢財衣服等物,並加以妥善保管,以便在弟兄們要不到飯、以及有人生病等急需時而用,還有的就是萬一弟兄們之間及與外人發生糾紛時,要出面協助解決,其他也無什麼事的,告訴你這團頭老大在乞丐中可是人人夢寐以求的。”
“原來這麼重要啊,這個我不能答應做你們的團頭老大的。”福居聽罷明白後,深知自己眼下的身份,在則他也不想這一生乞討為生,便斷然拒絕了他們。
“為什麼吶?”洪大鳴猛聞自是吃了一驚,自是想不透這麼好的事情,他怎麼會拒絕。
“為啥?一則這責任重大,我能力有限,不能勝任。二則嘛,乞討這活我本臨時的,等一定時間我就不幹了。所以不能答應你們的。”
“可我己經有話在先,現在你不接受,並讓我放棄誓言,如果傳出去,今後我還怎麼在江湖上混啊?”洪大鳴義正詞嚴,自是不認同。
“洪兄弟,這有什麼為難的,”福居胸有成竹道;“我現在接受你的讓位,而後我在以團頭老大的身份傳位給你,不就沒事了。”
“這、、、、、、”洪大鳴一時間不知如何辨駁好了。
“這什麼,難道你們團頭老大的話,是不是沒人聽啊?”
“不、不、不,令出必行的,誰若抗令那是受到鞭打懲罰的。”
“既然如此,那你們的信物哪?”
“在此吶,”洪大鳴說著便從腰間取出一根長約三尺,頭大尾細,打了十八結頭用麻擰成的鞭子,遞交給了福居。“老大,這就是我們的幫鞭又叫金棒,所有的乞丐都要鞭到令到,見鞭行禮的。”
“既然這樣,好啊,洪大鳴我現在命令你為團頭老大,來接令。”福居接過左右看了一同便鄭重地言道;
“這、、、、、、,恐怕不好吧!”
“這有什麼不好的,一讓你說話算數,二又不違揹你的誓言,有什麼不妥的,洪兄弟別前思後想細細品味了。我告訴你,你這讓位之事,本身就是不應該的,如此重大之事,你也不問問別人姓什名誰,什麼背景,就憑功夫比你們高就讓位與他,我說你們也太草率了,也太不把這當回事了,幸虧遇上了我,你們想過沒有,萬一讓位給什麼歹人的話,豈不壞了你的衷旨,而誤大事嘛,今後千萬不能在意氣用事了,否則,損失不是你一個人,而是你一大幫子的人。”
“大哥,教訓得是,兄弟我今後做事一定會三思而後行,多為眾人考慮的。”洪大鳴接過金棒後鄭重其事道;“大哥,我有一想法希望大哥能成全?”
“洪兄弟,有話但講無妨只要我能辦到的,我一定辦的。”
“大哥,古有桃園三結義,今日我也想和你結拜成生死弟兄,你看好不?”
“這,行是行,只是天色一晚,咱們在這一折騰的話,我就沒地方要飯了,我就該餓肚子了。”福居擔心道;
“大哥,你不用在為吃飯的問題發愁,從今往後,你用不著去要飯的,我就保證你一日三餐不會餓著的。”洪大鳴為了能結知福居這個好人,剎時邀請道;“大哥,跟我走吧,到我們那裡吃飯,我還有許多事要向你請教的,而且還要向你學習一下功夫哪。”
“行,”福居聞聽後立刻便答應了下來,並隨機跟隨著便向他們的居住地而去。
洪大鳴說著便領著眾人向自己的居住的那個名叫李莊的村子走去,李莊村在王孟寺村的東面,距此大概有二、三里的路程,一行不大一會到了那裡,且剛一到村口,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便風急火燎、滿面怒容地從裡面迎了上來。
“洪大哥,你們回來啦,那事解決征服了!”
“黑旦,你氣極敗壞、心急火燎的發生什麼事啦?”
那黑旦喘著粗氣,臉紅耳赤怒氣十足道;“洪哥。普濟寺的禿驢們,又放狗咬我們了,而且還咬傷英子她了。”
“什麼?她傷重不重,沒什麼事吧?”
