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十二玉柱
兩扇門至少有三十丈高,他從懷中取出二師兄交給他的鑰匙,是一個圓形的金色珠子。
門上的鎏金圓釘整齊的排列,在鋪首位置的地方有一塊圓形凹槽,他御劍而起,緩緩接進凹槽。
凹槽不大卻也不小,才靠近,手中金色珠子就散發灼熱的溫度,有一種異樣的氣息,讓他把珠子放進裡面,但又有另外一個聲音告訴他,離開。
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他一跳,等到平靜下來,他猛的搖搖頭。
“師弟?”通靈獸甩甩頭,催促。
李塵凡深呼吸,把珠子放進凹槽。
咔噠——
中間則向外鼓起,李塵凡嚇了一跳。
突然一聲震動響起,李塵凡猛然暴退三丈,大門在劇烈震動,整個宮殿都在顫抖,劇烈的搖晃中,大門緩緩打開。
塵屑漫天,門縫內黑洞洞的空間彷彿有這獨特的誘惑力,冥冥之中似有什麼在召喚著門外的李塵凡……
門內散發出腐朽的氣息朝兩邊向內開啟,縫隙之中的黑暗逐漸擴大,直到完全展現在李塵凡的眼前,他靜靜注視著眼前仿若無盡的黑暗,深吸一口氣,終於還是邁步走進了門內。
彷彿擁抱著暗影,李塵凡完全置身於黑暗之中,大廳外的光明似乎也知道它們的世界並不屬於這裡,所以只停留在門檻之外,無法再進一步。
“小心點。”通靈獸碧玉的眼睛戒備巡視四周,寒毛都豎起。
李塵凡攥緊劍柄的手心已然出汗,他忐忑而謹慎的向前,眨著眼睛想要看清黑暗中暗藏的一切。
這時李塵凡空懸的左手卻突然觸碰到了一個冰涼粗糙的東西,他霎時間被這股觸感驚嚇,下意識將手抽回,幾乎是同一瞬間,一陣微風於平靜如水的空間內吹起,如同盪開古井死水的漣漪,黑暗中陡然間亮起數十點斑駁明豔的光芒。
他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直到宮殿的每一個角落都完全被這束光明鋪灑,他才猛得睜開雙眼。
只見原本漆黑的空間中突然亮起了數十道燭火,這些燭火分佈在宮殿四周的牆上與房梁頂上,燭臺黯青色,斑駁帶有鏽跡,也許是青銅所致,呆在這座大殿之中已不知歲月幾何,它們的形狀如同蓮華般拖著那橙紅豔麗的火焰綻放於黑暗。
李塵凡心中如鼓重錘。
“撲通撲通”的心跳聲在沉寂的空間內格外清楚,而他能夠更加清晰的從這種靜謐之中嗅到濃重的詭異氣息。
“燭火是自己亮起的嗎”
李塵凡第一直覺就是自己觸碰到了機關導致殿內燈火驟亮,因為在剎那之間想要點亮頭頂星羅密佈的燭火,人為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他鎮定下來抬眼望向大殿四周,但是這一抬頭卻徹底將他震驚的幾乎呆滯。
大殿的頂部被火光映照的格外明亮,一幅米黃色的地圖佔據了整片殿頂,直觀的呈現在李塵凡的眼前。
“這是”
這不知來歷也不知作用的地圖上似有江河山川栩栩如生,當他凝神望去這些地圖竟彷彿化成真正的景象充斥他的腦海,短暫的幾秒鐘他就痛苦的移開目光,同時心中震驚於這幅地圖的威力。
看是不敢再看了,李塵凡冒著冷汗收回目光,握著劍的手生疼,他轉而觀察起周圍的事物,這個地方帶給他的震撼實在太多了,已經讓他的感受有些麻木了。
他的身週一片空曠,腳底光滑如鏡的地面不知是什麼石頭打磨而成的,從其中可以清楚看出自己的倒影。
這座宮殿的內部設施十分簡潔,基本上沒有什麼可以遮擋視線的地方,最奇怪的事是在這座宮殿之中竟然也有十二座一排分列而立的玉柱,這些玉柱的外形和之前在外面廣場遇見的玉柱形貌簡直一模一樣,差不多隻是小上一號而已。
李塵凡走進這十二方玉柱,晶瑩剔透的兇獸樣貌比之前更加深入人心,有了前車之鑑的他還是決定不要伸手隨意亂碰。
李塵凡小心翼翼的在十二根玉柱之前來回徘徊,他一眼便發現了一些奇怪之處。
“別碰這些柱子。”通靈獸的眼睛將眼前的畫面傳到千里之遠的二師兄腦海裡,汗水不知不覺滲透了他衣服,但說完這句話後,他就突然跟通靈獸失去了聯繫。
“二師兄,封印在哪裡?”李塵凡想要儘快找到封印,還想找師姐跟門中弟子們的遺體。
李塵凡後退幾步,然而通靈獸忽然從他肩膀摔下,死氣沉沉的。
這讓他大吃一驚,抱起通靈獸叫喊:“二師兄?二師兄?”
