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釗邁出去的腳步陡然頓住。
他緩緩地回過頭,對上季懷洲平靜的雙眼,唇邊陡然揚起一抹冷笑,“季懷洲,你的心眼怎麼這麼小?我姐不過是對修遠哥好一些,你就要和她離婚,你把我姐當什麼了?想甩就甩?”
聞言,季懷洲只覺得萬分好笑。
婚都沒結,哪來的離婚。
難道是他的話說得還不夠清楚嗎?
顏釗被他臉上的淡漠神情激怒了。
他上前一把揪住季懷洲的衣領,將他推到牆上抵住,咬牙切齒地說:“你和我姐即便是要離婚,也必須是我姐主動提出,你算什麼東西,也敢掌握主動權。”
季懷洲喉結上下滾動幾分,覺得根本沒有和他多說的必要。
他掙開顏釗,整理好凌亂的衣服,一言不發地走出房間。
樓下,杜修遠滿目溫柔地看著為他貼創可貼的顏瑾寧。
季懷洲靜靜地站在樓梯口上,沒有繼續上前。
最後還是顏釗從樓上下來時刻意提高聲調說:“修遠哥的手怎麼樣?”
聞聲,顏瑾寧直起身子,這才發現季懷洲。
她和他隔著一段距離對望,莫名的,她覺得今天的他有些不對勁。
他看她的眼神中,似乎沒有了往日的溫情。
“你在生修遠的氣?”
又來了。
季懷洲微微搖頭。
顏瑾寧一看他這副故作大度的樣子就來氣。
“既然下來了就去做飯,修遠傷了手,你自己忙吧。”
杜修遠連忙接話,“沒關係的阿寧,只是一個小傷口,我可以幫懷洲。”
顏瑾寧背對著他,看不見他臉上的神情。
季懷洲卻看得清清楚楚。
對方英俊的臉上滿是得意,就連唇角的弧度都是挑釁。
顏瑾寧眉間的冷意愈發濃烈,“修遠的傷還沒好,你做頓飯怎麼了?很委屈嗎?”
杜修遠匆忙安慰,“阿寧,懷洲沒做錯什麼,你別怪他。”
他說著,轉而看向季懷洲,“抱歉啊懷洲,我這個病你也知道的,很容易受刺激,阿寧只是擔心我。”
坐在沙發上打遊戲的顏釗也譏諷道:“要是修遠哥出了什麼事,季懷洲你負得了責任嗎?”
季懷洲的眼角漸漸紅了,他垂在身側的手悄然握緊。
細細密密的疼從心口最柔軟的位置蔓延至四肢百骸。
杜修遠眉頭一皺,顏瑾寧就那麼心疼。
而他明明也受了傷,她卻沒過問一句。
他閉了閉眼睛,極力忍耐住內心的酸楚,徑自上前拿過門口架子上的傘,推開門走了出去。
門被輕輕關上,發出的一聲輕響讓顏瑾寧的眉頭擰得更緊。
她直接追了出去。
季懷洲走得慢,還沒走出花園,就聽見身後傳來呵斥。
“季懷洲!”
他停下腳步轉身。
顏瑾寧淋著雨朝他走來,髮絲很快就被雨水打溼。
他終究還是不忍心,主動上前把傘擋在她的頭頂。
她耐著性子說:“修遠只是暫住幾天,你甩什麼臉色?”
他的平靜在她看來就是在耍脾氣。
他實在是沒心情解釋,“我只是出門買菜。”
顏瑾寧遞給他一個警告的眼神,“修遠有重度抑鬱症,你說話做事之前先考慮考慮。”
從追出來到現在,她的每一句話都不離杜修遠。
“我知道了。”季懷洲把傘遞到她的手中,“回吧,我去買菜。”
不料顏瑾寧沒有接過,而是順勢挽住他的手臂,“我和你一起去。”
季懷洲已經碎成一片的心忽然又不受控制地活絡起來。
她終於看出他的難過了嗎?所以從來不會和他逛菜市場的她居然提出和他一起。
她是在哄他嗎?
顏瑾寧走在他的身側,並沒有察覺到他的心情變化。
季懷洲沉浸在她短暫的溫柔中。
然而下一秒,他的心再次摔到了谷底。
“你不知道修遠喜歡吃什麼,我挑好之後你好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