“不太重,我們己經給她包紮了。洪哥,那老和尚而且放出了話,如果我們膽敢再到那裡去乞討的話,他就放狗咬死我們的。”那黑旦自是忿恨得不得了。
“他敢,回去我就想法殺了他們的惡狗不可,不會在讓它們咬人的,走,先回去再說。”
“洪兄弟,啥事生那麼大氣?”福居看著他怒形於色之相詫異地問道;
“唉,說來氣人,普濟寺的和尚養了七、八條惡狗,我們的人只要到寺裡去,不管幹什麼,他們不是趕打,就是放狗咬,實在是可惱可恨也。”
“寺院說來本是行善渡惡之地,他們怎麼敢膽大妄為豢養惡狗吶,難道地方上就不吭聲,就不管這事嗎?”福居奇怪地問道;
“管什麼?那主持法圓與回洛城守備黃玉德稱兄道弟,狼狽為奸、打得自是火熱,地方上一個個都是勢力小人,誰肯得罪做惡人吶!”亮亮不等級洪大鳴發話,便氣呼呼地開了腔,惱恨得自是不得了。
“別說養狗不管了,就是咬傷行人,地方上也不管的,前一陣子一個老太婆在那裡上香,被惡狗咬傷後,告到了地方那裡,地方不僅不管,反怪那老太婆自己無能,實在可氣!”
“這樣的事太多,可說屢見不鮮、數不勝數了、、、、、、”
“弟兄們,光生氣也不是辦法,咱們必須得辦法治治他們才行啊,不然,今後咱們的日子會一天不如一天的。”
“是啊,要治必須得下狠手,可千萬不能當作兒戲、輕描淡寫,不然,我們就會打狗不成,再被狗的主人咬了,就得不償失了。”
“、、、、、、、”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說話間便到了居住地,那是一個破敗不堪的院子,裡面衰草米把高,除正中的三間堂房還有房頂外,東西廂房都己不能住人了,正房雖然還能住人,但也是門窗不全了,當進房後看到英子無啥大礙時,洪大鳴這才放下心來,一行在東面的那間臥室落座後,洪大鳴隨機便命人生火準備起晚飯來,當迎客所用的飯菜等一切都在堂房的正中擺好後。為了慶幸與福居的相知,更為了結拜,剎時便把自己珍藏多日的好酒拿了出來,擺好香案,撮草為香,二人便雙膝跪地焚香結拜說起誓來。
“黃天在上,天上過往的神靈請聽真;我洪大鳴,我福居,雖為異姓,今願結為弟兄,今後我們,不求同月同日生,也不求同年同日死,只求同甘共苦,同心協力,救困扶危,而上報國家,下安百姓,皇天后土,實鑑此心,如若背信忘義,天人共戮。”
二人誓畢,洪大鳴拜福居為兄後,一行眾人便開懷暢飲起來,這一番鬧騰,一個個直至醉迷五道,酒席才得以結束。
一夜之間,自是有話則長,無話則短。但說兩人一覺睡去,直到第二天上午的九點多才醒了過來,為了早日鋤掉普濟寺的惡狗,二人起身後,胡亂吃了點東西,便前往哪裡查勘地形來。
普濟寺座落在王孟寺村東頭,南北向的官道旁,距洪大鳴的居住地有三里來路,它面南朝北,有五、六十畝地那大,至於什麼時間所建的己無可考證了。不過,唯一所知道的就是前幾任主持都沒在寺院裡養過狗,就這法圓當上主持後才有的事。那法圓本是半路出的家,他原名本叫徐巒春,因為在家不行正,敲個媳婦門,翻個寡婦牆,扒個絕戶墳,搶姦殺了人,官府緝捕他,無法匿身才出家躲到這裡來的,然而,自古是狼走千里吃人,狗走千里****。這法圓雖然做了和尚,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卻仍不改正,仍然是好事不做,壞事做絕,到寺沒多久便偷個這拿個那,調戲燒香拜佛的婦女,鬧得雞犬不寧。原方丈眼見他好吃懶做,行事不正,便多次教導於他,誰知,他不僅不知悔改,反而惱恨在心。竟然勾結官府,栽贓陷害方丈,將其攆走,從而自己做上主持,無了約束後,他自是更加肆無忌憚、膽大妄為了。自古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一時間,方圓幾十裡的地皮無賴,呼朋引類,也如蟻附羶,蜂擁而來,原本揚善抑惡的普濟寺頓時變成吃喝嫖賭,禍害百姓的狼市虎窩了,那法圓深知多行不義必自斃,為防不測,於是便養了七、八條惡狗來為自己的站崗放哨,為自己守夜。
