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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在掖庭的日子,從一開始便如荊棘般刺痛著柳若璃。清晨,天邊才泛起魚肚白,尖銳的哨聲便打破了掖庭的寂靜。柳若璃從狹小冰冷的通鋪上驚醒,身旁的宮女們睡眼惺忪,卻都迅速起身,動作熟練地整理著自己的衣物。

柳若璃也趕忙起身,她剛踏入掖庭不久,許多規矩和流程還不甚熟悉。還沒等她完全清醒過來,便被管事太監李福尖銳的聲音催促著:“柳若璃,磨蹭什麼呢!今日御膳房要用的食材還等著搬運,你若是敢偷懶,有你好受的!”柳若璃忙應了一聲,隨著眾人匆匆趕往倉庫。

倉庫裡堆滿了各類食材,散發著複雜的氣味。柳若璃和其他幾個宮女被分配到搬運大米的任務。那米袋沉重無比,每一袋都幾乎壓彎了她的脊背。她咬著牙,一步一步艱難地挪動著腳步,汗水很快溼透了她的衣衫。其他宮女們有的故意放慢腳步,將大部分重量都壓在柳若璃這邊;有的則在一旁冷嘲熱諷:“這罪臣之女,平日裡看著嬌生慣養的,還能扛得住這活?”柳若璃只當沒聽見,她心中有著堅定的信念,這點苦根本不算什麼。

好不容易完成了搬運任務,柳若璃已經累得氣喘吁吁。然而,還沒等她喘口氣,李福又走了過來,臉上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柳若璃,幹得不錯嘛。不過,這月的月錢嘛,得看你表現。你初來乍到,也不懂孝敬公公,這月就扣一半吧。”柳若璃心中一驚,剛想反駁,卻看到李福那陰狠的眼神,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她知道,在這掖庭之中,太監們權力雖不大,卻能輕易拿捏她們這些小宮女,若是得罪了李福,以後的日子恐怕更不好過。

中午時分,柳若璃拖著疲憊飢餓的身體來到膳房。膳房裡瀰漫著飯菜的香氣,可她卻無心享受。她拿著自己那少得可憐的月錢,準備打一份飯菜。然而,當她排到窗口時,負責打飯的宮女卻故意將勺子一抖,原本就不多的飯菜又少了許多。柳若璃皺眉道:“為何給我這麼少?”那宮女白了她一眼:“你管那麼多幹嘛,愛吃不吃。”柳若璃心中明白,這又是她們的排擠手段。她無奈地端著飯菜,找了個角落坐下。

還沒等她吃幾口,一群宮女圍了過來。為首的是一個名叫翠兒的宮女,平日裡在掖庭裡仗著自己有些背景,總是欺負新人。翠兒看著柳若璃,臉上帶著嘲諷的笑容:“喲,這不是柳大小姐嗎?怎麼,現在也淪落到和我們這些下人一起吃飯了?”柳若璃放下碗筷,冷冷地看著她:“我雖落難,卻也不是任人欺負的。”翠兒被她的態度激怒,伸手就將柳若璃的飯菜打翻在地:“你還敢頂嘴?在這掖庭裡,就得守掖庭的規矩。”周圍的宮女們鬨笑起來,柳若璃緊緊握著拳頭,指甲幾乎嵌入掌心,她強忍著心中的怒火,沒有發作。

就在這時,柳若璃突然靈機一動,她想到一個既能化解眼前危機,又能讓翠兒有所忌憚的辦法。柳若璃深吸一口氣,緩緩站起身,臉上露出一絲神秘的笑容,目光從翠兒和周圍的宮女臉上一一掃過。

“翠兒姐姐,你可知道為何我剛入掖庭,李福公公就對我另眼相看?”柳若璃的聲音不高,但在這嘈雜的膳房裡卻格外清晰,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翠兒臉上閃過一絲疑惑,但很快又恢復了囂張的模樣:“哼,就你?還另眼相看,不過是個罪臣之女罷了。”

柳若璃輕輕搖了搖頭:“姐姐怕是有所不知,我父親生前曾與宮中一位位高權重的大人有過命的交情。雖然父親蒙冤,但那位大人暗中吩咐李福公公,要多多關照我。我本不想張揚此事,可姐姐今日這般為難我,我實在是無奈。”這話一齣,周圍的宮女們頓時交頭接耳,臉上露出驚訝和疑惑的神情。翠兒的臉色也微微一變,但她還是強裝鎮定:“你少在這裡胡說八道,誰信你的鬼話。”

柳若璃也不著急,繼續說道:“姐姐若是不信,大可以去問李福公公。只是到時候,公公怪罪下來,姐姐可不要後悔。”說著,柳若璃作勢就要往膳房外走。翠兒見狀,心中不禁有些發慌。她雖然在掖庭裡有些背景,但也不敢輕易得罪李福。若是柳若璃所言屬實,自己今日這般欺負她,日後怕是沒有好果子吃。

“等等!”翠兒連忙叫住柳若璃,臉上的囂張氣焰已消失了大半,“你……你說的可都是真的?”柳若璃停下腳步,轉身看著翠兒,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姐姐若是不信,儘可一試。”翠兒咬了咬牙,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算你狠,今日這事就到此為止。”說完,她帶著一群宮女灰溜溜地離開了。

柳若璃看著她們離去的背影,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她知道,這只是暫時的緩兵之計,要想在掖庭真正站穩腳跟,還需要更多的智慧和勇氣。

下午,柳若璃又被安排去打掃宮殿的庭院。庭院很大,落葉堆積如山。她拿起掃帚,默默地開始清掃。這時,天空突然烏雲密佈,豆大的雨點傾盆而下。柳若璃無處躲避,只能在雨中繼續幹活。雨水打溼了她的頭髮和衣裳,她冷得瑟瑟發抖,卻不敢停下手中的動作。因為她知道,若是不能按時完成任務,等待她的將是更嚴厲的懲罰。

在雨中,柳若璃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家人的面容,想起父親被押走時那堅定的眼神,她的心中湧起一股力量。她暗暗發誓,一定要堅強地活下去,為家族洗刷冤屈。她不知道未來的路還有多艱難,但她絕不會向這些欺凌低頭。

好不容易熬到了傍晚,雨終於停了。柳若璃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回到住處。她剛一進門,就聽到其他宮女在背後議論紛紛。“這柳若璃,真是個倒黴蛋,來了沒幾天就被大家欺負。”“誰讓她是罪臣之女呢,活該!”柳若璃裝作沒聽見,她走到自己的床鋪前,發現自己的衣物被扔在了地上,還被踩了幾腳。她彎腰撿起衣物,心中的憤怒達到了頂點,但她知道,現在不是衝動的時候。

她默默地將衣物整理好,坐在床邊,開始思考自己在掖庭的處境。她明白,要想在這裡生存下去,並且查出家族冤案的真相,就必須學會隱忍,學會周旋。她不能再這樣任人欺負,她要尋找機會,改變自己的命運。

夜深了,掖庭裡一片寂靜。柳若璃躺在床上,卻毫無睡意。她望著窗外的月光,心中想著白天發生的種種事情,心中暗暗發誓:“翠兒,李福,還有那些欺負我的人,這筆賬我記下了。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們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她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父親的身影,彷彿在給自己力量。在這充滿欺凌與壓迫的掖庭裡,柳若璃的心中燃起了一股不屈的火焰,她要在這黑暗中,尋找屬於自己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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