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九昭仔細地為秦知意把脈,許久後又翻開她的眼皮,隨後眉頭緊鎖。
“如何?”蕭祈然見他神情凝重,也不自覺地跟著緊張起來。
“殿下,按照你說的,應該是受驚過度,再加上身子極度虛弱才暈倒的!”
賀九昭一臉嚴肅,“從那麼高的地方上滾下來,沒有內傷已經是萬幸了,可眼下她的身子要是繼續這般弱,遲早也是活不長的命數。”
蕭祈然皺眉,“那該怎麼辦?”
“嗯……”賀九昭欲言又止。
蕭祈然深吸一口氣,“有話就說,磨磨蹭蹭地做什麼。”
賀九昭嘆了口氣,“這位姑娘身子骨弱得很,又傷得這麼重,要好生休養一段時日,肝火中燒,最重要的是讓她把心裡的氣都撒出來。”
“藥材、大夫一個都不能少,可她既是逃亡至此,一定是遇到了什麼難處,若是讓她直接回去,怕是又把她送回了狼虎窩啊!”
賀九昭給了他一個能把人留在身邊的理由,當兄弟的只能幫到這裡了。
“我開一個方子,一日三次,殿下記得按時讓她喝藥。”
蕭祈然點頭,接過方子後看了兩眼隨手遞給了等待傳喚的丫鬟。
賀九昭見沒了他的事兒起身就要走。
“你這就要走了?”
“不然呢?留下來聽你們兩個人的牆角嗎?”
賀九昭嬉皮笑臉,蕭祈然氣得拿起果盤裡的橘子就扔在他身上。
“她傷成這個樣子,我不放心,你留下來作陪。”
“呵呵呵!”賀九昭打趣,“要是信不過我的醫術就趁早換人,人姑娘是你撿回來了,要我陪著幹嘛?”
“再說了,春宵一刻值千金,眼看天就要亮了,小心這姑娘一會兒化成真身。嘿嘿嘿!殿下,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
賀九昭打趣過後就溜之大吉,蕭祈然沒有理會他的調侃,扭頭看了會兒熟睡的女子,轉頭吩咐丫鬟。
“備水,好好為她清洗,順便把屋子裡沾了泥土的物件都換了,本王眼裡見不得一點髒東西。”
“奴婢遵命。”丫鬟們齊齊應聲。
王大娘卻是犯了愁,她只在廚房洗過豬,還是頭一次給一個姑娘清洗,這可如何是好?
但宣王下了叮囑,這姑娘的身份定是不凡,至少得了宣王的青睞。
她在山莊裡待了這麼久,頭一次見宣王身邊多了一個姑娘,還是被他抱著帶回來的。
心裡思忖著,動作卻更加小心翼翼。
蕭祈然站在院中,看著一盆盆清水送進去,一盆盆髒水和血帕子遞出來,目光深不見底,喜怒不形於色,只是周圍的氣氛壓抑了許多。
很快,房間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一個還在昏迷,一個又不開口說話,安靜地有些詭異。
燭火搖曳,映照在秦知意蒼白的小臉上,更顯柔弱。
燈下看美人,越看越有意。
蕭祈然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心中湧起了一股從未有過的慾望。
只見床榻上的姑娘突然皺起眉頭,捂著心口的位置滿臉痛苦,蕭祈然眉宇輕蹙,難道心口受了傷,丫鬟和賀九昭都沒看出來?
院裡的丫鬟早已退下,她又難受得要緊,蕭祈然陰沉著臉,硬著頭皮掀開被子打算查看傷口。
入眼可見的就是一件月白色的寢衣,輕薄如紗,隱隱約約勾勒出她玲瓏有致的身材,領口處露出一抹雪白的肌膚。
蕭祈然喉結滾動,感覺自己的下身有一團火在燃燒。
就在這時,秦知意從噩夢中驚醒了,她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就是蕭祈然的臉,以及半塊被捏在他手裡的被角。
“你……你是誰?你要做什麼?”
她聲音顫抖,身體也下意識地後縮。
蕭祈然玩味地笑了聲,“我是誰?剛把你救回來,你就把你的救命恩人忘了?”
秦知意愣了愣,眼前閃過昏迷前的那副場景,只要他能救她回來,哪怕是為奴為婢,她也會報答他。
她嚥了咽口水,隨即意識到自己的處境,頓時驚恐萬分。
他他他……他把自己救了回來,現在又掀開了她的被子,這是要做什麼?
難道她剛從虎穴逃出來,又闖入了狼窩?
秦知意的心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眼前的男人長相俊朗,氣質異於常人,唔……也不是不可以……
她使勁兒地咬了咬牙,認命似地閉上眼睛,聲音顫抖。
“你……你救了我,我……我會報答你的。”
“我……我……我……”
蕭祈然看著她緊緊縮成一團又視死如歸的模樣,忍不住笑出了聲。
“你什麼你?年紀不大知道的東西倒是不少。”
他挑了挑眉,“我可不是那種隨便的男人,既然醒了就自己起來喝藥。”
秦知意猛地睜開眼睛,一臉錯愕地看著他,眼神里滿是驚訝。
“喝……喝藥?”
“不然呢?我把你救回來還不行,還得親自餵你喝藥?”
蕭祈然理不直氣也壯,指了指床邊小機子上放著的藥碗,裡面盛滿了黑乎乎的湯藥。
秦知意頓時小臉通紅,羞愧難當,根本不敢抬頭看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唔……誤會他了……好尷尬……
在蘇家待了兩個月,逃出來後她腦子都想的都是些什麼呀?
秦知意打了個寒顫,結結巴巴地開口,“謝謝你……我會自己喝藥的。”
她費盡所有力氣想起身,可根本起不來,只能目光尷尬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蕭祈然呵呵笑了兩聲,絲毫不介意地把她扶起,讓她靠在軟枕上,反倒讓秦知意更加害臊。
他人那麼好,她還誤會了他……
秦知意緊張地摳手,伸出手臂就要端面前的藥碗,誰知在手指快要觸碰到它的那一刻,男人忽地把它拿遠,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你傷得可不輕,自己有力氣端碗喝藥?”
說話時,蕭祈然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到她露在被子外的寢衣上,灼熱的視線似乎要把薄薄的寢衣燒出一個洞來。
秦知意害怕地縮了縮身子,無意間看到自己手上露出的傷痕,身上乏力也在告訴她,她確實很累了。
但可即便如此,對面到底是個男人,她還是要咬著牙極力堅持。
“我……我自己可以的。”
“那好吧。”蕭祈然無奈地聳了聳肩,將藥碗重新放在小機子上。
“本來還想讓丫鬟進來餵你喝藥的,既然你這麼堅持,那就自己來吧。”
留下這句話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
秦知意愣愣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所以……又是自己多想了?
對方明明是個好人,救了自己還要因為自己齷齪的想法被接二連三地誤會。
她咬著下唇不停地懊悔。
接下來可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