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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什麼?”陸從越像是沒聽見那姑娘的問話一樣,不確定地問了一句。

傍晚的鄉村微涼,由於跟李雪梅相親,用了一點時間,此時的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葉書宜站在路邊,手裡拎著小竹筐,裡面裝著幾樣簡單的農具,顯然是剛從茅房清理完旱廁出來。一陣微風拂過,帶著些許田野特有的泥腥味。

她面前的男人,高大筆直地站著像一棵小白楊一樣。一身乾淨整潔的六五式軍裝,讓他在這鄉間的小路格外扎眼。他的帽子上有一顆鮮紅的五角星,在還沒有黑透的夜色中透透發光。腰間的武裝帶更襯得整個人英武不凡。

“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葉書宜,來楊樹村下鄉三年了。今年剛剛十八歲,已經夠了結婚的年紀。父母都是工人,家裡有一個弟弟,還在上學。我家的成份沒有問題,不會拖累你。”葉書宜清了清嗓子,像是在彙報工作一樣,目光灼灼,直直地看向陸從越。

她早就知道,二十世紀七十年代,結婚法定年齡是十八週歲。如今的她,已經年滿十八週歲,達到了婚齡,是可以領證結婚的。

陸從越打量著面前的姑娘。她穿著一件厚厚的雨衣,一雙腳上蹬著草鞋,但卻站姿異常筆挺,帶著一種不容忽視的自信。他的目光掠過她的臉,那是清秀而乾淨的一張臉,尤其是眼睛,明亮得像清晨的星星。和他想象中的“嬌弱知青”完全不一樣。

陸從越皺起眉頭,沉聲問道,“你真的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我知道。”葉書宜回答得斬釘截鐵,聲音裡帶著篤定,“你在撫養兩位戰友遺孤,想找一名志同道合的同志一起撫養。我可以勝任的。”

陸從越沒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落在她手上的竹筐上,視線稍微下移,看到了她手心中厚厚的繭子和微微泛紅的傷痕。那是長期幹粗活留下的痕跡。他突然意識到,眼前這個姑娘,是一個真正能吃苦、能堅持的人。

而越是這樣,他心裡越糾結。他能看出這個姑娘不簡單,聰明、能幹,還不怕吃苦。如果換作其他情況,他或許會欣賞這樣的性格,可如今,卻因為這次相親的目的,讓他不由自主地猶豫了。

他低頭掐了掐手裡的菸頭,點燃的火早在見到她的第一時間就已經掐滅了,但是他一直沒有把菸頭丟掉。手指在菸頭上來回摩挲,像是在壓抑什麼。

葉書宜見他遲遲不語,挑了挑眉,語氣中透著幾分試探:“陸同志是不是覺得我是城裡來的嬌小姐,不適合撫養英雄的後代?”

“不是。”陸從越趕緊否認道。他從來沒有那麼認為過。

“那你是覺得我笨手笨腳的,養不來小朋友?”葉書宜繼續追問,聲音清越,帶著一絲挑釁的意味。

“也不是。”陸從越又一次迅速搖頭否認。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顯然這樣的對話,有些無措。

“那到底是因為什麼?”葉書宜歪著頭,帶著幾分不服氣的語氣逼問,“判我死刑,總要給我一個理由吧?反正你也不是以戀愛為目的的結婚,為什麼雪梅同志可以,我就不行?”

葉書宜的直白讓陸從越一時語塞。他喉嚨動了動,卻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良久,他才勉強擠出一句:“我只是覺得……我還沒有準備好。”

這句話一齣口,他就後悔了。他知道自己說得多敷衍,這顯然不是一個能夠說服人的理由,如果他沒有準備好,那他為什麼跟李雪梅相親呢?

葉書宜盯著他,水靈靈的大眼睛眨也不眨,果然對他的回答並不滿意。

“那你好好準備一下吧,再給我答覆。”她微微嘆了一口氣,然後話鋒一轉,“不過陸同志,你是不是也應該像上一個相親對象一樣,正式地自我介紹一下?還是說,我不配跟陸同志相親?”

陸從越的心裡,又浮現出一種無奈的情緒。他感覺在這個女同志面前,自己毫無招架之力,只能一切按著她的想法去做。

陸從越深吸了一口氣,扔下了菸頭,站直了身體。他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臉上的表情,變得嚴肅而又認真。

“葉同志,你好!我叫陸從越,在北方某軍區某野戰部隊擔任連長。我的家庭狀況,你也聽到了。我家的兩個孩子,陸凱旋,今年十歲;陸秋年,今年六歲。如果跟我結婚的話,需要隨軍。由於我們是野戰部隊,我們師部在野外,家屬院也是一個獨立的村子,條件可能比較艱苦,沒水沒電!”

陸從越今天出來,穿著一身軍裝,六五式的。綠色的鞋子,綠色的上衣上有四個口袋,扎著武裝帶。頭上戴著綠色的解放帽,帽子上的紅五星閃閃發亮。之前在河堤上,葉書宜回頭看見了陸從越。不得不說,這個男人長得也是十分符合她的審美的。高高的個子,劍眉星目,如朗月寒星。收斂了漫不經心的氣質,正氣得好像能去電影裡演主角。這個時候的電影,都是抗戰片為主,主角要突出的就是一個正氣凜然,這位陸同志完全符合。

像是察覺到葉書宜在打量他,他微不可見地又站直了一點,讓自己顯得更挺拔一些。

葉書宜認真地聽著,點了點頭:“陸從越同志,剛剛我的家庭狀況我已經介紹了。還有一個事,我得跟你坦白。其實我想毛遂自薦,還有一個原因……”

她將宋家輝的事,簡要地說了一遍,語氣平靜,甚至帶著幾分戲謔,顯然也沒有把他太當成一回事。之所以要說,是覺得這個保守的年代,跟別人男青年不清不楚,影響她的風評,減少面試成功的概率。

“你不用擔心我。”她最後說道,“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對他沒有任何興趣。我要說的都說完了,相親的流程也走了一遍。所以我們相親的結果是什麼呢?”

陸從越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卻最終嚥了回去。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糾結,他原本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

或許,他是害怕他自己真的動心,又或許,僅僅的兩次見面,這個特別的姑娘已經引起了他特別的關注。

就在他遲疑的時候,葉書宜輕輕嘆了一口氣,站起身,“陸同志,我大概知道你的意思了。”

她微微欠身,語氣禮貌而又疏離,“對不起,是我唐突了。”

“不是!”陸從越看著她的轉身,脫口而出,“我沒有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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