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樹村,一個寧靜的清晨,緩緩流淌的河邊正蹲著一個摘野菜的姑娘。
“這麼好的西洋菜,竟然沒人吃。”
許月一邊摘野菜一邊呢喃著。
看著綠油油的西洋菜,她覺得心情都愉悅了不少,這難道不比她娘挖的那些苦得要命的野菜好吃嗎?
不大一會兒,許月帶來的揹簍已經裝滿了西洋菜,她揹著揹簍哼著小曲往家趕。
剛走到院門口,許月便聽見裡面傳來爭執的聲音。
“許伯父,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既然月兒已經醒了,那就讓她出來,將這門親事退了吧!”
許家院子裡,站著程錦鵬和他的父母,他們此行的目的不為別的,就為退親。
“程錦鵬,你逼人太甚,我家月兒這一年在你們程家當牛做馬,到頭來被你們這樣欺辱。”
許大力氣得不行,他家月兒才剛醒兩日,程錦鵬便迫不及待的又上門退親。
“許兄弟,當初是月兒自己要去幫我們的,我們……我們可沒要求她做什麼啊!”
程錦鵬的父親程貴友支吾著說道。
“程貴友,你……你……”
許大力被氣得捂住心口。
“爹,我回來了。”
許月推開門走進院子,目不斜視的走向許大力。
看見許月,三人心裡放心了不少,如果她真的死了,他們可就背上了罵名。
“月兒,你回來得正好,你跟你爹說,當初是不是你自己去我家幫忙的?我們可沒說過要你去家裡幫襯。”
看見許月,程錦鵬的母親王秀英王氏忙開口道,她知道許月最好拿捏。
許月斯條慢理的將揹簍放下,扶許大力坐下。
“我娘和哥嫂和弟弟們呢?”
許月問道。
程家人可真會挑時候,趁著家裡只有許大力的時候來,許家一家子,就許大力一個人是個軟柿子,他不愛得罪人,道德感太重。
“他們去找你了,我留在家守著,將就修繕屋頂。”
許大力見許月回來,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
許月這才看到搭在房簷上的梯子,心裡有些愧疚,因著前幾日她醒來後,一家人將她看得太嚴,不讓她出去,加上家裡的野菜太難吃,她記得原主記憶裡的河邊有很多西洋菜,所以一大早便揹著揹簍出門去了。
“月兒,我娘跟你說話,你沒聽見嗎?”
程錦鵬見自家人被冷落,冷著臉質問許月。
“她跟我說話我就要回嗎?大夏國哪條律令規定的?”
許月沉著臉看向程錦鵬。
被許月這一懟,程錦鵬竟然有些不知所措,許月以前對他可是百依百順,他說東就是東,說西就是西,今日她竟這般跟他說話。
難道是因為她被傷得太深?所以變了性?也難怪,愛之深,恨之切。
“月兒,我知你深愛我,但我跟你說過的,李員外家有錢有勢,我也是逼不得已的,你就看在我們往日的情分上,成全我,好嗎?”
程錦鵬開始說軟話。
“程錦鵬,若李家小姐聽見你這番說辭,你覺得她還會下嫁給你嗎?當真是李員外家逼你的?要不要找李家人來對峙?還有,當初若不是你經常在我面前喊累,裝可憐,我會去你家幫你嗎?”
“裝腔作勢的狗東西。”
徐月說完,往地上呸了一口。
“許月,我勸你們家不要再死皮賴臉,人貴有自知之明,就算我是自願與李家結親又如何?人往高處走,看看你家這破房子,若不是當初看你生得還行,我定然不會與你定親。”
程錦鵬也不再裝了。
“今個兒這親,你退也得退,不退也得退。”
許月看著眼前嘴臉醜陋的男人,心裡厭惡至極,原主竟然為了這種男人跳河,真是太不值當。
現在的許月並不是以前的許月,她來自另一個世界,她記得她當時救了一個落水的小女孩,因為川流太急,她將女孩推向岸邊,岸邊的人將女孩拉住之後,她因為體力不支被沖走……
再次游出水面,她變成了這個世界的許月。
原主十五歲與程錦鵬定親,如今十六歲,當初程錦鵬的姐姐出嫁後,程家父母身體不好,做不得重活,程錦鵬整日在原主跟前抱怨太累,都沒有時間唸書,見他一邊唸書一邊幹活,還要照顧家中二老,原主心疼程錦鵬,所以便自告奮勇前去幫忙,幹農活,做家務,照顧程錦鵬以及他父母的衣食起居。
當時家裡人想著二人既然已經訂親,那原主去幫襯一下也無妨,畢竟程錦鵬是柳樹村唯一一個讀書人,以後他高中,對原主來說也是好事。
誰曾想程錦鵬中了秀才後,鎮上的李員外便看上了他,程錦鵬隱瞞定親的事,接了李員外拋來的橄欖枝,所以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跟原主退親。
本來還在為程錦鵬高興的原主還去鎮上買了肉和酒,做好了等程錦鵬回來慶祝。
等來的卻是程錦鵬說退親的消息。
程錦鵬說是李員外家逼他的,他說等他日中了狀元,定然抬她做妾。
原主不傻,她知道程錦鵬是騙她的,但她沒有勇氣面對,得知她被程家要求退親,村裡的長舌婦便開始對原主指指點點,說她不知廉恥,還沒成親便去了人家,也不知清白還在不在,說她退了親以後嫁不出去……
當時正在河邊洗衣服的原主本就傷心欲絕,聽到這些話,毫不猶豫便跳了河。
“退親自然是可以的,我也看不上你。”
許月環抱著手,看向三人。
“行,只要你肯退親,隨你說什麼狠話。”
程錦鵬以為許月在說氣話,但也慶幸她終於鬆口。
“那將庚貼還給我們吧!這是你的。”
程家人高興壞了,忙將許月的庚貼掏出來。
“你們想這麼輕易退親?做夢呢!”
許月說道。
“你耍我們。”
程錦鵬怒道。
“我沒說不退親啊!退親可以,你們要賠付我青春損失費和精神損失費。”
許月繼續說道。
“青春損失費,精神損失費,是什麼?”
程錦鵬疑惑的問道。
“就是賠錢,賠我這一年在你家耽擱的時間,做的事,還有我受傷的錢。”
許月回。
“你受什麼傷了?”
聽見賠錢,王氏立馬不樂意了。
“我的心靈受傷了,還有,被你們退了親,我以後還能找到好夫家嗎?這些難道不該算在你們頭上嗎?”
許月說得口渴,舀了一瓢山泉水咕咚咕咚喝下。
許大力是個老好人,見自家女兒佔著上風,便沒出聲。
“原來做這麼多戲是想要錢,說吧!你想要多少?”
程錦鵬高傲的問道。
“鵬兒,這可不行。”
王氏想要阻止。
“娘,切莫因小失大。”
程錦鵬忙小聲安慰她。
“三十兩。”
許月脫口而出道。
“什麼?”
程家三人異口同聲驚訝道。
“沒門兒。”
王氏首先跳出來拒絕。
“那就免談,我看明日李家來你們如何交差,屆時我定會去你家做客的。”
許月說完,便抬出凳子坐在屋簷下自顧自的整理西洋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