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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笙索免費閱讀第七章 寒食節(三)

  吃到一半,趙匡胤終於回來,看那表情是無甚變化,精氣神里卻透出一股子的清爽勁。我擺出一副樂悠悠的神情,等他就座,才道:“那說書的一走,耳根子裡猛然清淨,竟不知該做些什麼,便只有剝這些栗子吃了。”

  他盈盈笑意替自己倒了一杯茶,道:“你想吃便吃,索性離晚飯還有一些時辰,你吃飽了,我們再上路。”

  我道:“好。”又思量了一下,問:“夫君不吃些嗎?我剝給你。”

  他顯見有些發怔,像是有一驚,半天,才道:“你方才說給我什麼?”

  我悠然的:“給你剝栗子啊。”

  他那眸子裡的光又燃了起來,此番卻不是盛怒的,而是捲了一絲的歡喜,教人看不真切,卻實實在在能感受的到。盯著我看了半天,忽而大笑起來:“吃,怎的不吃。夫人剝的栗子,我一貫愛吃。”

  我顫顫巍巍的在私下抖了抖,看他這幅形容,我不過剝個栗子,他就這般受寵若驚,皎月說的那些個我們以前曾經心心相惜的話,委實不能太信。

  等我剛翹著指頭新拿起一隻栗子,趙匡胤袖子一伸卻從空中攔了下來,栗子穩穩的滾到他手中,我看著他,猶疑的:“你這是——?”

  他只看著我被帕子包的那隻手,笑道:“雖是你剝的好吃些,但如今這境況,還是我來比較好。”說完也不等我反應,利落兩下,果肉已經從殼子裡完完整整的落下來,一邊朝我遞過來,一邊悠悠然說起來:“你怎的也不問問我剛才出去做了什麼?”

  我冷不防被他這樣給截了個胡,有些悵然,亦有些驚詫,待緩過神來,思忖一時,才道:“我以為夫君不想說,便不敢多問。”

  他揚灑一笑,說道:“有什麼不敢,我不過是去教訓了一頓那說書的,教他以後再不能信口雌黃。”

  我驀地睜大眼睛,栗子冷肉含在口中也忘了嚼,只道:“你是說——”

  他點了點頭。

  我暗暗心驚了一下,試探道:“你不會,把那人給殺了吧?”

  他先是一愣,繼而笑的更開些:“你道我是那樣心狠手辣之人麼,不過是讓他受了些皮肉之苦,曉得以後什麼話該說,什麼話,連想,都是不能想。”

  我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卻沒想到趙匡胤會和一個說書的一般見識。心裡一邊念著他特特為那萼貴妃鳴不平,一邊又念著他原是還有些心性的,容不得旁人對自己心愛之人說不是,只是方法頗具孩子氣。他不知堵的了一個人的嘴,卻哪裡堵的了這天下所有人的嘴。不過感情之事,誰個陷進去了,又能理性處之呢?

  這麼想著,冷不防聽見他又說了一句:“旁的也就罷了,但叫我往後再聽到誰去妄議你的身子,斷然不會饒過他。”

  我才理順的一點心思,亂了。

  難不成,我那私下裡剛剛整理出來的一套條條框框,全是我自個兒臆想的?但叫他這樣直接告訴我那說書先生是因我挨的一頓打,卻讓我委實有些鬱悶。平白無故背了一個名頭不說,還累的我剛吃下的那些個栗子都有些群情激奮,在胃裡胡亂翻攪起來。

  將將撫平了一下疼痛,才道:“如果這樣,夫君去將那人揍上一頓,倒實在有失身份了。”

  他頗感興趣的朝我湊了湊,道:“怎麼說?”

  我使勁嚥下一口氣,說道:“從根本上講,我們今天聽的這一段,不過是個藝人養家餬口的生計,指鹿為馬,李代桃僵,本就是隨便拈來怎麼好聽怎麼編;從實際了講,即便夫君聽罷覺得差強人意,也應是為了花蕊妹妹被誤解一事,我不過就是順便做了陪襯,為的是烘托出些效果,在那段子裡死上一兩回,也算不上什麼大事。”