且說福居、洪大鳴二人到了普濟寺後,深知不入虎穴,難得虎子,便毫不猶豫大搖大擺地向寺內走去,誰料,剛一進廟門,一隻一米來高的大黑狗便低吼著呲牙咧嘴地慢慢地撲了過來。兩人立刻便怒聲喝叱轟趕來。“滾走,在叫打死你。”
那狗猛聞喝叱轟趕,雖然沒敢直接撲上來,但“汪汪”的叫聲卻並沒有停下來,仍然跟在二人的後面一個勁地狂吠著,它的叫聲剎時將一個三十來歲、滿臉橫肉、個大體肥的中年僧人給引了出來,來人不是別人,乃主持法圓四個徒弟中三徒弟,人送外號生鐵佛的空祥是也,他也是半路出家,因為法圓做了主持後,為了自己行事方便,更為了能牢牢控制住普濟寺,便招賢納士吸收了一批與自己臭味相投之人,這空仁由於到處坑蒙拐騙,正愁無處安身,於是,便帶了五、六合得來之人投到了這裡來。當他打著哈欠從房裡走出一眼二人時,立刻便臉無好臉、氣無好氣、語無好語地瘋叫了起來。
“幹什麼,幹什麼,你們幹什麼?這寺院能是你們這種有人隨隨便便進的嗎?滾、滾、滾,別惹我生氣。”
那黑狗聞到話語後,立刻便止住了狂吠,討好似的向他跑了過去,圍著他前後左右搖乞憐來。
福居看著空祥那自命不凡、目空一切的樣子,心中不由得便來氣,但為了正事,他忍耐著才沒有發作,不冷不熱道;“我們到此能幹什麼,自然是來拜佛燒香啦。”
“燒香?”空祥瞪著一雙未睡醒的小母狗眼,上下將二人仔細打量了一番後,立刻便冷嘲熱諷道;“憑你們還想燒香啊,一身窮氣,我看還是免了吧,”
福居面對著他的輕慢蔑視,氣頓時便不打一處來,“我們窮怎麼啦,你別門縫看人,把人看扁了。”
“我門縫裡瞧人怎麼啦,憑你們要飯的命,再燒香也改變不了的,我勸你們有那兩個燒香的錢,還是回去買兩個燒餅吃吧,再說憑你們這身臭氣,我聞著都有點難受,更別說菩薩聞了。你們還是趕快給我滾吧。不然,老子就不客氣了。”
“你小子別狗眼看人低,告訴你,命運並不是上天決定的,而是自己決定的,人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只要有志,並努力奮鬥,行善積德,一輩子不做惡事的話,終歸一天就會富甲一方,而站立起來的。”
“你小子敢罵人,我看你不想活了。”空祥從進入這普濟寺來還從捱過罵,現在猛然聽到,自是惱羞成怒,黑著便向黑狗發出了指令。“黑虎愣在那裡幹啥,還不快把他們趕出去。”
狗仗人勢,剛才還有點膽怯的黑狗,這時有了主人的撐腰,立刻便兇悍地狂吠著向福居撲了過去。
福居自不會立在那裡,任它來咬,急忙拉著洪大鳴便退出了廟門,然而,那狗卻不是人,自不會見好就收,跟著便也追趕出去。福居本就氣惱,眼見它不知好歹,就在它追趕上來將要撲咬的一剎那間,說時遲,那時快,抬腿飛起一腳照著那黑狗的前額便踢了上去。
那黑狗自不如人一樣靈活閃躲,被一腳踹倒後,立刻痛叫一聲,打了個滾,夾著尾巴便溜回寺裡向主人報喪去了。
那空祥當猛見黑狗垂頭喪氣而問時,心中的無名之火騰的一下便燒了起來,剎時便氣勢洶洶、罵罵咧咧地從裡面蹦了出來,“他孃的,敢打我的狗,你們活膩了吧,”然而,外面街道上早以空無一人了,“媽的,跑的挺快的,讓我抓住你們非剝了不可。”無可奈何之下,他也只好悻悻而回了。
冬季的天黑得快,眨眼間一天便過去,便又是晚上了。福居、洪大鳴二人白天雖然一無所獲,但卻並不死心,回家後經過一番沉思準備,是夜,趁著夜深人靜、天冷夜黑之時,便帶上捉狗的器械,又向普濟寺而來了。便這次他們並沒有從前門進,而是在後面的地方尋了個院牆低矮處便躍了進去。
