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辭春這一嗓子喊完,慕行舟的膽都被嚇破了大半,那兩人迅速分開,孟令晚也放下裙襬遮蓋著雙腿,心裡恨得咬牙切齒。
怎麼哪都有這個傻子?!
“出什麼事了?孟辭春你又在胡說什麼!”孟彰正打算出門辦事,老遠就聽見孟辭春在喊什麼扒褲子。
她那嗓門亮得,怕是府外過路的百姓都能聽見。
慕行舟起身,與孟令晚保持著合儀的距離,向孟彰解釋道,“孟將軍莫急,方才我只是為二姑娘的膝蓋上藥,不知為何令春兒誤會了。”
誤會~
孟辭春一撇嘴,白眼都快翻上了天。
“她又不是你娘子,你給她上藥幹嘛?”
孟辭春抱著肩膀挑理,煩得他們攥緊了拳頭。
孟彰雖然也恨孟辭春胡說八道,但眼下更恨的是孟令晚,他目光一冷,便對孟令晚低聲呵斥。
“你房中難道沒有下人嗎?上藥這等小事還要勞煩四皇子!”
昨日剛說的,讓孟令晚做事小心些,怎麼還是被孟辭春看見了!
“是女兒的錯……”孟令晚垂著頭,聲音都帶了哽咽。
孟彰回頭又斥孟辭春,“還有你,一件小事被你說的那般荒唐,我們孟家不要臉的嗎!”
孟辭春一垂頭,手指就往嘴裡戳,頂著一雙可憐巴巴的狗狗眼。
“可我是傻子,聽說郡主的官比將軍大,爹應該不會怪我的吧?”
孟彰心頭突然一痛,險些直接被孟辭春氣暈過去。
慕行舟滿心皆是孟令晚,心疼得要命,急忙轉移話題,“昨日宴會出了亂子,我怕春兒心情不好,特意來接她出門散心的。”
孟彰這才收了臉色,“謝四皇子掛心。”
“春兒,還不回去梳妝出門?”
緊跟著,孟彰眼珠子又是咕嚕嚕一轉,“令晚也許久不曾散心了,今日便將你妹妹也帶上吧。”
“行。”
孟辭春裝著一臉歡快應下了,可心裡哪能不知孟彰心裡打的算盤?
孟令晚整日去各大家族舉辦的詩會,出門次數比她還要多,無非是想給她和慕行舟製造機會罷了。
不過孟辭春才不拒絕。
要是拒絕了,她還怎麼裝傻子玩弄這兩個真傻子?
許是有了前車之鑑,今日慕行舟與孟令晚倒是收斂了許多。
孟辭春走在他們二人中間,險些被他們痴纏的目光盯成個窟窿。
“行舟哥哥不是陪我散心的嗎?你一直盯著我妹妹做什麼?”
孟辭春再度使出她高亮的嗓門,將慕行舟眉心都蜷到了一起。
“低聲些,我這不是在陪你嗎!”
慕行舟耐著性子,可心裡早恨不得將孟辭春一劍刺死,一個只會給他丟臉的痴傻女,整日纏著他要履行婚約,救命之恩又能如何?
都當上了郡主還不夠嗎!
“那你給我買個糖人。”
孟辭春隨手一指路旁燒糖的小攤。
慕行舟眼神都懶得給,“那你挑吧。”
孟辭春挑挑揀揀,最後選中了一個小豬頭。
“買這個吧,這個好,像令晚。”
孟令晚的臉當即五顏六色的綻開了怒氣。
她可是名絕京城的才女!!!
慕行舟雙拳緊攥,終於忍不住翻了臉,“孟辭春你別太過分,令晚可是你親妹妹!”
從昨日開始,他就想這麼幹了!
孟辭春三番四次針對孟令晚,讓她大庭廣眾之下出醜,她不僅痴傻,更是惡毒!
孟辭春舉著那隻豬頭糖人,嘴角帶著笑,可眼底卻一片冰冷,她的親妹妹,早在七歲那年在湖水中淹死了。
如今孟令晚身體裡裝著的,可是個一心將她踩在腳下的惡毒女人。
哪怕真惹惱了慕行舟,孟辭春仍未打算坦白,她舉著豬頭糖人放在慕行舟臉邊對比了一下。
“那算我說錯了,不像令晚,像你行了吧?”
慕行舟將牙都咬得嘎吱響,先說令晚像豬,現在又說他。
忍不了了!
大不了背個忘恩負義之名,這樁婚事他不要了!
“孟辭春你夠了!”慕行舟怒吼一聲,搶過她手裡的糖人,順手掀了路邊燒糖的小攤。
“我的糖……”
攤主一聲驚呼,鍋裡被燒得冒泡的熱糖盡數灑向孟辭春。
滾糖的溫度要比滾水高上許多。
這一鍋糖潑到身上,必定連皮帶肉都得燒熟了。
孟辭春雙瞳猛縮,閃身想躲,卻被慕行舟與孟令晚死死擋住。
眼看滾糖即將潑下,孟辭春愣神之際,腰間突然多了一隻手,勁瘦有力的手,扼著孟辭春的腰,單手將她提到空中,隨即凌空墜到馬背上。
直到孟辭春穩穩上馬,背後貼著一副堅實的胸膛,心跳仍狂亂不止。
好險……若不是被及時救下,怕是要被燙得皮焦肉爛。
孟辭春猛地看向那對狗男女,眼底恨意瞬時迸發,他們私通在先,凌辱自己在後。
她不過說一句像豬,就值得下這般狠手?
看來這傻子,也沒什麼裝的必要了,不如撕破臉。
“孟辭春你是傻子嗎?滾糖潑過來也不知道躲?”
正當她打算撕破臉時,身後馬背上,突然響起男人氣急敗壞的叫罵。
孟辭春微怔。
罵她幹什麼?剛才她又躲不掉。
不過這時,她才反應過來,轉頭去看方才的救命恩人。
男子一襲紫袍耀眼,在陽光映照下奪目豔麗。
他面目精緻分明的輪廓俊秀,雖帶著少年的意氣風發,卻也不失沉穩。
堪稱孟辭春此生見過之最。
若是他的表情沒這麼猙獰就更好了……
罵完後,男子眸光微怔,迎著孟辭春發呆的目光忍不住輕聲一笑。
“忘了,你現在真是個傻子。”
孟辭春隱隱感覺他在罵自己,可偏偏沒法發火,誰讓人家剛救了自己一命?
“嶺南王世子何時來京了?我與父皇竟然不知?”
見孟辭春被救了,慕行舟心中還懊惱片刻,他巴不得孟辭春被當場燙死,好推了這門婚事,哪怕忘恩負義他也認了,可想想又有些後怕。
直到看見馬上的穆少寒,慕行舟才收回了思緒。
嶺南王世代鎮守南疆,軍權雖大,但非述職從不赴京,因此極得歷朝皇帝重用。
穆少寒身為嶺南王獨子,他若來京,慕行舟怎麼全然不知?他單手勒著馬韁,低睨著慕行舟一臉虛偽做派,目露輕蔑。
“我奉父命來京一事早在奏摺中有報,皇上自然知曉,至於四殿下又不是太子,告訴你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