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身世(一)
冰冷的囚牢,冷漠的眼神。四周灰白的牆壁,這便是我現在的處境。
我沒有家屬,沒有朋友,我的冤和苦竟然無處傾訴,在監獄裡,所以人都不相信我的話,獄警們更是狠狠的對我說:“如果你再喊自己沒有殺人,我就打死你,聽到沒?”
我人生第一次感覺這樣的無力,無力去改變我的命運。
就這樣,日子一天一天的過,我的眼淚已經流乾了,我只能對自己一遍一遍的講:“我沒有殺人,我只是個打掃衛生的。”所有人都以為我經受不起刺激神經出了問題,所以對我也就無人問津了。
我為自己吶喊的聲音也開始變得微弱無力,漸漸的,我失去了信心,我這樣一個微不足道的人,有誰會在意我?或許我也沒有什麼存在的價值了吧,我在等待判刑那一天的到來。
時間過的很快,我還沒有好好的享受活著的時刻,死神已經向我招手了。
我的審判日期到了,我該出庭了。
我心裡很清楚,這不過是走個形式罷了,我已經是個死人了。警方讓我上庭只不過是給我一個死的理由和給媒體一個交代。
我拖著沉重的手銬腳銬就這樣進了囚車,然後被押解到法庭,但是讓我吃驚的是,同在一起的竟然還有一個人,這個人我竟然有些面熟,只是我想不起來這個人是誰了,算了,是誰又和我有什麼關係呢,我是要死的人了,這個世界已經與我沒有任何關係了。
不出我所料,上了法庭後,法官義正言辭的宣判被告人,也就是犯罪嫌疑人,杜雷、王少君兩人,因涉嫌從事非法賭博性質事件,至兩位外籍人士當場死亡,通過實地調查、體液抽樣測試和犯人口供等多方面核對,最終確定杜雷與王少君分別是殺死兩位死者的兇手,現在法庭依法宣判兩位兇手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我和那名叫王少君的犯人同時被押回監獄,我們兩個被分開兩個囚室,手腳都被拷牢,現在的我們就像兩隻待崽的羔羊,等待的是即將到來的屠夫。
我一直認為我是一個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小人物,我的人生即將這樣就要走向終點了。可就在幾小時之後,我的命運卻發生了重大的改變。
就在我萬念俱灰的時候,突然獄警打開了我的牢房,迎面走來了一個溫文爾雅的中年男子和一個花季少女,那名男子走到我跟前,開口便直接說道:“杜雷,我是來看你的,我是酒吧的老闆,林凱!”
我仔細的蒐羅了一下腦袋中的數據,哦,對了,扁頭和我講過他們酒吧幕後的大老闆叫林凱,不過這個林凱到囚牢來看我這個將死之人,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呢?我一臉的疑惑。
林凱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心思,但是他並沒有急於說出來意,只見他示意身後的少女上前來,並與我講道:“我看了你的檔案,你叫杜雷,你的父親叫杜天龍,母親叫陳玲。這些信息是正確的對嗎?”
呵呵,當然了,檔案估計是從我的學校調取出來的,這可都是一手的資料啊兄弟。
我面無表情的說道:“是的,你問這個做什麼?”
林凱聽到我肯定的回答後,似乎有些激動,他拉著那個少女的手對我說道:“小雷,你還記得她麼?”