  言畢,還頗大氣的配合著笑了兩下。

  但他顯然不如我大氣,說的話更讓人摸不著頭腦:“罷了,你如今這性子,溫和卻有些過了。若是放從前——”話再沒有說下去。

  我本還特特感興趣的等著他說下去,等了半晌,卻只等的他又剝了四五個栗子遞到我手裡。心裡雖還有疑慮,但到底也不能多問了,只時不時和他搭上兩句,又或者豎起耳朵聽聽旁邊那些個此起彼伏的驚歎之聲,聊以打發時間。

  酉時,待我和趙匡胤雙雙趕到會仙樓,趙光義、趙普和曹慵已經在三樓小閣間的一個包廂裡候著了。

  打眼一瞧,面前這套吃食竟讓我不大不小打了個寒顫。

  早前出來的時候,我已吩咐皎月特特給我介紹了一些東京有名的酒樓商鋪。這位於相國寺一側的會仙樓才建不久,卻已不日成為京城內最是奢侈的一家。三層相高,五樓相向,各用那飛橋雕欄,隔出一道道的明暗曲直。我們去的時候因是日暮,天色已有些晦暗,樓裡晃耀的燭光將那內室裝點的如同白晝一般,各色珠簾帷幔,搖曳多姿,遠觀上去仿若流光照映,極致妖嬈璀璨。再看那大堂和樓上的坐客,和合起來竟有千人之多,觥籌交錯聲中,俱是一派昇平景象。

  我自是知道今日是寒食節,宮中民間為紀念那介子推便不得生火,只吃冷食。固會仙樓雖氣派,不一般的氣派,然為響應這節日的氣氛,眼前這道晚膳做的也特特寒磣了些。

  因下午肚子裡就塞了些過夜的冷栗子,本以為這偌大一個酒樓,多少都能有些特殊待遇,能討個熱湯暖一暖胃。卻不曾想著,原是天子腳下,宮中御廚都不敢違逆的風俗,區區一個生意場,又怎能頂風作案?

  坐下來之後,眼風粗粗掃了掃,乖乖,涼麵、涼粥、涼粉、青精飯和一些熟羊肉拌的涼菜,哪一樣沒冒著股嗖嗖的冷氣?再看了看自己眼前那口八瓣蓮青花瓷碗,浮著清油的芥菜冷湯可憐兮兮的飄了幾片蛋花,真真對不起盛著自己的那口精細小碗。

  連著春日裡這股滲人的寒氣,我覺得,自己打的那個寒顫卻是輕的。

  許是眉頭皺的有些狠,引得那趙光義頻頻向我側目,一下午沒見,他看我的眼神竟還是這般不躲不避。

  心中有些貓抓似的怪異,遂扯了絹帕輕觸了幾下鼻翼,,卻不料食指上包的那個帕子一鬆,落了下去,一道鮮紅觸目的傷口便昭然示出。

  趙光義目光咄咄,對著我道:“嫂子可是出了什麼意外?”

  我正擺了擺手,訕笑著欲說話,不想趙匡胤趕在了我前頭,不急不緩,雲淡風輕道:“倒沒什麼大礙,不過是給我剝栗子的時候,不小心劃爛了。”

  呃,他倒是能厚著臉皮這麼一說,合該我是給栗子劃破的手,但幾時是因他劃的,我竟還不自知。顯見他自我感覺良好的情況不是一兩次,而是常常自我感覺良好,原是天子都這樣自信的。

  面上卻連連附和道:“是了是了,都是我自個兒不爭氣,連累的你哥哥幾個栗子都吃不好,該罰該罰。”

  話畢還頗不好意思的對著趙匡胤笑了一笑,眼波流水自是一副露華濃濃的可人模樣。

  做出這個樣子,為的是讓趙光義斷了對我的非分之想,到底不管從前怎樣,我和他,從今往後,卻是沒甚可能的。

  果然,別說是趙光義,就是圓桌對面坐著的趙普和一旁站著伺候的曹慵,都被我這幅眉眼懾的顫了兩顫。

  只趙匡胤仍是一副處變不驚的樣子,含笑握了握我的手道:“既是你現在不便,晚上我便是你的左右手,想吃什麼,只管道來,我夾與你就是。”

  呃呃,他這雙簧倒是不失時機演的好,只是,只是什麼時候他覺得要與我演上一段雙簧盡興,倒叫我有些迷惑。

  趙光義初時鐵著臉沉默了半分,然後一展眉,從桌上執起酒壺,倒滿自己面前的那個湖田窯白瓷酒盅,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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