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讓我們滾出蘇家,這是要跟我們二房分家嗎?”
柳亦素施施然轉過身,掩飾住狂喜的心。
“你這小蹄子,想分家,拆散蘇家,蘇家要休了你!”
怎麼可能讓老二家這窩搖錢樹分出去,老三還沒成親,還指望老二家給他賺聘禮錢。
有了老二在鎮上當私塾先生,老二媳婦在家下地做家務,再將老二家的兩個丫頭送到鎮上大戶人家做丫鬟,老二家四口人每月的月錢都夠蘇家過得很滋潤了。
想分家,除非她死了!
寧願休了她。
柳亦素愣了一下,這個朝代父母還真得可以為兒子休妻。
休妻也不能是現在,她現在還不知能不能將洛兒和清兒帶走,按目前的情況,被淨身出戶的可能性最大。
以前她可做不出潑婦坐地的事,可如今,放下所謂的素質,擺爛得讓人乳腺都通了。
“山水村的父老鄉親啊!你們睜大眼睛看看啊,這朗朗乾坤還有沒有天理了。
我柳亦素嫁到蘇家,沒要一分錢彩禮,日日下地,回家伺候公婆,養育了兩個閨女兩個兒子,從未踏錯過半步。
即使是官家,也指不出我一絲錯處。
如今,就因為我下地回來做飯慢了半步,我閨女給我留了一根番薯,就要休了我,這不是逼我去死嗎?”
柳亦素又一頓猛虎操作,呼天搶地把地上的土都拍得飛揚起來。
山水村的村民還是淳樸的,原身這幾年悶頭幹活,不爭不搶,深入人心。
就為了一根番薯替兒子休了兒媳婦,這惡婆婆的名聲如果傳出去,別說蘇家,就是整個山水村的名聲也會被蘇母敗壞。
以後,還有誰家的閨女敢嫁入山水村。
娶親可是村裡每戶人家的大事,誰也不願被拖累。
“丁三娘,你這婆婆也太惡毒了,阿素這麼多年為你們蘇家裡外操勞,村裡的人都看得見。
女德的七出,她可一齣都沒犯過。如今你趁蘇二不在家,就休了他的媳婦。
無緣無故將嫁入蘇家七年的媳婦休掉,你這婆婆好大的威風啊。
以後還有誰敢嫁入蘇家,你家老三還要不要娶親了,還有你那兩個半大的孫子。
就算你們蘇家子孫未來要打光棍,我們家的子孫還要娶親生子。
可別你一個壞婆婆毀了我們整個山水村的聲譽!”籬笆外的村長夫人怒懟蘇母。
她家的長孫正是議親的年齡,可不想被耽誤了。
她話音剛落,周圍站著的婆婆嬸嬸頓時一陣附和,誰家以後也要娶親,誰也會成為婆婆,誰都曾是兒媳婦。
看得是蘇家的鬧劇,何曾不是自己家的呢。
柳亦素看著跟她站在統一戰線的人,心裡鬆了一口氣。
“你們囔什麼囔,這是我們家的事,別鹹吃蘿蔔淡操心。”
“丁三娘,這可不是你們一家的事,山水村本就是蘇姓家族,有你這個惡婆婆名聲傳出去了,我們其他蘇氏家,還要不要臉面了。”
“就是,一顆老鼠屎壞了整鍋粥。”
“還休兒媳婦,我看讓蘇大爺把她休了才是真!”
……
“我又不是真得要休了柳亦素。”蘇母看著怒氣衝衝的眾人,有些氣短地辯解道。
這個兒媳婦能頂一個男人勞力,還吃得少,任勞任怨。
她只是想嚇唬柳亦素一下,好拿捏。
誰曾想,平時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人,今天像發癲一樣,跟哭喪般又吼又鬧的。
“哎呀,蘇大爺和元武回來了。你們再不回來,你們家就要被丁三娘作沒了。”
蘇青陽是在村裡輩分較高的,所以村裡人都叫他蘇大爺,如今也不到五十。
蘇父進院子後,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蘇母。
平時蘇母怎麼對老二家的,他都不會吭聲,反正對他來說,地種好,回到家有熱飯吃,家裡不缺糧,別鬧出不好的事,讓人戳脊梁骨。
家裡的事,他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如今鬧得沸沸揚揚,他的臉面都快被蘇母扔在地上踩了。
“還不快進屋做飯,都在院子裡幹什麼,給人看笑話!”蘇父平時不怎麼說話,但全家人還是以他為一家之主的。
蘇母和蘇大嫂,一聲不吭地進了屋子。
柳亦素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牽著兩個女兒回房了。
“娘,我去火房幫忙燒火。”
看著娘帶她們進屋,沒去火房,蘇洛主動提出要去燒火了。
平時都是娘燒飯,今日娘受傷了,她要更主動幹多些,否則晚上娘三都沒東西吃。
她跟妹妹可以忍忍,反正平時也是捱餓。
但娘今天流了那麼多血,一定要補補的。
柳亦素看著懂事的蘇洛,心裡一陣心酸,她也只是個六歲的小女孩。
換她那個時代,才上小學一年級。
可眼前的小女孩,身體瘦小,面黃肌瘦,懂事得竟讓她感覺出一絲滄桑感。
她拉住蘇洛,“不用去,等下她們做好飯,我們直接過去吃就好了。”
“可是,祖母不會給我們分食的。”
“我們不用她們分,自己上手,豐衣足食。”
她安撫好倆姐妹,讓她們在房裡休息。
自己出門看看。
火房上的煙囪飄起陣陣煙霧,想必蘇母和蘇大嫂在做飯了。
一側是雞舍,有十隻的雞,雞舍的屋頂都比她房上的屋頂要好得多,至少不漏光,也不會漏雨。
屋子中間是廳堂,平時會客和吃飯的地方。
廳堂兩側三間敞亮的臥房,一間蘇父蘇母,一間蘇元武一家,一間蘇元翔,只有她一家是的臥房是挨著雞舍,雜物房改建的。
不一會,廳堂裡就飄出了香氣,除了她們母女三人,其他人都已坐在廳堂的四方桌上。
蘇洛和蘇清站在房門口,望向廳堂,一臉的羨慕,還不自覺嚥了咽口水。
一整日她們只吃了半個黑饃饃了,肚子早就餓的咕咕叫了。
但她們也不敢踏入廳堂,只能遠遠地看著。
柳亦素從火房拿著一把菜刀,領著兩個閨女,直奔廳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