寺院內漆黑一團、無聲無息,兩人觀查尋看了一番,眼見四周無有什麼動靜後,這才小心翼翼地向裡走去,不料,還未走出兩步,一聲粗重低悶的甕叫聲便由前面不遠處傳了過來。不用講福居便明白它們是什麼,剎時急忙便將早以準備好的一塊香噴噴的雞肉給投了過去。
那狗正虎視眈眈注視他們,猛見一個黑呼呼的東西迎頭飛來,它自是還當磚頭,嚇得不由自主便向後而跑。
跑啥,那不是磚頭,而是香噴噴的雞肉,福居自是可惜它的跑走。
那狗退跑了幾步,眼見他們並沒有追來時,便停了下來,且不久便又折了回來,並試探著走到那雞肉前嗅了嗅,但卻並沒有吃下它。雖沒吃下它,但對他們也並沒有狂叫,也並沒有表現出更大的敵意來。
福居眼瞅它不吃也不叫,隨機便又投扔過去一塊,落在了頭前那塊肉的旁邊,然而,那狗還是聞了聞,沒有吃。
“福哥,它還是不吃,怎麼辦呀?”洪大鳴有些憂慮。
“別急,在等等,”福居自是不信它不吃,並輕聲地誘導著呼喚它來,“來呀,來呀,快來吃呀,這又香又好吃的,你要是不吃,錯過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啦,快來吃呀!”
然而,那狗立座在那裡視而示見,聽而不聞,連動也不動。
“怎麼辦?福哥,”
福居面對著這軟硬不吃的惡狗,一時間自也是拿不出對付它的主意來,猶豫了片刻,無招可用後,只好決定先回去,不料,就在兩人轉身離開之時,那狗猛然撲了過去,將兩塊肉銜起,一溜煙跑走了。
“福哥,那狗把肉銜走了。”洪大鳴猛回頭無意憚看到後,立刻便低聲驚呼了起來。
“是嘛,那太好了。”隨著福居的心喜聲,不遠處立刻便傳來兩狗爭食的撕咬聲來。
“福哥,怎麼辦?”激動的洪大鳴有些不知所措。
“怎麼辦?快下套安夾子。”
“對、對、對,”洪大鳴立刻便反應過來,頃刻之間,兩人立刻回身便在剛才投肉的地方佈置起捉狗的套子與夾子來。隨著一陣忙碌,剛把誘餌放好,兩人剛躲避一邊去,那條狗便帶著另一條狗走了過來,便在剛才銜肉的地方東尋西嗅起來,不久,兩聲沉悶的掙扎撕叫聲便傳了出來。二人自是心喜,剎時,便如鷹隼撲了過去,三下五去二便將那兩條正在掙扎彈騰的惡狗,捆綁住裝進了早以準備好的布袋內,而後,收夾子及套子,抬背起兩條狗,便沿著原路無聲地反回住地去了。
次日,當眾人見到那兩條狗時,自是喜上眉梢,立刻便七嘴八舌、又誇又贊地問長問短來。
“兩位大哥,這傢伙很兇的,你們是怎麼捉住它們的呀?”
洪大鳴得意道;“兄弟,這個說來還有點故事性吶,開始的時候我福哥丟投給它們雞肉,它們連聞都不聞的,我們還當它們馴練有素、不吃別人的東西吶,正當我們準備放棄時,萬沒想到的是,它們最終沒有耐住誘惑,揹著我們竟把雞肉銜走了,真是太狡猾了,可它在狡猾終歸還是個牲畜,最終還是沒有鬥過我們的,還是讓我們給捉了回來。”
“洪哥,那這兩隻狗怎麼辦啊?”
“怎麼辦,這還用說嘛,殺了吃肉。”
“對、對、對,”剎時,眾人便剝的剝、洗的洗、切的切、剁的剁、燒的燒,忙活起來。時候不大,噴香撲鼻的熱氣便充滿了房屋,引得眾人禁不住直流口水。
“英子妹妹,怎麼樣了,熟啦吧?”洪大鳴忍不住悄聲問道;
“洪哥,馬上就好,你們在少等片刻,”那英子說著用勺子又翻動了兩下,眼見己全部熟透後,剎時便拿起碗、盆往裡盛來。
亮亮等人急忙便接過端到了堂屋的正中來,眾人剎時便一起上前撕扯著大吃起來。
“真香、真好吃啊,別人都說天上龍肉,地下驢肉最好吃,我看呀,什麼肉都香不過這狗肉的,哈、哈、哈、、、、、、”
“洪哥,要是天天都有狗肉吃,那該有多好啊!”
