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的舉動不光把白秋月嚇到了,連鄭昌業也震驚的瞪大雙眼“媽,你……”
老太婆仍舊惡狠狠盯著白秋月“你說誰會遭到報應?再說一個試試!”
白秋月心涼了。
她明白了,婆婆的癱瘓是裝出來的,就是故意折磨她。
這母子倆沒一個好東西!
幾十年的辛苦付出換來丈夫無情背叛,信任一旦崩塌,就再也回不到從前。
眼前這個人,這個家她都不想要了。
辛苦操勞的前半生,就當眼瞎交了學費,好在還有兩個女兒和聽話懂事的小外孫。
離開鄭家晚年也不至於過得太淒涼。
她現在五十歲,剩下的時間沒有過去的多,她不想讓自己再委屈巴巴過下去。
好在現在醒悟不算太晚……
“鄭昌業,過不下去了,離了吧。”她憋回眼裡的淚水,平靜的說出這句話,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下來。
鄭昌業愣了一下,沒想到她能提出離婚。
“離婚?白秋月你瘋了吧?你都五十歲了,連工作都沒有,除了做飯收拾屋子你會做什麼?
走出這道門你喝西北風都找不準方向!”
鄭昌業仍舊是平時那副對她頤指氣使的模樣,絲毫不覺得自己哪裡做的不對。
老太婆也出言譏諷“白秋月,要離婚也該我兒子提出來,是他不要你!
你也是當奶奶的人了,離婚也不怕外人笑話。
誰家過日子沒點鬧心事?我兒子把甜心養在外面,又沒說要帶回家來噁心你,你還不知足?
我兒子這麼優秀,,離了他你去哪裡找這樣的好男人?”
白秋月咬牙看著老太太,“他不是東西,你更不是東西!
為了把我拴在家裡伺候你,居然裝癱瘓八年。
虧我接屎接尿沒日沒夜的照顧你,你有把我當成一家人嗎?”
老太婆翻了個白眼兒“你伺候我是應該的,是給你自己積德行善,你應該感謝我給你盡孝的機會!
一把年紀了,也不給自己留條後路,真有流落街頭那天,我們鄭家的門出好出,進可沒那麼好進!”
老太婆跟她說話向來尖酸刻薄,白秋月知道這是他兒子給她的底氣。
現在她連這個男人都不想要了,自然不會慣著老東西“我的事不勞你費心,還是想想離了我怎麼活吧!”
這八年她床上吃床上拉,身上肌肉鬆懈站在地上直打晃,已經是半個廢人。
老太太折磨人的手段高明,特別是晚上。
一會兒要喝水,一會兒又餓了,一會又要上廁所。
怕影響到其他人,她在老太太屋裡放了張行軍床,一睡就是八年。
這八年來她沒睡過一個囫圇覺。
以至於現在有嚴重的神經衰弱。
女人靠覺養著,她養不著自然看起來衰老的厲害。
她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眼前這個不值得的男人。
“鄭昌業我想好了,咱們好聚好散,這麼多年我對得起你鄭家任何人!
我放你一馬,也是放過我自己,我累了。”
一旦下定決心離開,白秋月感覺呼吸都通暢了。
“明天咱們就去民政局辦離婚手續。”
拋下這句話,白秋月踩著辛苦採購來的菜,回到自己房間,“嘭”一聲關上門,劃死!
老太婆朝著她的背影“呸!”了一聲“不知天高地厚,昌業,我說什麼來著?女人就不能慣,你慣著她她就敢騎你脖子上拉屎!
都是你對她太好了,她才膽子這麼大敢提離婚!”
“媽你放心,她在氣頭上,說的話不能信,真離開我她活不下去。”鄭昌業根本沒把白秋月的話當回事。
離開職場三十來年了,白秋月什麼情況沒有比他更清楚的了。
除了做飯伺候人,她還會做什麼?
她曾經任職的那家廣播電臺都黃了,連後路都沒有。
五十歲的女人,說句不好聽的,就是豆腐渣,走在路上都沒人願意多看一眼。
“媽你放心,她躲房間裡消消氣就會出來安排晚宴,晚上雨彤和雨欣們也回來給您過生日。
咱這一大家子好久沒聚過了,孩子們再勸勸,她還得乖乖的伺候您。
您先歇著,我得去安撫一下甜心和淘淘,剛才淘淘被那個瘋女人給嚇壞了。”
小嬌妻和乖兒子膽子小,他不放心。
至於白秋月,人老皮糙,禁造!
看著兒子要走,老太婆把人叫住“你等會兒,地上的菜收拾了,再讓白秋月晚上給我做個不含糖的蛋糕,外面買的不合我胃口!”
鄭昌業看看滿地狼藉的蔬菜和雞鴨魚肉,眉頭緊鎖。
這麼多年他就是個油瓶子倒了都不服的主兒,讓他收拾房間?
他這雙手是拿手術刀的,可不是幹這種低賤活兒的。
“媽,我一會兒還得去單位,今天有個會診,屋子白秋月一會兒就收拾了,做蛋糕的事你跟她說,我先走了。”
鄭昌業抓起包就往外走,絲毫沒有要管老母親的意思。
甜心拿來的蛋糕是從好某來特殊定製的,兩層。
他吃過,味道很不錯。
老太太不吃買來的蛋糕,故意讓白秋月做,就是要壓制她,磨磨她的壞脾氣。
鄭昌業懂,但是不想管。
……
白秋月把自己關在屋子裡,此刻心緒已經平靜下來,只剩下悲傷。
拿出一隻用了三十年的老舊拉桿箱,把自己的衣服和日用品收拾好裝到皮箱裡。
全部家當,一隻皮箱還沒裝滿。
這就是她在鄭家付出三十年青春換來的一堆破爛。
她還真是不值錢啊!
皮箱收拾好,才想到自己好像真的無處可去。
孃家,父母沒了。
哥哥嫂子每次找她除了借錢就是讓鄭昌業幫忙辦事,每次她和鄭昌業鬧矛盾,他們都站在鄭昌業的立場上對自己橫加指責,她不想去。
幸好還有兩個女兒。
女兒也有公婆,不能長住。
她打算暫時有個落腳的地方,安頓下來再想辦法
想到女兒,她心裡總算是有了一絲安慰。
拿起電話,她先給大女兒掛了過去“我要和你爸離婚,過來接我,我去你那裡住一段時間。”
“什麼?來我這兒住?媽你咋想的?多大年紀了還鬧離婚,你不嫌丟人啊?
今天不是我奶奶八十大壽嗎?晚上我們還想回去吃飯呢,媽你冷靜冷靜,有事晚上再說。”
大女兒的反應比鄭昌業還激烈,出言就是指責。
白秋月的心有點涼“過不下去了,你爸出軌,外面的孩子都七歲了……”不等她說完,大女兒的電話掛了。
看著手機的屏幕暗下去,白秋月的心也跟著跌入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