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負此生免費閱讀第二十章 暗生情愫
丞相夫人和萬悅剛趕到玎玲閣院外,就看見裡邊的人絡繹不絕的抱著各種東西往外去,丞相夫人見了,忙上前喝住:“放肆,你們在幹什麼?為何要把小姐的東西往外搬,誰給你們的膽子,統統給我放回去。”
底下人見丞相夫人發難了,均是害怕的把東西抱回去放在原處了。
這詩玲正悠閒的喝著茶,卻見下人紛紛折回來,很生氣的問:“你們怎麼回事,不是讓你們搬出去嗎?怎麼又拿回來了,你們反了?”
丞相夫人在外邊聽見詩玲訓斥下人的聲音,顫巍巍的走進去,往上首一坐,指著詩玲道:“你才反了?誰給你的權力動這屋子的東西了。”
詩玲意見是母親來了,氣焰一下子消下去,怯生生的回道:“母親來了。是女兒讓她們搬走的,詩薇現在都不在了,把這些東西留著反而讓母親傷神,所以女兒才….”
丞相夫人一板臉道:“長輩的事不用你操心,你且做好你的小姐就是了,這些東西就放著吧。”
詩玲不解的問:“母親還打算把這院子留給詩薇嗎?”
丞相夫人不耐道:“長輩的決定容得你質疑嗎?”
詩玲不死心,丞相夫人本來床都難下,一聽見自己進了玎玲閣,竟然就起來了,自己才是她的親生女兒,她為什麼要惦著別人,從前的錢嬤嬤是,現在的丞相夫人又是,傅詩薇她就有這麼好嗎?讓他們每個人都心心心念唸的,她一定要讓母親對自己另眼相看。
詩玲想了想道:“母親,女兒知道你心裡不捨得,可是女兒想住在這裡,您看,這是玎玲閣,女兒的名字叫詩玲,和這院子很相稱呢。”
丞相夫人不理會她的說辭:“好了,萬悅你吩咐下去,給詩玲另闢一個院子,這個院子打掃乾淨了,鎖著吧,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許隨意進來,不準隨意動這裡的一草一木,記住了。”
萬悅點點頭道:“母親放心,媳婦兒記下了。要不就把離這兒不遠的雲仙閣給詩玲吧,那個院子也很乾淨好看呢。”
丞相夫人聽了點點頭道:“這樣做很好,就這麼辦吧。”又對詩玲道:“你以後有了自己的院子,想給院子起什麼名兒都可以。金玲閣、銀鈴閣,你自己看著辦吧。我乏了,萬悅扶我回去休息吧。你們收拾好都撤了吧,院子鎖了鑰匙給我送來。”說完由萬悅扶著回去了。
詩玲很生氣的退出玎玲閣,往雲仙閣的屋子裡一坐,生氣的磕著著茶盞的蓋碗,母親如此偏心,對親生骨肉這麼冷淡,自己偏就要把雲仙閣的名字改成玎玲閣,抬手吩咐下去讓匠人做塊牌子把雲仙閣換下來。
然後自己才舒舒服服的躺在臥榻上吃著小點心,馬蹄糕,這不是傅詩薇最喜歡的嗎?詩玲不喜歡馬蹄糕,可這會子吃起來卻覺得很入口,不知道傅詩薇現在在何處,有沒有破廟、花子窩收留她。
快入夜的時候,丞相差人傳了詩玲,說是盡力一試,能不能就看天意,詩玲一聽爹爹肯出面當即高興的差點跳起來,她隱忍著內心的歡喜謝了恩,退了出去。
丞相望著出去的背影,心裡也有自己的打算。對於這個失而復得的女兒並無太多愛意,卻也是充滿愧疚的,所以能對她有所補償也是好事;就朝中的局勢來看,大王的勢頭很強,可是時間久了就會發現大王是一個沉不住氣的人,鋒芒畢露,不懂內斂。
雖是名正言順的儲君人選,可是誰能保證他就能順利榮登大寶呢。
十一王也是嫡子,這位王爺總是讓人不解,他也是有三成繼位的可能,難道就不會動心嗎?這麼多年來一直安安分分,甚是出奇啊。
那次出征的機會是非常難得的,他竟然拱手讓給大王,他就不會想到,如果有天大王登基,可還有他的立錐之地?身在皇家,又怎可能沒有一點野心呢,看是雲淡風輕,就真的那般無慾無求;就像是狩獵的人,越是要沉得住氣,才能捕獲到獵物;
