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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陸景言惱羞成怒,看著她冷聲道。

“來人,回去把婚書拿過來。”

陸景言下定了決心,今日就要給江綰一個教訓看看。

要讓她知道,似她這般恬不知恥的人,如何配得上他?

不,就算今日沒有發生落水的事。

江綰一個商賈之女,渾身銅臭味,也休想當他的正妻。

杜若風說得對,若是她識趣些,他還可以納她為妾,給她一個名分。

但她如今這般不識好歹,就別怪他不顧往日情分了。

下人很快拿來了婚書。

陸景言居高臨下的望著她,嗓音依舊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江綰,你看好了。”

陸景言當著她的面,將婚書撕了個粉碎。

“今後你我,就如同這婚書,再無複合的可能。”

江綰眼眸緊縮了一下,面色閃過一瞬的蒼白,但她畢竟跟著父親行商多年,從小耳濡目染,很快就平復了情緒,嗓音清和說道。

“好。”

陸景言被她這副平靜的模樣激怒了,他咬著後槽牙說道。

“你不要後悔。”

說完,帶著杜若風頭也不回地走了。

江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意。

說不難過,是假的。

畢竟她是真的想過,要和他好好過一輩子的。

她原本以為陸景言只是性子幼稚些,高門大戶的公子哥,難免被寵壞。

但她沒想到這段感情,從頭到尾只是她一廂情願。

母親對不住,讓您失望了。

這恩情,她沒法報了。

江綰抬眸,素來溫軟的杏眸閃過一絲清冷,她吩咐道。

“拿我的令牌,去告知上京的各大鋪子,我與陸家少爺婚事取消,日後他記下的賬,江家一律不認。”

冬霧聞言,立馬高聲應道:“是。”

她早就看陸家那大少爺不順眼了,不過是仗著年少的時候對江家有恩。

每次見了小姐,總是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對小姐呼來喝去。

也是她家小姐脾氣好,就這樣還替他收拾爛攤子,在他身上豪擲千金。

要她說,小姐花在這陸家少爺身上的錢,都夠買好幾個面首了。

這年頭,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

長得好看的男人還不好找嗎?

旁的不說,就說清風館的小倌,哪一個不比陸家少爺長得好看,不比他聽話?

另一邊,陸景言出了門之後,心裡還不解氣。

旁邊的杜若風勸道,“景言,何必和她一般計較,這江綰不過是耍小姑娘性子,過幾天不還是得乖乖來和你認錯?”

陸景言深以為然,之前有幾次,自己也是惹她生氣了。

當時她看著生氣,但過了幾天就給他送來了孤本,供他解氣。

杜若風說的對,晾一晾她就好了。

回到家裡後,陸母聽說了這件事,要陸景言去給江綰認錯,並重新立下婚書。

陸景言不願意,陸父也不同意。

“不過是個商賈之女,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景言,這柳御史家的嫡女和你年齡相仿,今日下朝的時候,他試探了我的口風,我瞧他那樣子,像是有意將姑娘許配給你。”

柳清婉,那才是真正的大家閨秀。

自幼熟讀四書五經,其父是御史,最是看重學問,故而這柳清婉是上京難得一見的才女。

若是自己娶了她,定能好好打一打這江綰的臉。

但不知為何,陸景言突然想起,去年春日宴上,江綰為他折了桃花,說要給他插在書桌旁的花瓶。

當時他嫌棄桃花豔俗,甚至覺得江綰此舉輕浮,丟了他的面子。

於是,丟下那桃花枝就跑,留下江綰一個人,默默撿起地上的桃花枝。

陸景言想,那時候的她,似乎還有些難過來著?

這念頭一浮上心頭,陸景言自己都嚇了一跳,這江綰難受不難受,自己何曾在意?

她不是說要和他退婚嗎?

剛好,他就娶了這柳清婉,讓她見識下,什麼叫自慚形穢?

陸母見他這副模樣,氣得捂著胸口順氣道。

“你就聽你爹作吧!這綰兒是個好姑娘,早晚你會後悔的。”

陸景言不以為然,後悔的人該是江綰。

等她看見了柳清婉,屆時看她還有什麼話好說?

商賈之女,也就配當個外室。

陸母聽到這話,再也不開口勸他了。

她突然覺得,自家這個兒子,配不上江綰,這婚事取消也挺好的。

陸母不想再看到他,藉口要去郊外的寺廟進香,外出小住一段時日。

陸景言原本以為不用兩日,這江綰定會上門哄她,他連為難她的話都想好了。

過往的江綰就是這樣。

有一次,他約了江綰到郊外踏青,但家裡正好來了客人,他就將這件事忘了。

江綰一個人在雨中等了大半個時辰,最後還是她不放心來陸家,看到他在宴客,她才裹著披風離開。

當時陸景言原本以為江綰會氣上幾天。

沒想到次日她就來了,還帶來了一方上好的端硯。

嗓音輕柔地說道:“與君子結交不易,昨日來陸家做客的,乃是李淮安,此人頗有才華,陸公子可以端硯贈之,與其結交。”

陸景言本就看不上昨日的李淮安。

這人雖說有些才華,但為人過於板正,不識好歹。

他才不要結交他呢。

但這端硯倒是不錯,次日他便將這端硯送給了自己的好友,杜若風。

後來,江綰看到的時候,也沒有多說。只是沉默地走開了。

杜若風問過他,這江綰人長得好看,還總是跟在他身後跑,如此明媚的美人兒主動投懷送抱,他難道就不心動?

其實,也是心動過的。

有一次他生病了,江綰衣不解帶地照顧了他一天一夜,後來他高燒退了,江綰自己反倒病倒了。

陸景言突然想起昏黃的燈光下,少女一襲素色衣裙,面容恬靜的模樣。

他心頭驀然有些煩悶,她怎麼還不來認錯?

若是她肯認錯,他就原諒她這一次。

但婚書已毀,做正妻是不可能的了,若她知趣,他可以去同父親說下,納她為妾也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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