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晚清的南洋軍閥免費閱讀第三章 衣錦還鄉
這場圍困吉安的戰役,林澤在來帥營之前,就已經在張三那旁敲側擊打聽清楚了。
六千清軍,圍困不滿兩千太平軍駐守的吉安,竟然久攻不下,拖了兩年之久,若非是自己突然出現,這場戰役還要持續下去。
試問,就這樣的戰鬥力,別說讓林澤當一個掌管三百多人的營官,就是成為營官那又如何,等到再遇見太平軍,照樣凶多吉少。
所以,就在進帳的那一刻,林澤就想好了,他要離開這兒,而且是躲得越遠越好。沒人願意整天將腦袋掛在腰間渡日,尤其是他這樣一個,從和平年代穿越過來的人。
“這是為何,莫非你嫌營官太小,不足與你的功勞相抵。”
曾國荃眉頭一挑,微微上揚的語氣,使得整個營帳中氣氛為之一凝。
感覺到對方目光的不善,林澤強撐著發顫的雙腿,深吸了一口氣,“九帥誤會了,並非小人貪沒權位,只是小人心中卻有難言之隱!”
聽林澤語氣誠懇,曾國荃抬起眼皮,掃了眼跪在下面顫顫發抖的林澤,心中冷冷一笑,他諒對方也沒這膽子。
“好,你到說說看,你為何不願就職?”
“回九帥的話,並非小人不願當營官,確切的說,小人是想就此退伍,回老家去!”
方才幾番徘徊,林澤心中已經準備好了說辭。
“這是為何?”
這一下,曾國荃也糊塗了,若是說對方不滿足自己賞賜,所以退讓,那還說得過去。沒想到對方竟然要退伍,放棄這麼一個無數人都渴望晉升的機會,這實在匪夷所思。
“不瞞九帥,小人祖籍乃是江寧,後來長毛作亂,小人舉家逃離到了安徽,這才在潁州定居了下來。逃往的過程中,小人與親人失散,再後來,小人盤纏用盡,正值湘軍招募義勇,便投奔了湘軍。這些年,小人一路摸爬滾打,只是為了圓兩個心願!”
為了配合自己悲慘的‘身世’,林澤說著,竟然嗚嗚低泣了起來,那哭聲越哭越高,越哭越慘,真是文哲傷心,聽著流淚。
雖說起先有些做假,可是說到後面情真意切之時,林澤想到自己穿越到這個世上,舉目無親的,不禁倍感悽然,在眼眶中不停打轉的眼淚,遂也啪嗒啪嗒的掉了下來。
林澤說的悽苦無比,在場的軍官,哪個不是倍受戰爭、流離之苦,此刻聽林澤這麼一哭,都被他帶起了思鄉的情緒,禁不住紅了眼眶。
就連一向剛正的曾國荃都哽咽了,林澤的悽慘模樣,他都看在眼裡。一聲又髒又臭的號衣、滿臉的土灰,腿上的紗布還滲著未乾的血跡。
更為悽慘的是,對方的頭都沒錢去剃,頭頂上那多一片少一片的頭髮,若不是自己知道實情的,還只當他是被削了頭髮的長毛呢。這,這林澤簡直是太苦了!
“你說,是什麼心願,本帥儘量滿足你的願望!”
這一刻,曾國荃的書生豪氣,在聽到林澤悲慘的陳述後,皆被毫無保留的激發了出來,忙拍著胸脯保證。身為一軍主帥,放著這樣的慘劇不管,他以後還怎麼服眾。
“謝九帥大恩,小人的第一個願望,便是找回失散的親人。可憐我那五旬老母,還有剛剛懂事的妹妹,也不知失落何處,小人只希望九帥可以準我衣錦還鄉,也好讓小人找到他們,好好供養他們!”
說著,林澤又眨巴眨巴的擠出了擠點眼淚,欲要上演一齣千里尋親的苦情大戲。
“子欲養,而親不待啊!原來是這樣,本帥原以為你是個忠義之人,沒想到你還如此有孝心。如此忠孝之人,當時我輩弟子學習的楷模,好吧,本帥就允了你。”
拭去了眼角的淚水,林澤的一番話,也說到了曾國荃的痛處。原來,他的父親曾麟書便是在去年四月過世的,那時候曾國荃正膠著于吉安戰事,就連回去盡最後的孝道都沒能實現。
如此,現在的林澤,倒像極了自己,他自然不願悲劇在林澤身上重演。所以,曾國荃雖然捨不得方林澤走,但還是忍痛同意對方衣錦還鄉。
“對了,你不是有兩個願望嗎,還有一個呢?”
“小人不才,雖然沒有本事,卻有一刻愛國之心,我大清國土被長毛禍亂,小人曾許願勵志,不惜粉身碎骨,誓要殺盡長毛!”
林澤說的正義凜然,這話一齣,頓時讓周遭,還沉浸在悲情中的軍官肅然起敬。眼看著效果達到,林躍話鋒一轉,又道:“所以,小人這次負傷退伍,一來是尋找親人,而是向回去鄉里一展所能,組建團練鄉勇,一道抵禦長毛,報效朝廷!”
“好,太好了,本帥準了!”