“亮亮,別說天天有狗肉吃了,就是隔三差五弄頓雞肉吃,我就滿足了。”
“你們啊,別椿樹底下做春夢了,這要不是福哥、洪哥他們,別說龍肉、驢肉了,就連這狗肉也吃不到嘴裡的。”
“這是真的,唉,洪哥,下一步咱們怎麼辦啊?”
“怎麼辦?打鐵趁火紅,行船趁順風。自然是一鼓作氣,除掉他們所有的狗啦,難道還給他們留一條讓它害人不成。”
“對、對、對,洪哥我有個請求,下次你們去時一定要叫上我。”
“行、行、行,放心好了,少不了讓你們從旁協作的,”
“那太好了,到時,我非親自捉它一條不可,看它們還敢咬我不?”
、、、、、、
眾人吃著說著,自是歡喜得不亦樂乎。
自古就是一人不過二人智,人多智謀廣,柴多火焰高。三人同心,黃土變成金。
說話洪大鳴、福居有了第一次的成功後,自不在前怕虎、後怕虎了,是夜,立刻趁著普濟寺猛然少了條狗,法圓一夥還沒發覺之時,便和眾人一起採取了行動,
說話福居、洪大鳴二人領著眾人沿著上次的路線進到了普濟寺院後,立刻指導眾人有關不紊地、按照事先安排好的步驟行動來,下套的下套,放夾的放夾,投餌的投餌,引誘捕殺起惡狗來,且不到半夜功夫,便乾淨利落地將所剩下的六隻狗,給全部捉殺了,並在不驚動法圓一夥的情況下。而安然無恙地回到了住處,一行高興得自是不得了。
但說次日清晨,滿臉橫肉、肥頭大耳的主持法圓起身一陣忙碌漱洗後,當沒有看不到每日里都來到自己面前搖尾乞憐、戲耍一陣子的那條叫著大花的狗時,心頭頓然有一種失落感,立刻便查問起來。
“了塵,看見大花啦沒有?
“師傅,我沒看到。“一個瘦小的僧人伸著懶腰、打著哈欠,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從禪房晃了出來,漠不關心地回應道;“也許跑了出去吧?”
“這大清早的廟門都還沒開吶,它怎麼會跑出去吶?你這腦子也不細想想,就信口開河,真是無用的東西。”主持法圓怒罵著了塵,轉身便又滿院子叫喊著尋找起大花來。然而,當他轉了一圈不僅沒有找到大花,而且連別的狗也沒看到時,自是詫異慌了神,禁不住渾身直起雞皮疙瘩,一陣後怕,立刻便驚慌失措發瘋地喊叫起昨夜當值的二徒弟空祥來。
“空仁,空仁、空仁,你他孃的死哪去啦?快我出來。”
“師傅,大清早的,你一會兒叫狗,一會兒叫人,給叫魂似的,你在幹什麼呀?”大徒弟空虛隨著他的狂喊亂叫打著哈欠,揉著眼睛,衣衫不整地從禪房露出個頭來,詫異地問道;
“空虛,空仁哪?
“他不在禪房。”
“他在哪裡?”
“師傅,他一個大活人,我那裡知道他在哪裡呀?你找他什麼事啊?”空虛懶洋洋無精打彩地問道;
“什麼事?昨晚他怎麼巡邏值班的,咱們的狗都到哪裡去了?”
“你說什麼?咱們的狗怎麼啦?”
“我說你們啊,就知道吃喝玩樂,嫖女人,對寺院的安全一點都不關心,告訴你們,八條狗現在一條找不到了。”
“什麼?一條都沒了,不會吧。”空空從禪房裡跳了出來,詫異問道;
“不信你們可以找找看,有沒有啊?
空空、空祥自是不信,立刻便衝出禪房滿院內一條、一條地叫喊起來,“黑虎、黑虎、花子、花子、、、、、、”然而,任憑他們喊破喉嚨,也沒有一條狗應聲而至。“師父,這、這、這怎麼回事呀?”
“我怎麼知道,你應該問空祥去?”
“空空,空仁吶?”空虛歷聲問道;
“師兄,他呀,這會恐怕還在李財主家他二媳婦的被窩裡鴛鴦戲水吶。”
“我說你們這群不上進的東西,真要活活氣死我,快去把他給我叫回來,我要問問他,他是怎麼值班的,把我的都狗都弄哪去了?”
