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又琴的人偶似乎發現了窗外的三人,正在一點點朝著他們走來。
寧遠趕緊拉著其他兩人蹲下躲避視線。
人偶走到了窗邊。
但它的頭已經僵硬,無法看到正躲在下方的三人。
三人在屋外蹲守了將近七八分鐘,等到裡頭沒動靜了才敢起身。
大家身上都出了一身冷汗,不知道若是被發現了該是如何。
他們此時再看周圍的綠植。
原本被修剪的部分已經長了回來,又把僅有的陽光擋在了外頭。
看看時間也差不多臨近中午,只好暫時先回到公館內。
可就在三人回來以後。
他們感覺室內的光線越發少了。
原先站在門口還能看的清裡面的陳設,現在卻只能看到一點輪廓。
若不是臉貼著臉,都看不清對方的樣貌。
陽光宛如落入了黑洞,完全無法展現它應有的模樣。
鮑輝揉了揉眼睛,以為是自己視力出問題了。
“你們有沒有覺得越來越看不清了?”
“我也是,我還以為就我有這種感覺。”
“本來就兩眼一摸黑,現在算是徹底瞎了。”
“聽我那邊的同伴說第一站都不會很難,可現在這不是分別在刁難我們嗎!”
江彬也隨聲應和。
兩人邊說邊往裡走,卻發現寧遠繼續呆立在屋外。
“你想到什麼了?”
寧遠被他們剛才的話一提醒,還真的想到了什麼。
“與其說是刁難,我倒更傾向於提示。”
“怎麼說?”
“很明顯我們現在無法依靠雙眼,只能用耳朵去聽。”
“那麼規則想讓我們聽到什麼呢?”
兩人很快也反應過來,這屋裡除了他們這些參與者以外,不就剩下那對夫妻了嘛!
“先前你說這家男主人好像在說話,或者真有這層意思。就是讓我們去聽他們的所說的內容!”
江彬此刻已經覺得這個猜測八九不離十了。
“因為我們之前過於小心,生怕觸發死亡規則而不敢做出太大的舉動,可能適得其反。”
“只有大膽的提問,或者才能找出生路。”
而在中午在餐桌上,大家內心都有些忐忑。
但為了找出生路必須踏出這一步。
“請問夫人不出來用餐嗎?”
男主人停下了吃飯的動作。
三人下意識都做好了逃命的準備,生怕對方忽然暴起。
沉寂了大約一分鐘,他才緩緩說道:
“夫人病了。”
明明昨天教訓他們的時候可是中氣十足,哪有生病的樣子。
“你平時除了外出採風和創作,從不幹其他事嗎?”
寧遠壯著膽子又問。
“我只管執行。”
“那你們平時還有其他交流嗎?”
“她對我很好。”
“我問的是你們還有別的交流嗎?”
“她對我很好。”
後續不管寧遠再怎麼問,對方就只會繼續重複這一句話了。
他們知道多半再問不出什麼,只能暫且作罷。
午飯過後,江彬拉住了寧遠說:
“你覺不覺得有點奇怪?”
“你指的是哪方面?”
“他好像非常的機械和麻木。”
“我覺得應該再去夫人的臥室看看,或許就有答案了。”
“但是這裡頭的風險很高。”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果光想著不去觸發死亡規律,我們絕沒有可能撐到第五天。”
江彬覺得有理。
他也知道世界的約束是隨著時間逐步解除的。
如果不能在第五天之前發現其中的秘密,等待他們的只有死亡。
其餘兩人在外面幫忙盯著,由寧遠到臥室內尋找線索。
裡面的光亮比起昨天更暗了。
一走進去就宛如置身無月的黑夜。
寧遠只能憑藉初次來到公館時的記憶小心摸索。
可還不等他有所動作,就聽到了夫人的聲音。
“你進來幹什麼?”
寧遠的身後瞬間傳來一股涼意,似乎有野獸緊緊盯住了他。
“聽說您病了,所以把飯給您送過來。”
“你倒是有心,剛來就知道做這些。”
“這是下人應該做的。”
寧遠感覺那種冰冷的感覺似乎有些消退。
“他要是有你這麼細心就好了。”
寧遠心想:夫人所說的他是指丈夫嗎?
可還沒等寧遠再說些什麼,夫人卻忽然落下淚來。
隨即不斷哭訴自己的遭遇。
每一句無不是在控訴丈夫的冷漠和無情。
隨著她越說越激動,三人明顯能感覺到周圍的空氣都跟著冷了下來。
而另一邊的畫室緩緩打開,葛又琴模樣的人偶正一步步朝這邊走來。
江彬第一個發現異樣,立刻在外面提醒寧遠趕緊走。
可是他發現自己根本挪不動身體,好像雙腳粘在了地上。
耳聽得走道上關節扭動的聲音越來越近。
江彬和鮑輝只能丟下寧遠逃命。
他們可不想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死去。
等寧遠再次看向門外,那裡已經站著一個四肢倒轉的身影。
人偶在夫人的訴說下一點點靠近。
寧遠能清晰的看到它手裡此刻正拿著一把鋼鋸和一根細針。
它是想把自己變得和它一樣。
此時人偶已經把鋼鋸舉過了頭頂,眼看下一秒就要落下。
“是老爺讓我來看您的。”
寧遠這話一齣口,夫人就停止了哭泣。
隨即轉憂為喜,而人偶也漸漸退了出去。
他大出一口氣,他差點就被一分為二。
此刻身體終於又能活動了,他哪裡還敢多留,立刻退到了屋外。
寧遠沒去責怪其他兩人的做法,換了自己也是保住自己為先。
而且他還將自己獲得的信息告訴了他們。
“照你這麼說的話,那個人偶是受夫人控制的?”
“那夫人的煩惱是否就是生路的提示?比如讓她的丈夫變的體貼?”
寧遠覺得很有可能,因為剛才正是他說了男主人的好話,才得以脫險。
可兩人雖然住在同一個屋簷下,但時間總是錯開。
一個進去,另一個才會出來。
“不如我們兩頭遞話,只要能把兩人說通不就好了?”
江彬的提議不是沒有道理。
可寧遠隱約覺得哪裡有些不對,但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而在晚飯期間,江彬把自己構思的一套臺詞說給夫人聽。
果然把夫人哄的心花怒放,覺得自己丈夫終於開竅了。
而等到夫人回房以後。
他還主動提議自己給男主人送飯,順便把另一套備好的臺詞說了。
江彬現在宛如一個掌握遊戲規則的主導者,正在一步步實行自己的計劃。
等他回來以後,鮑輝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結果如何。
“怎麼樣?還順利嗎?”
江彬拍著胸脯保證沒問題。
現在夫妻兩人都安撫住了,而且談話期間並沒有任何不自在的地方。
最重要的是那個人偶也不曾出現。
說明這個方法是可行的。
只要接下來幾天如法炮製,應該就能安穩度過。
也不知道江彬是不是高興過頭了。
他忽略了這座公館內還有一隻他們不曾見過的怪物。
這點顯然是致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