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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羽箭擦著鄒氏豐腴的臀部飛過,將曹操手中酒壺噹啷一聲射落在地。

“敵襲!”

曹丕抽了抽嘴,闖進營帳。

“父親,速速更衣披甲,張繡反了!”

又是羽箭,又是喊殺聲,曹操當場就嚇軟了。

也不管在兒子面前的形象,忙不迭披甲,歪歪扭扭戴上頭盔,鞋子也正一隻反一隻。

口中還在大喊,“典韋何在!”

“父親莫慌,典將軍正在禦敵!”

“快,快將我絕影牽來!”

看見曹操驚惶失措,曹丕卻露出一抹笑容。

今天不讓你長長記性,日後可說不定要吃大虧!

“父親,張繡早有預謀,絕影已經不見蹤跡。”

曹操一愣神,看著眼前的曹丕絲毫未見驚慌,大感詫異。

大敵當前仍面不改色,不愧是我曹孟德的兒子!

“為何只有你一人在此,子修何在,安民何在?”

“兩位兄長正在殺敵,兒子年幼,只得來父親營中暫避一下。”

“快,給我兒尋匹戰馬,能走一個是一個!”

曹丕也是有些錯愕,這是讓自己先走?

“父親,四面皆敵,無路可退了。”

透過營帳縫隙看見四面火光,曹操長嘆一聲。

“不想我曹孟德,今日竟葬身於此!”

曹丕指了指裹著床單卻依舊春光大洩的鄒氏。

“父親,若不是因一婦人,何至於此?”

“你待如何?”

曹操可謂是天下最聰明的那撥人,曹丕一開口他就知道,這孩子動了殺心。

但他不明白,一個十歲孩子,為何會生出這麼重的殺意?

指了指營帳外面,曹丕開口道,“張繡因何反水?不堪受辱罷了。”

“若父親敗了,張繡一樣要殺她。可您覺得,如今我們有幾分勝算?”

“可萬一我真勝了呢?”

曹操也來了興趣,他可是久經沙場。此刻冷靜下來後,外面形勢如何他聽得出來。

似乎,並沒有想象中的潰敗。

“孩兒勸父親殺了這婦人,算是引以為戒。”

“放肆!”曹操怒髮衝冠,“何為引以為戒?為父何錯之有?”

曹丕渾然不懼,抬頭與曹操對視。

“張繡這等新降之人,令其牽馬扶蹬還淫人長輩,對他百般折辱。”

“可偏偏又許他在臥榻之側操戈,以至有今夜之禍。”

“是挾天子以令諸侯以來,從無敗績。連張繡都聞風投降,過得太順利了?”

“還是濮陽城裡,呂布敲在後腦勺那一方天畫戟,已經好了傷疤忘了疼?”

“兒知道,父親素來是知錯改錯不認錯。但此時營中只有你我父子二人,就沒必要裝了。”

曹操面無表情拔出佩劍,先是看了看曹丕,又盯著那容顏姣好的鄒氏。

寒光凜凜的鐵劍,最終還是架在了鄒氏的脖子上。

“妾求丞相開恩!”

“妾嫁與那張濟數載,都不如和丞相這半月快活。”

“妾不要名分,只求丞相饒了性命,日後端茶倒水侍奉,絕無半分怨言。”

一番苦苦哀求,說得曹丕都有些動容了。

說到底,只是想讓曹操長點記性。背靠大樹好乘涼,曹操這棵大樹可不能倒了。

但曹操卻不為所動,只一刀,就割下了鄒氏的頭顱。

弄出鮮血四濺的場面,也是想給曹丕一點小小的懲戒,不孝子還教訓起老子來了。

本以為年僅十歲的曹丕第一次隨軍出征,不曾見過刀光劍影。看到殺人會心驚膽戰,面如土色。

誰知道曹丕面不改色心不跳,只是淡淡說了句,“父親,如今可以出營觀戰了。”

開什麼玩笑,這點血嚇唬誰呢?

