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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秦記之我是韓信免費閱讀_一枝禿筆小說

第6章 夢中情人

下邳城位於今江蘇省睢寧北,自古便是兵家必爭之地。三國時蓋世英雄呂布便兵敗下邳,殞命白門樓。秦漢時下邳城十分繁華,蓋因其地理位置得天獨厚。下邳南瀕泗水,沂水和武水北來繞城與泗水相匯,既佔水利之便,又有灌溉漁獵之得,土壤肥沃,物產豐富。

一淙玉帶般的彎彎小溪,寫意地橫臥在蒼翠的山巒疊嶂中。一望見底的清澈河水上,漂浮著無數枯黃的殘葉。孤獨飄萍的黃葉,彷彿浪跡天涯的遊子,寂寞而蕭索。

時值暮秋,溪的兩旁,嗚嗚地吹起了一陣寒風。那清淙的河水,便起了無數細碎的皺波,仿似慈母額上歲月留下的烙痕。

在小溪的河畔,聳倚著一個八角涼亭,幾隻寒鴉棲在亭上,惹人心煩地不停聒噪。幾株粗壯的柏樹,環繞在亭的周圍,樹葉凋零,平添出淒涼之意。

在那小亭正中,端坐一位男子,年約三旬,衣著雍貴華麗,皮膚白皙,略顯福態,神情中透出一絲落沒與無奈。一隻手,把弄著白玉製作的美觥,那觥晶瑩剔透,價值不菲。

石桌對面,坐了一對少年男女。女的年方二八,姿容秀美,風致嫣然,著一件翠綠長裙。少年尚幼,俊雅不失剛毅,腰中佩了一把名貴的長劍。

一個家丁模樣的老僮,蹲在一口炭爐前,手拿一張薄扇,專心致志在煽那爐火。炭爐上架了一座小鼎,鼎中置了溫酒的銅缽,裡面盛滿了色如琥珀的美酒。

那男子突伸出手,“砰”地重重打在石桌上:“這鬼日子,何時能到盡頭!”美酒雖醇,似也難排遣那男子心中的惆悵,觥中美酒被溢出濺溼滿桌。

少女不動聲色,取過美觥又盛滿遞於那男子,微啟朱唇,勸慰道:“成公子,不必心焦。安心等待,良機自會出現。”

男子怒道:“等待!等待!還要等到什麼時候?我大韓的大好河山,淪陷暴秦已十餘載,父王被貶,困於秦地,憂憤而死,國仇家恨,何時能報?張良,你說說,有何辦法復國?”

那喚作張良的少年咧嚅了一下嘴唇,長嘆一聲:“只有等那天下有變,我們方可伺機舉兵。”

亭外長廊裡響起一聲乾咳,一中年人走了過來。只見他面目黎黑,身形高大,滿臉風霜。男子嗟嘆道:“你們大韓想要復國,我們楚國又何嘗不是?楚雖三戶,亡秦必楚。怎奈酷秦勢大,秦法甚厲,一時無人敢輕舉妄動。奈何!”

少女道:“原來是項纏先生到,張忠,給先生置張幾來。”

項纏拱手道:“多謝姑娘。”

原來那亭中坐著的乃是韓悼惠王的長子,名成,流亡於此,而那少年是韓相國張平之子張良,少女是他姐姐,名叫張。張良家乃韓國世族,其祖父張開曾當過韓昭侯、韓宣惠王及韓襄哀王的宰相,其父張平則任過韓相里王及韓悼惠王的宰相。韓國為秦國所滅之後,張良一家,便流亡到楚地下邳。幸家境殷實,在這裡建起了一座山莊,名為語嫣。

那項纏字伯,本是楚國大將項燕的庶子。項燕被王翦擊敗自殺,項家子弟也被秦軍追殺。項纏出逃,流亡到了下邳,被張良收留隱藏在家。

張為項纏斟上酒,幾人圍坐桌旁,正在感嘆。一個家丁過來稟報:“少主,門外有位公子,稱有夫人故友的書信要交與夫人。”張奇道:“我娘已去世多年了,不知是哪位友人?”張良說道:“諸位在此稍坐,我去看看。”

張良來到會客廳,喚僕人將來人引進。

來者正是韓淮楚,下邳距淮陰不遠,他行了幾日,顯得有些風塵僕僕。

韓淮楚見到張良,遞過書信。張良打開看了看,說道:“原來是韓非夫人的信,多謝這位公子,有勞了,請在此休歇幾日吧。”又與韓淮楚寒喧了幾句,吩咐下人置酒款待韓淮楚,安排韓淮楚在客房休息。

韓淮楚一連幾日跋山涉水,有點疲乏,到那客房裡倒頭便睡。

他在榻上胡思亂想,“今日見到的張良,可是那一代帝師,千古傳名的留侯張良?那人除了生得俊秀,也看不出有什麼過人之處。”

想了一陣,便沉沉睡去。

睡得正酣,耳旁忽傳來瑟瑟的琴聲。只聽那琴聲悲涼,悽婉艾怨。韓淮楚被這琴聲吸引,不由站了起來,推開門向琴聲尋去。

那琴音從一小園中傳出,韓淮楚尋到此,站在園門口停了下來,細聆那琴音。

琴音流暢,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間關鶯語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難。冰泉冷澀弦凝絕,凝絕不通聲暫歇。別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