然而通靈獸像是被什麼折磨,痛苦的嗷嗷叫,無奈,李塵凡只要將它暫且收回靈獸袋。
李塵凡又一次忍不住朝著那些玉柱子望去。
這些玉柱的底部都有一塊玉臺,在玉臺之上有一塊半圓形狀的凹槽,凹槽中佈滿了透明的液體,像是剛剛弄上去的。
他發現每一個凹槽之中都有一顆玉珠,跟他進來時候開門的鑰匙一模一樣,而這些玉珠浸潤在液體之中紋絲不動,彷彿與玉臺生長在了一起。
細細比較後才終於確定它和所有玉臺上的玉珠都長得一模一樣,但又覺得這些珠子還是有些不同的,仔細對比後腦海猛然閃過那些佛家弟子的屍身,手中的珠子,才是跟這個一模一樣。
他思索片刻,終於還是緩緩搖了搖頭,安慰自己道:“你可以的李塵凡,只是要找到封印,加固而已。”
於是他繼續仔細觀察著這些玉臺上的玉珠,終於發現在從左往右數的第七根玉柱根部,那玉臺上的凹槽中空空如也,除了剛好水平的透明液體以外什麼都沒有。
“這裡面的珠子難道是被人偷走了嗎?”李塵凡暗暗皺眉,有些想不通這些一模一樣的玉珠和這些玉柱之間,又或者與外面成千屍身,與這整座宮殿,到底存在著怎樣的關係,於是他只能迷茫四顧,喃喃說道:“到底封印了什麼?封印又在哪裡?”
突然他想起了剛剛自己觸碰到那個冰涼粗糙的東西,於是連忙尋找,終於眼前鑲嵌在地磚上的一塊不大不小的石碑進入了李塵凡的視野,還是能夠輕易看到這塊石碑上,記載著密密麻麻的梵文。
李塵凡眉頭輕皺,這些梵文,全是佛家經文。
三步作兩步走了上去半跪在石碑之前開始細細參詳,可是幾秒鐘之後,他的面龐再次被失望的神色所代替,這些文字全都鎏金而成,筆走龍蛇,如仙人真跡,但他卻根本看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忽然,他想到了當初五師姐送給他的一本佛經,跟這些字體有些形似。
李塵凡氣便盤坐在石碑之前,他把長劍放在身邊,掏出經書翻開,一邊開始仔細研究起了這塊石碑上的文字與手中經書的字體。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整座大殿之中無比的安靜,彷彿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靜止了,終於將石碑烙印字體最大,紋路最清晰的字體翻譯出來。
手中的經書掉落地面,李塵凡滿臉震驚:“天魔?”
一聲呼喝宛如撕碎寧淨的利爪。
“你們快走,我殿後!”
熟悉的嗓音,讓李塵凡猛然站起,是五師姐的聲音!
他下意識伸手握住身旁的長劍,一眼望去正好望見門外光明處的幾道身影。
李塵凡大喜,激動叫道:“五師姐!”
女子有著一頭如瀑布般的烏黑秀髮,長髮及腰,髮梢透著點點冰藍,手握翠玉冰劍,正是他師傅說已經命牌滅了的五師姐青雲。
青雲一臉驚訝,隨即怒吼:“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李塵凡想要說什麼,但驚天怒咆,伴隨著野獸的叫喊讓他定眼望去。
只見在禁地失蹤半月的門下弟子,正在與一隻樣貌奇醜無比的巨大凶獸對打,氣氛剎那間變得危險。
“走啊!”青雲最終輕唸咒語,朝著兇獸尖嘴獠牙揮去一劍。
兇獸痛呼叫哀嚎,蛇尾毫不留情將旁側的弟子揮去。
“小心!”李塵凡腳下飛劍快如閃電,朝著被打的弟子救去。
“攔住它——”青雲怒喝一聲,其餘弟子圍成八角形狀,進行困獸封印。
李塵凡將人護住飛兇獸身旁,擔心問:“你沒事吧?”
“噗——”
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玲萱擦掉唇角的血跡道:“我沒事,倒是你,怎麼會在這裡?”
玲萱李塵凡從小一同長大,但是一直都互不對付。
她看上去年紀輕輕卻總愛用命令的語氣和李塵凡說話,但李塵凡卻根本不吃這套,因此兩人在師門中都是想看兩厭。
玲萱一身白衣無風自鼓,腰間一綹青白色系帶,眉間一點硃砂印,面色涼薄輕聲開口道:“你不該來這裡的,趁著還來得及,趕緊走!”
說完,玲萱撐著劍站起。
她的聲音在這片空曠的大殿上額外清晰刺耳,李塵凡眉頭微皺,沉聲說道:“為何?”
玲萱勃然大怒,柳眉微蹙:“我讓你走就走,哪來的那麼多廢話?”
忽而神情一變,揪住李塵凡的衣領往後騰空。
“倉啷!”
寒光衝出劍鞘,玲萱一手握住劍柄,橫於胸前,神情冷肅朝著兇獸揮來的巨爪擋住。
“走開——”玲萱嬌喝一聲,渾身冒起冰藍色的火焰,傳送到劍身揮去一劍,在兇獸的利爪留下一道藍色劍痕。
兇獸哀嚎一聲,血紅的眼睛流露憤怒的情緒,朝著玲萱咆哮,不管不顧撲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