此刻那個少女也有些激動,他看著我,眼中充滿了期盼的說道:“小犢(杜)子,不認識你姑奶奶我了?我是林佳,很小的時候我和你一起玩過的。”
我再一次陷入了沉思,林佳,林佳,不得不說我很小的時候,父母健在的時候我,我的童年生活是充滿歡樂的,但是在父母死後,我也受了不小的打擊,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的思想喜歡開小差,記性也不是很好。
我一邊翻來覆去的想,一邊注視著眼前這個美麗的少女,我想從他的身上找出一絲痕跡,可是無論我怎麼想就是想不起來了。
林凱看我不做聲,不禁搖了搖頭道:“也難怪你記不起來,那時候你們還很小,都過去十五六年了,估計你也沒印象了。”
我也勉強地笑了笑,確實是在難為我,那麼小哪裡記得住這麼多事情呢。
但是在我不經意間看了一眼林佳,卻發現她做出了一個古怪的姿勢,脖子伸出老長,兩隻胳膊半縮著,然後一瘸一拐地走向我一邊說道:“小犢子,再不聽我的話我就揍你了。”
說來也奇怪,他這一舉動突然猶如一顆火柴一樣點燃了我記憶的蠟燭,我潛意識的大喊了一聲:“無敵王八拳。”
沒錯,我想起來了,小時候有一天,爸爸說從很遠的地方來了一位朋友來看他,然後一個胖嘟嘟的小女孩和一個瘦瘦的男人就出現在我家了,他們在我家住了半年,我和那個小女孩一起玩了半年,父親讓我喊瘦瘦的男人叫林叔叔。
我只記得當時印象最深刻的是父親說我和這個女孩已經訂了娃娃親,長大以後就可以結婚了,然後我哭著喊著說不要,因為她太兇了,她總是對我呼來喝去的,然後我一不聽她的話,她就施展她的無敵王八拳給我一頓亂揍,奇怪的是她和我年紀差不多卻比我力氣大,每次見到她脖子往前一伸,小手一縮,那下一秒就是要揍我了。
所以剛才我看見她再次施展她的無敵王八拳,童年的陰影立刻出現在腦海裡。
但是此時我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她們勾起了我對童年的回憶,對那一段歡樂的時光的回憶,對父母的回憶。
我紅著眼睛顫聲對林凱說道:“你,就是我小時候那個林叔叔麼?”
林凱此時眼圈也通紅了,他哽咽著說道:“小雷,你受苦了,我是你林叔叔,你的身世我十分清楚,而且讓你來酒吧上班也是我的主意。”
什麼?天吶,原來我這位好久不見的林叔叔竟然就是扁頭嘴中的大老闆林凱,而且我造成今天這副德行還全是拜他所賜,我此時有些憤怒了,但是憤怒之餘,我還是很理智的,因為我想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我冷冷的問道:“你到底為什麼都這麼做?”
林凱示意林佳出去一下,他要與我單聊。
林佳有些不情願的出去了,而且順手塞了一些錢給獄警,獄警也就識趣的去走廊門口看守了。雖然獄警聽不見我們談話,但是他還是要確定我不能被別人帶出牢房。
林凱擦了擦眼睛,他用沉重的語氣對我說:“事情還是從拳神榜說起吧。”
林凱講,他是臺灣人,自幼家貧,又沒有上過幾年學,但是一次偶遇一位恩師教他打拳,那位恩師其實用土話講就是“跑碼頭”的,“跑碼頭”就是走江湖的,他們到處去搜羅身體結實的年輕人,然後教他們拳術,再帶他們上黑市拳的擂臺去賺錢。
那位恩師看林凱身體條件不錯,反應靈敏,臂展長,所以他將林凱召至門下練習拳法。
可讓人想不到的是,林凱竟然有著驚人的搏擊天賦,他一場場的輕鬆擊敗對手,很快便在地方小有名氣。
可是這位跑碼頭的師傅卻十分不幸運,他好不容易找到了這麼一棵搖錢樹,但是他身體卻不爭氣,得了癌症。
他在將死之時將林凱託付給一位老友,稱這位老友是一位拳法大師,可以很好的照顧和教導他。
這位拳法大師名叫陳進生,膝下只有一個女兒叫陳玲,跟隨他的還有一個弟子,叫杜天龍。
我聽到這裡,兩行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確實我好久沒有聽見別人叫我父母的名字了,這種感覺讓我十分的想念自己的老爸老媽。
林凱看到我流淚便知道我是想念自己的父母了,但是他卻沒有停下來,繼續自顧自的講著。
他來到陳進生的門下才知道,原來陳進生(也就是我的外公)就是享譽整個黑市拳界的人物,唐龍。
我外公年輕的時候化名唐龍進入黑市拳界,他曾經讓對手聞風喪膽。後來因為錯手殺死壓榨自己的經紀人而逃往M國。
他到了M國依然在打黑市拳,他讓整個M國的地下黑市拳組織震驚了。
他打了97場比賽,96場勝利,其中90場在三分鐘內結束戰鬥,並且有95場擊斃對手,因為他在黑市拳界的名氣,李小龍也前去慕名拜訪他,但是被他拒絕了。因為他知道,雖然他與李小龍都是華人中出類拔萃的武術家,但是一個是在明處,一個卻是在暗處。
他是見不得光的。
李小龍也深知我外公的苦處,他在後來拍攝的電影《唐山大兄》中,特意起名叫唐龍來表示對我外公的欽佩。
也是因為我外公,地下黑市拳自發擬定了一個黑市拳選手的排名榜,拳神榜。戰鬥力排第一名的便是我外公,唐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