韓淮楚原本就懂音律,彈得一手好吉他,在大學裡就是系樂隊的核心成員,風迷倒不少女FANS。來到秦朝又隨韓夫人學過古琴,此時已聽出,那琴中奏的乃是古時名曲《廣陵散》。它描寫的是戰國時鑄劍工匠之子聶政為報殺父之仇,刺殺韓傀,慷慨赴死的故事。

韓淮楚心想,“在這肅殺的秋夜中,怎會有人彈這首曲子?莫非此人自比聶政,也懷著深仇大恨?”琴音一變,轉為激昂。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彷彿有劍客衝冠一怒,挾白虹貫日之勢,血染七尺。韓淮楚被琴音一激,心中澎湃,不由唱和道:“昨夜寒蟄不住鳴,驚回千里夢,已三更。起來獨自繞階行,人悄悄,簾外月朧明。白首為功名,舊山松竹老,阻歸程。欲將心事付瑤琴,知音少,絃斷有誰聽。”

琴音驟停,一女子的聲音從園內傳來:“門外何人?請進。”

韓淮楚遂走進那園中。

只見一瓊鼻玉目的美少女,端坐在一張木幾後。木几上架了一件色彩斑斕的七絃古琴。秋風拂過,那美少女裙裾揚起,彷彿仙女一般。

韓淮楚見那少女,心中油然而生一股親切,似乎在哪見過這位少女,又一時想不起來。

陡然想起,原來是在夢中。

這便是在穿越時空前,他千百次夢中見到的那位少女。想不到今時今地,竟在這裡相見!韓淮楚一見那女子,心跳陡然加速,砰砰砰一陣亂跳。

他收攝心神,行禮道:“在下韓信,為韓非夫人傳書而來。因聽到琴聲優美,情不自禁吸引了來。唐突之處,還請小姐海涵。”

少女“哦”了一聲,妙目凝視著韓淮楚,她臉上雖若無其事,芳心中卻也波瀾起伏,無比的洶湧。

韓淮楚在夢中見過她,而她又何嘗不是常在夢裡與韓淮楚相遇?

少女嚶嚶道:“原來是韓非夫人的信使,失敬,失敬。剛才聽韓公子唱詞,旋律優雅,似乎也通音律,小女子可否肯請公子彈奏一首?”

韓淮楚猶豫不決。想到自己學習古琴不久,技法還比較生疏,又怎敢在那少女面前班門弄斧?但看今日這架勢,小生不露一手是說什麼也過不去了。

韓淮楚沉吟一會,拿定主意,徑直走到古琴旁,說道:“如此在下就獻醜了。”少女起身讓座,一抬頭,恰見韓淮楚俊雅的臉龐,瞬間一抹紅暈橫過俏臉。

韓淮楚端坐古琴前,撥動琴絃,邊彈邊唱,唱道:“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雕闌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這是南唐後主李煜所寫的《虞美人》,曲乃現代人所譜。韓淮楚為搏少女一笑,不得不拿出來SHOW。

琴聲婉轉幽揚,歌聲纏綿,韓淮楚雖小有錯調,但那歌詞和意境,已深深打動了那位少女。

少女擊節叫好:“好一句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公子從何處得來如此佳句?如此妙曲?”

韓淮楚胡謅道:“這是我偶於坊中購得,彈奏不好,讓小姐見笑了。”少女聞言將信將疑。

韓淮楚想起剛才少女所彈奏的《廣陵散》,便問道:“小姐剛才所奏的廣陵曲中,隱隱聽出殺戮之音,不知小姐有什麼心事?”

少女幽幽說道:“韓公子可謂我知音。那暴君羸政讓我等國破家亡,吾只願化身為男兒,學他志士聶政,仗三尺劍,長虹貫日,飲那羸政鮮血,慰我破碎山河。”

那少女正是這語嫣山莊的大小姐張,少主人張良的姐姐。她因國仇家恨,從小就立志要興復大韓,重建山河。常自比聶政,一心伺機行刺秦始皇。

今日正在園中彈奏《廣陵散》,不經意流露出心跡,不巧被投書而來的韓淮楚聽到。

又聽張懇求道:“韓公子,你可否將剛才那曲再彈奏一次?”韓淮楚不加推脫,又將《虞美人》彈了一次。

張細細聽後,說道:“我已記牢了,韓公子看看我是否彈錯?”

說罷,纖手一揚,撫觸琴絃,將韓淮楚的那首《虞美人》彈唱起來,待唱到那句“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時,不覺流出淚來,似乎國破家亡的慘景,浮現於眼前。

那曲張只聽過兩遍,便能信手彈出,而且音律精準,絕無走音。

韓淮楚心中暗暗佩服:“這曲換作她彈,便能化腐朽為神奇,強過自己太多。”

正當兩人沉浸於琴聲中,夜空裡傳來一陣驚嘯,突見不遠處天空竟已染紅,卻是被那火光映照,幾聲馬嘶傳來,夾雜著金鐵交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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