前世當醫生做手術的時候,什麼場面沒經歷過,什麼樣的死人沒見過。

神色迥異的父子倆邁出營帳,門外的守衛和春桃匍匐在地,瑟瑟發抖。

他們剛剛可都看見了,曹丕彎弓射父,這要是曹操真有個三長兩短,他倆只怕也得死。

春桃壯著膽子抬頭,卻看見曹操好端端的站在營門處。

正長舒一口氣,感嘆還好丞相沒事時,卻發現曹操拄著的長劍上,還有新鮮的血痕。

丞相,殺了二公子?

再次俯下身子,春桃怎麼也不敢抬頭。

她和那守衛都不知道營帳內發生了什麼,曹丕敢掀開來看他倆不敢啊。外面喊殺聲太濃,也聽不見對話。

肯定是二公子手滑那一箭,激怒了丞相。

可虎毒還不食子呢,丞相怎麼能下的去手?可憐的二公子,睡夢中都在叫著要……

早知道這樣,就算被夫人責罰,剛剛也遂了二公子的心願,只是不知道二公子年紀尚幼能不能行事……

正在她胡思亂想之際,曹丕溫潤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春桃,去弄點吃的來吧,我有些餓了。”

“公,公子?”春桃大喜過望,“奴婢這就去,公子稍坐。”

春桃走後,曹丕又對那守衛道。

“此事無需護衛,不想死,就滾遠些。”

守衛如逢大赦,連滾帶爬的殺人去了。跟張繡手底下殺氣騰騰的那些兵比起來,這爺倆可要嚇人得多。

哪怕是碰見張繡本人,也不一定會死。但跟這父子倆再多待下去,一定沒法活。

形勢還不算很糟,曹操也在門檻上坐下。瞥了一眼旁邊神情自若的兒子,又氣不打一處來。

“你可知道,我為何要殺鄒氏?”

“父親,有些事情您知道兒子知道,就好了。”曹丕也在一旁坐下,“非要說出口,那就沒意思了。”

“知道今夜我做了什麼的,一共五個人。大哥不會往外說,典將軍也不會。

春桃的嘴雖然不算嚴,但一家老小的命都在母親手裡捏著,她不敢胡言亂語。”

“我很感激父親為了保護我,選擇殺了鄒氏這樣的愛妾。但也請父親放心,從今往後我會做個合格的紈絝子弟。”

“戰場上的事啊,您帶大哥三弟四弟衝弟都行,我就在家侍奉母親,不跟著摻和了。”

曹操被噎得心中越發煩悶,一巴掌拍在曹丕腦袋上。

“放屁!你是我曹孟德的兒子,你不上戰場?”

“你三弟四弟怎麼了?彰兒八歲,習武從不曾喊過一聲苦,植兒才五歲吟詩作詞也已經像模像樣。”

“衝兒雖然還在吃奶,但將來也一定比你強。”

曹丕依舊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行了行了,我最沒用,要打要罵也等能活著回去再說吧,張繡都快殺到跟前了!”

還沒等春桃的吃食端來,張繡都快殺到眼前了。

典韋倒也並不慌亂,手中一把大斧也不知砍了多少腦袋,血染紅了斧柄,在火光中顯得格外瘮人。

端坐在馬上的張繡,顯得有些神情凝重。從一馬當先踹進營盤開始,一直殺到中軍帳附近,都沒遇上什麼像樣的抵抗。

就在張繡以為可以輕鬆大獲全勝的時候,一眼就瞥見了手執大斧,嚴陣以待的典韋。

初見曹操的宴會上,典韋就是持大斧站在曹操身後。滿座的軍將,除了賈詡和張繡自己,無人敢與典韋對視。

張繡手下悍將胡車兒,正在大聲鼓譟軍士向前。

“典韋沒了雙戟,如同老虎沒了爪牙,何懼之有?”

“眾軍士奮力向前,斬殺曹操者,賞百金,升百夫長!”

典韋雖勇,但也已經疲態初顯。

曹操側目看了一眼兒子,這小子怎麼還這麼泰然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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