組建鄉勇這一說法,最早就出自他曾國荃之兄,曾國藩的手中。如今,湘軍已經名聲赫赫,更是為他曾家帶來了無上榮譽,林澤這麼一說,曾國荃當然是心中大快。
“謝九帥!”
鬆了口氣,林澤知道,自己這一關總算是過了。
“唔,無論怎麼說,你的功勞都不可磨滅。既然你有如此報國心,本帥自當成人之美。這兒有一千兩銀子,你且拿去,我再調你一哨士兵,若是你日後,在途中遇到了困難,直接報出本帥的名號便可!”
見對方就要告退,曾國荃又忙將其叫住,看得出他對林澤十分欣賞,這番話的弦外之音,無外乎招攬之意。
倒是林澤離開心切,並沒有注意這些,隨後曾國荃又問了些無關痛癢的問題,這才放林澤離去。
歷史上,曾國荃和他的哥哥曾國藩很像,但他為人卻又一個特點,便是每到作戰勝利,曾國荃都要回鄉一趟,買房置地,這裡面大有衣錦還鄉之意。
這回攻克下吉安,曾國荃如以往一樣,早早的便率兵回了老家湖南。
心知此地不宜久留,時間一長必然暴露自己冒充湘軍的事實。所以,就在面見曾國荃的第二天,林澤便帶著對方調撥給自己的一哨湘鄉勇,回了“老家”潁州。
經過幾日下來的長途跋涉,林澤一行已經走入了安徽地界,這一路上,多虧了曾國荃的手令,所過關卡竟然無人敢擋,僅此一點,可見曾家的權勢之大。
那時候,上至朝中官員,下至平民百姓的心中,已經隱隱形成了一個觀念,那便是能和太平天國抗衡的,整個大清帝國中,唯有曾國藩的湘軍。
見林澤拿著曾九帥的手令,身後又帶有一隊湘軍,沿途的縣府老爺、地方鄉紳得知後,無一不對林澤盛情款待,大大小小的禮物、銀兩,或是示好、或是賄賂,搞的林澤起先還有些不好意思,不過到後面卻也習慣了。
林澤自然知道,這些人並非是一定要賄賂自己,再說,自己有什麼可賄賂的。那些人不過是通過這種方式,向湘軍示好,向曾國荃、曾國藩示好。
回頭看了眼身後,那一隊垂頭喪氣,身穿破爛的湘勇,林澤苦笑著搖了搖頭。
原來,就在自己領兵離開的當日,林澤才發現所謂的一營士兵,只不過是個空頭數字。所以人加起來,也不過一百人。至於那些裝備更是爛的可以,都是些生鏽的矛叉。
倒是這一路下來,好說歹說,林澤才從沿途的縣衙勉強湊齊了一百人的刀槍。眼看快要進入潁州,林澤又讓這些人將身上的衣服洗淨,分配好兵器和物資,直到整出了一點士兵的樣子,這才挺近潁川。
“三啊,咱們這是到哪兒了?”
費力換了個姿勢,林澤因為腿上有傷,這一路都是讓人用擔架抬回來的。這一日顛簸,屁股上的皮都塊磨破了,現在怎麼坐都疼。
被喚作三的,真是那張三。這小子也不知怎麼想的,竟然一力要求跟著林澤,大概是咬定了林澤以後會飛黃騰達,所以便押寶似得跟了過來。
聽到林澤問話,正在前面帶隊的張三,忙一路小跑,來到林澤跟前。“大人,咱們已經進入潁州地界了,不出半個時辰,就可以看到縣城了!”
“嗯,你去吧!”舒舒服服閉上眼,林澤剛準備打個盹兒,卻突然聽到一陣吵鬧聲傳來。
“張三,卻看看,那邊什麼事了?”
聽到林澤喊話,張三忙循著聲音跑了過去,過了好一會兒,張三才氣喘吁吁的跑了回來,瞧對方滿臉驚慌的神色,似是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
“大…大人,不好了!”
“怎麼回事,難道是長毛來了?”見對方這副模樣,林澤心中一顫,驚得差些從擔架上跳了起來。
“那倒不是,是一群手拿武器的青壯,正和十幾個洋鬼子對峙,大人,咱們還是趕快跑吧,那些洋鬼子手中還有火槍,他們可是比長毛還要恐怖啊!”斷斷續續,張三終於將口中的粗氣喘完。
“洋人?”林澤一愣,感情自己嚇了半死,原來是幾個外國人,可是這張三的反應也不用這麼劇烈吧。
印象中,林澤在大學期間,認識的幾個外國朋友都很友好,根本談不上什麼凶神惡煞。
只是林沒有意識到,現在是十八世紀的中葉,那時的中國人,又有幾個見過外國人的?乍一看這些金髮碧眼的長毛猴子,當然都以為是妖怪了。
尤其是一八四零年鴉片戰爭以後,清朝統治者為了掩飾自己無能,便對國內大肆妖魔化這些洋人,這使得百姓眼中,外國人就是羅剎鬼同義詞,怎能不心存恐怖。
林澤突然意識到,這也許是一個機會,讓自己與近代文明掛鉤的好機會。
想著,眼中露出興奮之色的林澤,猛地一拍手,道:“既然是洋人在我大清生事,那我更要管了,所有人給我上,大人我今天定要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