“師傅,叫回來又能怎樣吶?我想恐怕也如我們一樣的,也是一問三不知的,也不會知道更多消息的。”
“不知道就算了,他翫忽職守,我要懲治他。”
“師傅,你就是懲治他一頓又能怎樣,那也於事無補了,不就幾隻狗嘛,沒啦,咱們可以在養嗎?”
那主持法圓萬沒料到他們竟如此這樣,面對著三個不以為然的徒弟,直氣得渾身直哆嗦。“你、你、你們別以為丟了幾隻狗是小事,我大驚小怪了,告訴你們,這可是有關咱們普濟寺生死存亡的大事,你們也不動腦子仔細想一想,七、八條一夜之間全部消失了,動作這麼大,來頭會小了嘛,萬一發現咱們的事情,突然偷襲咱們,不全完了嘛。”
“師傅,事情沒你想象的那麼嚴重吧,不就幾條狗嘛,不至於天會塌下來吧。”
“空虛,你們啊,讓我說什麼好吶,要知害人之心不可要,防人之心不可無,你們想想,假如要是沒有任何事的話,咱們的狗怎麼會一夜間一個都不見吶?這不是好兆頭的。”
“師傅,那咱們怎麼辦吶?”
“怎麼辦?調查,必須查個水落石出,弄清楚這一切,一定要讓他血債血還。”
“行、行、行,可一點眉目都沒有,怎麼查啊?”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即便他們做得在乾淨利落,也終歸會留下蛛絲馬跡的,再說飛蟲過去還有個影吶,更別說昨晚那麼大動靜了,一定會留下絲索的,今天回洛城守備黃大人過生日,我要去祝賀,你們幾個一定要查個清楚、弄個明白,其他的等我回來再講。”
“是、是、是,”但說空虛答應著送法圓去回洛城後,立刻便和空祥、空空三人一起商討分析起誰最有可能做的事來。
“二位師弟,你們看這事,誰有可能幹啊?”
“這個,師兄,你看會不會是胡文德那小子乾的呀,那次他不是揚言要上告官府、要殺咱們的狗嘛,我看一定是他乾的。”空空回想分析道;
“胡文德,不會的,他,咱們不就調戲了他的妹妹,放狗咬傷了他的母親,他犯不著冒這麼大的險與咱們作對的。”空仁證實道;自不讓為。
“那會不會是陳心銘吶?”空空又提醒道;
“陳心銘,一個武夫,有勇有謀,也不會做出這事的。”
“空祥師兄,這個不是、那個不可能的,你說到底是那一個乾的吶?”空空面對著空祥的反對自是不滿。
“師弟,不要生氣嘛,咱們這不是在分析嘛,你想想他胡文德一個文弱書生,有膽量一夜之間捉七、八條狗嘛,不可能吧,別說他不可能了,就連那陳心銘他一個人也不可能的。”
“師兄,是不可能,但他們難道不能聯繫多個人,來做這件事嘛。”
“這有可能,但你說他們兩個,我不信的。因為他們兩個據悉根本沒有那種才能,也沒有那種膽量的。”
“空祥師兄,那你說誰有那種可能吶?”
“是啊,空祥,誰有這種可能吶?”空虛追隨追問道;
“這,兩位,我要是能一口說出是誰的話?咱們還座在這裡商談、分析嘛,”
“即不能,那你這個不是,那個不能的,反對什麼?”
“兄弟們,你怎麼不明白我意思,我說的是必須得切合實際來想這件事,不能斷章取義,也不能一孔之見地斷定人的,你們要知咱們做的事太多了,每個人都有可能要咱們命的,千萬不能因為判斷失誤,而過最想害咱們之人。”
“你說的極是,可那一個才是吶?”
“這個,咱們得一件件分析,不然,誰也不知的。”
“對、對、對,”三人剎時便用排除法東一頭、西一頭,一件件地回想起自己以前做過的每件惡事來,然而,壞事一大堆的三人一個個想得頭昏腦脹,最終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
話說隨著天亮從外面回來的空仁聞知後,沉思片刻,剎時間便說出了自己的主意來,“兄弟們,我說你們也不用腦子想,這一帶乞丐那麼多,他們消息那麼靈通的,只要抓兩個一問,事情不就解決了吧,用不著這麼費勁的。”
“對、對、對,”四人剎時合計起如何抓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