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瓦片之間的縫隙漏進來,在地面投下幾道斑駁的光影,打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是個好日子,孟心懷想,只可惜自己現在被麻繩綁住,囚禁在一個土坯房裡。
孟心懷動了動痠痛的脖子,麻繩將他捆得死死的,勒得皮肉生疼。
他低頭看著自己身前放著的兩個小碗,一個裝水,一個裝飯。
水中似乎還飄著其他異物,就像施捨給流浪貓流浪狗的食物。
他明明剛剛是坐地鐵想到終點站太平公園,沒想到這地鐵差點給他送到了太平間。
若有若無的臭味從隔壁傳來,一陣哼哧哼哧的喘息聲斷斷續續,像是幾頭豬在爭搶食物。
完蛋了,孟心懷心裡鬱悶,這是哪裡,看樣子已經不在市區了。
難不成被拐賣了?
可誰這麼大的膽子,直接在地鐵上把人綁到這裡來。
“吳建才,你個瓜皮,差不多得了。”外邊傳來一個聲音,“你別把人弄死在老子的土房子裡頭。”
吳建才!
孟心懷愣了神,好傢伙,自己穿書了。
他剛剛在地鐵上正瀏覽著一本龍傲天的小說,看簡介講的是男主的發家史。
他翻了兩頁,結果發現一個和他同名同姓的人竟然是男主的“小媽”,而且早早就喪命了。
孟心懷頓時就看不下去了,所以後續發生了什麼他一點也不瞭解。
就只知道男主叫吳野,小時候一直被吳建才虐待,幾次都差點命喪黃泉。
“死不了。”一個聲音冷冷地回了句。
“嘖,我真的服了你嘍,你還真下得去手嗦。那小雜種打就打了,反正命硬,扔到豬圈頭都死不起。但那小妹兒,長得水靈靈的哦,一隻手就能掐死,我看……”
“你別管。”
孟心懷聽見兩人腳步聲離開,他確認了一下自己,確實是個男的沒錯,但外邊那人怎麼叫自己小妹兒。
想到小說裡早早死去的男主小媽,他心裡一驚,不會是吳建才發現他是男人,一氣之下給弄死了吧。
孟心懷嚥了咽口水,看了看自己身上,剛剛還有些不適應的女士破棉襖。
突然覺得,身上的衣服現在無比合身。
“嘶。”
一個微弱的聲音從隔壁豬圈傳過來,聲音不大,但在寂靜中卻格外清晰。
孟心懷愣了一下,想到剛剛兩人討論的那個被扔在豬圈的小孩,立馬喊道:“吳野?”
對面沒有任何回應。
接著又是一聲吃痛的聲音傳來,“嘶……”
“吳野!”孟心懷又喊了一聲,想到自己在小說簡介裡看到的。
原身家庭宛若地獄,活在裡邊的每一天吳野感覺自己都在被凌遲。
他心裡有些疼,好聲好氣說道:“吳野,你去牆角,別離他們吃的東西太近,會被豬拱。”
孟心懷也不知道自己說的這些聽進去沒有,反正吃痛的聲音沒有再響起。
“吳野?”孟心懷又喊了一聲。
“嗯。”他以為會沒有回應,結果那邊傳來一個聲音,很輕,就像羽毛一樣。
孟心懷的心一下就落了下來,他自己現在渾身難受,整個人都疲憊不堪。
他閉上眼睛,夢境開始模糊地浮現,像是無數碎片拼湊而成的圖景。
他看見一個人被一個男人按在地上,那人掙扎著想要逃脫,但男人手中緊握的皮帶狠狠地抽打著一個人的身體。
每一次皮帶的落下,那個被打的人都會痛苦地求饒,聲音充滿絕望。
孟心懷感到一陣不安,那人……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
他急切地想要看清楚那個施暴者的臉,可是夢境像潮水一樣漸漸褪去,他的意識逐漸模糊。就在這時,一陣清脆的鐵鏈開鎖聲突然傳入他的耳朵,“咔噠——咔噠——”
孟心懷緊緊地盯著前方,眼睛漸漸適應昏暗的光線,逐漸能分辨出一個模糊的身影,身體開始本能地顫抖。
男人站在立光中,看不清他的臉,唯一顯眼的,是他鼻樑上那副金框眼鏡,在微光中反射著冷冷的光。
他的上身穿著一件咖色夾克,袖口微微卷起,露出一截手腕,手指間似乎捏著皮帶。
男人站定在孟心懷面前,低頭看著他,嘴角勾起僵硬的微笑。
“心懷,還逃嗎?”
孟心懷看著眼前的男人,知道他應該就是吳建才了。
男人像似察覺到了孟心懷在思考,拿起手中的皮帶,又想打在孟心懷身上。
“怎麼沒得聲音喃?是不是死了哦!”外頭又傳來那個聲音,透著點焦慮和不安,“我就說嘛,要出人命的喲。我不想為了掙點錢,最後把自己都弄進去了。”
外邊那聲音越來越近,可一直沒見著人進屋,像似確定孟心懷已經死了,不敢進屋。
“人沒死。”吳建才有些不耐煩,直接拉著孟心懷的衣領將整個人都提了起來,拉到那個男人跟前。
孟心懷只覺得眼前的光線刺得生疼,眼皮像黏住了一樣,費了好大勁也沒能完全睜開。
他只模模糊糊地感覺到一隻粗糙的大手摸上了他的臉,帶著幾分輕佻的力度。
“哎喲,真沒死哇!”一個帶著調侃的聲音從旁邊傳來,話音裡帶著濃濃的鄉音,“關了好久咯,這模樣還是唇紅齒白的,真白,比我死了的二大爺還白,吳建才,你要是不要,咋不直接把她……”
“滾!”吳建才明顯脾氣不好。
男人撇撇嘴:“這次你把兩個人都弄過來了,給好多錢你自己心裡頭清楚噻。”
吳建才從皮包裡掏出五十元,“那個小的,再關一陣。”
“關不倒了,要整死了,快點整走!”男人聽了吳建才的話很生氣。
“嘖。”吳建才有些不耐煩,他一把扯住孟心懷,將人拖著走到豬圈前,朝裡邊吼了一聲,“滾過來!”
孟心懷朝豬圈的地方看去,就見一個小孩髒兮兮的,渾身都是豬糞,畏畏縮縮地待在牆角,他的脖子上還拴著一根鐵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