丞相瞭然的一捋鬍鬚,笑了,也許,最無慾無求的人,才是那個野心最大的人。
此番把寶押在十一王身上,必能賺個缽滿盆滿。因此才有了上邊丞相登王府的戲碼。
詩薇盲目的一路往城外走著,今夜要在哪裡度過,好害怕,走啊走啊,離城好遠了,再幾里地就是普國寺了。去那兒吧,就算是在寺的門外,自己也可以安心,有佛祖的地方,黑夜也不可怕。
肚子餓了,才想起自己半日什麼都沒有吃,憶起以前在普國寺後山摘果子。
便忍餓到後山,冬天的水刺骨的冰涼,也顧不上了,脫離鞋趟過去,尋摸了半個山,才撿到兩個果子,乾癟的果子。
用衣袖擦擦乾淨,就往嘴裡送,果子並不像二丫說的那麼酸澀,卻也不如想象般好吃,詩薇無助的哭著,更大口大口的嚼著,祝自己生辰快樂。
快入夜的時候,詩薇蜷縮普國寺的大門邊上,抱著包袱取暖,黑暗一步步襲來,無邊的恐懼包圍著她,顫抖的抱住雙肩,緊緊閉上眼睛不敢睜開,以為這樣就能夠撇開黑暗。
添燈油的小和尚看到縮成一團的詩薇,上前雙手一合:“阿彌陀佛,女施主為何在此,難道是迷路了,小僧送施主回去。”
詩薇抬起朦朧的淚眼哽咽道:“我沒有家可回,我沒有家可回了。”如同受傷的小鹿般。
小和尚也不多言,繼續添了兩旁的燈油,道:“寺廟內是不允許女眷留宿的。只是出家人一心向善,小僧可以給施主一個安身的地方,請施主明日再作打算。”詩薇聽見可以收留自己一宿,擦著眼淚感激涕零。
抱著小包袱跟在小和尚的後邊,這小和尚十來歲模樣,心裡記住他的樣子,以後了也好報答他的收留之恩。
從偏僻的小路去到一處柴房,小和尚推開柴門對詩薇說:“這間柴房久置不用,施主可暫在此處落腳。”
詩薇哀求道:“長老可否多允我幾日,就幾日,決不讓長老為難,我實在無處可去了。”
小和尚見她可伶,便道:“小僧可不是長老,小僧法號晦明,施主可叫我晦明和尚,多幾日也罷,只是你別被撞見了,不然小僧要被趕出寺院的。”
詩薇保證到:“請晦明師傅放心,定不會給您和寺裡添亂。”晦明聽了,也不再說什麼,留了盞油燈就走了。
借宿寺廟的這幾日,晚上睡柴房,白天就在普國寺的後山找吃食。
曾經的金枝玉葉如今沒有婢女伺候了,不得不自己動手,挽不成髮髻,就隨意用帶子一綁,像安靜的那樣。
可是大山蕭條,很難找到吃的東西。詩薇很絕望,也許自己等不到他回來就餓死了,她想那個家,可那不是她的家。
許是身體累極了,一屁股癱坐在冰冷的石頭上,垂頭喪氣的放棄掙扎了。卻見一塊石頭下有一株斷腸草,開著很漂亮的小黃花,常聽二哥說越是鮮豔好看的東西越是可能有毒。
就像有些蘑菇,外表豔麗,如果誤食就會斃命。詩薇緩緩蹲身,把這株斷腸草捧在手裡,沉默良久,揣在了懷裡,如果自己實在熬不下去,就用它來結束自己的這一世吧。
夜裡,悄悄潛回柴房,只見添滿燈油的油燈閃著跳動的火焰,油燈旁放著一個小紙包,她輕輕的打開,是一個帶著燈油味的饅頭,看著這個饅頭留下感激的熱淚。
夜裡,侍扇在旁布膳,卻見爺心不在焉的把玩著腰上的玉佩,侍扇輕聲道:“爺,菜都涼了,您不用些。”
慕容文嘉瞄了眼桌上的菜道:“今兒的廚子怎的做菜這麼鹹,吃的本王口渴。”
侍扇知道主子食不下咽是為了什麼,心中偷笑,嘆道:“好爺,這菜奴才都試過了不鹹啊,這麼多菜您還沒胃口,有些人在普國寺,就只是野果子和燈油味饅頭呢。”
慕容文嘉聽侍扇這麼一說,臉上有些掛不住:“你越發大膽了,燈油味兒的饅頭怎麼了,吃著餓不死就行了,多少人想吃還吃不上呢。”
說完,竟有些胃口大開,吩咐道:“行了,把這些都撤了吧,給本王盛碗清粥來,夜間吃太膩了不消化。”
侍扇應了聲狗顛兒去了,瞧瞧,都要同甘共苦了,聽著人家只吃饅頭,自己就要喝清粥,主子自己就沒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