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姐難當免費閱讀第八章話頭
恐懼如狂風攜石帶沙滾滾侵蝕而來,襲得人頭破血流,暴風雨過後,是白瘡千孔的狼藉。只是這些瘡痍深藏在張雨霞的心底。任那朝祥郡主聰慧透頂,也難以看透已死過一回的張雨霞。她能看到的只是,張雨霞對太子的牴觸。
張雨霞心中百轉千回,思緒反轉,卻不知道自己究竟想了些什麼。只是,經朝祥郡主這一提,自己更肯定了內心的堅定,今生絕不再和太子糾纏,倘若太子是與張雨燕真心相愛,成全他們也無妨。
“舅媽,我與太子未從謀過幾次面,並不熟知。況且,**深不可測,我實在厭倦與人爭鬥。”
朝祥郡主對張雨霞所說極為意外。良久,她語重心長道,“太子日後必登皇位,太子妃就是日後的皇后。皇后之位,有多少雙人望眼欲穿。你卻如此輕率推及他人之手。你有沒有想過,日後的安樂侯、安樂侯夫人,還有整個安樂公府,將處何地?這一切都是唇齒相依。只求自保,安逸度日不是霞姐兒的生存之道。霞姐兒是安樂公府的嫡長女,要有擔當才是。”
張雨霞心中所苦,卻不能盡言。有些事只怕不是一人所能及,比如,她無力面對太子與二妹的決絕。即使她做了太子妃,事情也可能會更糟,會殃及更多無辜的人。她沉吟良久,嗓音微微哽咽,“舅媽,恐怕今日所言之事是難以成真了。”又把剛才太子“入水救美”之事敘說了一遍。
朝祥郡主面色微沉,目光落在離她最近的一株膨脹欲裂的花骨朵上,眼簾半垂,使人無法看到她眸中的神色,隱隱的失望的氣息瀰漫在兩人周圍。“二小姐那姑娘空有一副美貌,就如這株花骨朵,鮮豔至極,卻是隻能讓人看到它赤luo裸的**,看不到充實的內心。只怕是難入皇后的眼。”
張雨霞聽出了郡主話裡的意思,那不就是說事情遠不會就這樣結束,難道還會有波浪起伏麼?她心裡又沒了底。
六月的天,如小孩的臉,說變就變。剛剛還是豔陽高照,萬里無雲,只半柱香的功夫,天空就覆了烏壓壓一片密雲。烏雲層層疊在一起,沉重得似是要壓了下來。壓抑的情緒打了個旋兒又回來了,剛剛舒展開的心頭,猶如墜了重石,讓人不堪其負。
“舅媽,我們回去吧,只怕雨勢不小。”兩人急忙往後趕。
宴會場上,賓客已散。只剩幾個瘦弱的家丁、丫頭在忙手忙腳地收拾殘局。
郡主身旁的諸多丫頭還在那兒等著。見郡主過來,呼啦一群全部跟在身後,奼紫嫣紅,花團錦簇,聲勢浩蕩,用在郡主這一行女人身上極為恰當。
這花園離溫氏的榮興苑最近,張雨霞心裡也另有一番打算。便引了朝祥郡主進了榮興苑。
“舅媽,我們回去吧,只怕雨勢不小。”兩人急忙往後趕。
宴會場上,賓客已散。只剩幾個瘦弱的家丁、丫頭在忙手忙腳地收拾殘局。
郡主身旁的諸多丫頭還在那兒等著。見郡主過來,呼啦一群全部跟在身後,奼紫嫣紅,花團錦簇,聲勢浩蕩,用在郡主這一行女人身上極為恰當。
這花園離溫氏的榮興苑最近,張雨霞心裡也另有一番打算。便引了朝祥郡主進榮興苑。
還未及離近院屋,溫氏尖利的叫罵聲穿透耳膜似的傳了出來,“你們這群廢物,我拿銀子養著你們,竟連小姐也護不住?!好好的一個人怎會掉到河裡去?為什麼不是大小姐?三小姐她們?為什麼不是你們?”
“芬兒,你說給我聽,當時,大小姐她們人呢?”
芬兒面色如土,只剩下牙關打戰的聲兒了,跪在那裡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一個勁兒地叩頭,髮絲凌亂不堪,額頭斑斑瘀腫。
溫氏揚起手中的厲鞭,啪的一聲響,鞭子落在芬兒的後背上。背上的青布衫抽出了一道深深的印痕。
芬兒啊的一聲慘叫,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唇寒齒亡,跪在地上的奴僕駭得臉頰血色全無,只跪在那兒瑟瑟發抖。
“二夫人,教訓下人何苦要自己動手?不是有管事婆婆麼?”門口傳來朝祥郡主泛著寒意的話。
溫氏心中一凜,心道,怎得來了人,門子也沒通報。
怔愣間,郡主已坦然進了屋,張雨霞忙把跪著的人退了下去,幾個僕婦小心翼翼地把芬兒抬了出去。
朝祥郡主笑著望向溫氏,溫氏做賊心虛,從那兩道溫和的目光中讀出了很多東西,鄙夷、不恥、驚異、反感……
溫氏羞愧滿面,訕訕地放下鞭子道,“不知郡主光臨,玷汙了郡主的耳目,還望郡主恕罪。”
郡主眸子裡的戾氣弱了些,微笑道,“誰家沒個家長裡短,不過,有話兒明面說,可不能端著長輩的架子,指桑罵槐啊。”
溫氏哪裡還有反駁的力氣,只是唯唯諾諾應著。
“二小姐可好些了?”
溫氏身上一熱,一冷,冷熱交替,早就是冷汗淋漓了。忙道,“燕姐兒剛餵了藥,還在睡著。”
“大夫怎麼說?”
“大夫說燕姐兒救得及時,無大礙,只是受了驚,及時服藥就會恢復。”一問一回中,溫氏下意識地小心翼翼,似是做了虧心事被人抓了現行般掛不住。
“帶我看看。”
溫氏顫顫巍巍在前引路。
風漸漸的起來了,豆大的的雨點也跟著來了,叭叭地打在地上。
外面的天似是黑透了一般,屋裡也是陰沉沉的不明亮。
張雨燕在床榻上昏睡不醒,朝祥郡主細細端詳著她。
溫氏連忙吩咐上茶,款待這位不期而至的上上賓。
一行人落座,朝祥郡主隨意道,“二小姐生了一副好面貌。”
“多謝郡主誇讚。”溫氏終於聽了句好話兒,鬆了一口氣道。
“……”朝祥郡主面無表情,不再搭話。
一時,氣氛略顯尷尬。
溫氏又怕冷落了朝祥郡主,趕緊讚道,“太子為人正義,今日幸虧有太子相救,不然,只怕燕姐兒……”說著,竟感動地說不下去了。
“只怕怎樣?”朝祥郡主一雙鳳眸微顯薄怒,飽含諷刺之意。
溫氏見朝祥郡主似是不悅,愕然怔愣,也不知如何接話才是。她暗自思討,她只是藉機誇了太子而已,為何郡主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氣氛又隨著外面風雨的加大而冷了下來。
溫氏惶惶然坐在那兒,渾身不自在,這兒倒不像是她的家了。更像是鳩佔鵲巢中的鳩,這是哪兒跟哪兒?亂了,全亂了。溫氏心裡亂得如一團解不開疙瘩的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