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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在掖庭這方狹小卻充滿苦難的天地裡,日子本就如螻蟻般艱難,可命運卻並未打算輕易放過柳若璃和她的同伴們。

這日,掖庭如往常一般,被灰暗的天色籠罩,沉悶壓抑。柳若璃像往常一樣,在晨曦微露時便起身,準備開始一天繁重的勞作。然而,還沒等她邁出住處,便察覺到了異樣。平日裡總是早早起來催促她們的李福,今日卻不見蹤影,整個掖庭瀰漫著一股詭異的安靜。

柳若璃滿心疑惑,走出房間,卻看到走廊上有幾個宮女腳步踉蹌,面色蒼白如紙,額頭上佈滿了細密的汗珠,嘴裡還不時發出痛苦的呻吟。她心中一驚,忙拉住其中一個宮女問道:“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那宮女虛弱地看了她一眼,聲音顫抖:“疫病……疫病來了,好多人都病倒了,我……我也感覺渾身難受……”話還沒說完,便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柳若璃心中一緊,她意識到,掖庭陷入了一場可怕的危機之中。她顧不上多想,趕忙跑去通知其他宮女。然而,當她來到其他宮女的住處時,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房間裡橫七豎八地躺著許多宮女,她們有的昏迷不醒,有的在痛苦地掙扎,空氣中瀰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腐臭氣息。

柳若璃強忍著心中的恐懼和噁心,試圖喚醒那些昏迷的宮女。她一個一個地呼喚著她們的名字,輕輕搖晃著她們的身體,可回應她的只有微弱的呼吸聲。就在這時,她突然聽到角落裡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她順著聲音望去,只見翠兒蜷縮在角落裡,臉色蒼白如紙,嘴唇乾裂,眼中滿是恐懼。

柳若璃心中一動,她想起不久前翠兒還帶頭欺負自己,可如今看著她這副模樣,心中竟沒有一絲快意。在這殘酷的疫病面前,所有人都是脆弱的,之前的恩怨彷彿也變得微不足道。她快步走到翠兒身邊,蹲下身子,輕聲問道:“你怎麼樣了?能站起來嗎?”翠兒抬起頭,看到是柳若璃,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又被痛苦所取代:“我……我好難受,渾身沒力氣,我是不是快死了……”說著,淚水奪眶而出。

柳若璃安慰道:“不會的,我們一定會沒事的。我去找人幫忙。”說完,她起身準備離開。翠兒卻一把抓住她的衣角:“不要走,求求你,我害怕……”柳若璃看著翠兒那無助的眼神,心中一軟:“別怕,我不走,我先看看你。”她仔細檢查了翠兒的症狀,發現她和其他病倒的宮女一樣,都高燒不退,渾身長滿了紅疹。

柳若璃知道,這種疫病來勢洶洶,如果不及時治療,恐怕整個掖庭的宮女都性命不保。可是,掖庭的管事們此刻都不見蹤影,想必是為了躲避疫病,將她們這些宮女拋棄了。在這孤立無援的情況下,柳若璃決定靠自己尋找生機。

她先是想到了廚房,趁著沒人注意,悄悄溜進了廚房。在廚房的角落裡,她發現了一些平日裡被用作調料的草藥,有生薑、蔥白和紫蘇。這些在常人眼中只是用來增添食物風味的東西,在柳若璃看來卻是救命的寶貝。她記得小時候,祖母曾用生薑和蔥白煮水給她喝,治好了她的風寒。柳若璃小心翼翼地收集了一些生薑、蔥白和紫蘇,用一塊舊布包好。

隨後,柳若璃又往後院走去。掖庭的後院平時少有人至,雜草叢生。她在雜草中仔細尋找著,終於發現了幾株車前草。車前草有清熱利尿、滲溼止瀉等功效,對緩解當前的病症或許會有幫助。接著,她又在附近找到了一些薄荷。薄荷具有疏散風熱、清利頭目等作用,能讓身體感覺清爽一些。她帶著在廚房和後院找到的這些草藥,回到了自己狹小的住處。

她找來一個破舊的陶罐,將生薑、蔥白、紫蘇、車前草和薄荷一起放入罐中,又去外面打了一些水,放在小火上慢慢熬煮。草藥在陶罐中翻滾著,散發出陣陣特殊的氣味。柳若璃守在陶罐旁,眼睛緊緊盯著,心中默默祈禱著這個簡易藥方能夠發揮作用。

終於,草藥熬好了。柳若璃自己先喝了一碗,藥汁帶著苦澀和辛辣,順著喉嚨流下,讓她感覺身體似乎有了一些暖意。接下來,她便端著藥碗,開始給其他宮女喂藥。

她走到第一個病倒的宮女面前,輕輕扶起她的頭,溫柔地說道:“來,把這藥喝了,喝了病就會好起來。”那宮女虛弱地睜開眼睛,看著柳若璃手中的藥碗,眼中滿是懷疑和恐懼。柳若璃見狀,輕聲安慰道:“別怕,這是我專門為大家熬製的藥,我自己也喝了,感覺好多了。相信我,喝了它。”宮女猶豫了一下,緩緩張開了嘴。柳若璃小心翼翼地將藥汁一勺一勺喂進她的嘴裡,每喂一勺,都輕輕拍著她的背,防止她嗆到。

喂完這個宮女,柳若璃又馬不停蹄地來到下一個宮女身邊。這個宮女昏迷不醒,柳若璃只能更加小心。她用勺子輕輕撬開宮女的嘴唇,一點點將藥汁送進去。藥汁順著嘴角流了出來一些,柳若璃連忙用手帕擦乾淨,然後繼續耐心地喂藥。

當她來到翠兒身邊時,翠兒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情,有感激,也有愧疚。柳若璃沒有在意,只是微笑著說:“翠兒,快把藥喝了,你會好起來的。”翠兒點了點頭,掙扎著坐起來,接過柳若璃手中的藥碗,一飲而盡。喝完藥,翠兒緊緊握住柳若璃的手,聲音沙啞地說:“柳若璃,謝謝你……之前是我不對,我不該欺負你……”柳若璃輕輕拍了拍她的手:“都過去了,現在我們一起對抗疫病。”

就這樣,柳若璃在這狹小的房間裡,穿梭於一個個病倒的宮女之間,不知疲倦地喂著藥。她的臉上滿是疲憊,但眼神卻無比堅定。在這個殘酷的掖庭中,她憑藉著自己的智慧和勇氣,不僅拯救了自己,也為身邊的人帶來了生的希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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