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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陸家以糧食不夠吃為由,把娘倆分出去,讓她們自己想辦法解決溫飽。

此時村裡也遭了旱災,幾個月沒下雨,她要怎麼解決溫飽問題?

萬般無奈下她只得帶著孩子再次來到縣城,跑到婦聯說了自己的實際情況,希望能找條活路。

婦聯主任看著瘦弱的她和皮包骨頭的女孩。

想到在街上打掃茅廁的張老頭前幾天摔斷了腿,於是問她願不願意去掃茅廁。

不過不光要打掃,每個禮拜還要掏一次大糞,而且這是臨時工,一個月只給8塊錢,另外再給十五斤糧票。

不過等張老頭好了能幹活的時候她就得把這個活還給人家。

她一聽連忙答應,有活幹就不錯了,至少每個月給錢還有糧食。

不過打掃茅廁,不管吃住,這方面她得自行解決。

但是,她們可以先給她二斤粗糧應急,到時候就從這個月的糧食里扣。

謝玉蘿一聽連忙答應了,於是,從這天開始,她開始了早出晚歸打掃茅廁的生活,榆樹村離縣城13裡地。

來回路上雖然很累,但謝玉蘿看到了希望。

她沒敢把糧食拿回去,擔心被家裡人拿走,她從家裡拿了個破陶罐,把糧食和陶罐藏到村外的樹林子裡。

每天早上跟孩子在外面熬一碗樹皮二和麵糊糊。

雖然扎嗓子難以下嚥,但好歹能活命。

陸家人見謝玉蘿每天帶著孩子往外跑,打聽後得知她在縣城掃廁所,每個月還能賺幾塊錢,陸老太又打起了壞主意。

這天謝玉蘿忙完後回到家,她讓謝玉蘿去堂屋,問她最近在縣城幹什麼?

謝玉蘿小聲道:“不是你說讓我們自生自滅,自己找活路嗎?去縣城給人幫閒去了。”

“幫閒,你能做什麼,每天能掙多少錢?”

“不用老太太操心,能養活我跟孩子,有口吃的餓不死。”

“你怎麼跟長輩說話的,這就是你謝家的教養?”

謝玉蘿溫順了幾十年,這還是頭一次鼓起勇氣跟陸老太婆說話。

她見坐在上首的陸老頭抽著菸袋,眯著眼盯著自己。陸老太婆惡狠狠的瞪著自己。

她心裡鼓起的勇氣頓時就去了幾分。

但她還是使勁掐著自己的手心,問道:“直說吧,找我有什麼事?”

老太婆見她沒了氣勢,於是道:“你愛在外邊跑沒人管,我陸家的孩子不能跟著你瞎跑。

從今天開始把孩子放到家裡。每個月給家裡交5塊錢,當孩子的伙食費。”

“什麼,交5塊錢,我還是帶著我閨女吧。

再說,你前幾天還說讓我們娘倆自生自滅?

幾十歲的人了,你還是說話算數一點比較好。

你說我閨女吃飯要交錢,那家裡陸大哥和陸二哥的孩子也給你交伙食費嗎?”

“死丫頭片子能跟我寶貝金孫比,總之,陸家的孩子不能跟你在外邊亂跑,辱了我陸家門風,你要是不給錢, 這丫頭在家裡就餓著吧。”

回想到這裡,她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她真是個窩囊廢,她當時就應該跟老太婆抗爭到底,這樣的老潑皮跟她講什麼道理?

她當時深吸一口氣,“5塊錢沒有,最多給你2塊,愛要不要?”

“行,兩塊錢也行,要是哪個月少給了,這丫頭以後就別想吃飽。”

謝玉蘿牽著孩子憋屈的走出屋,看到站在院裡的陸老大和陸老二。

她有種深深的無力感,自己的房子怎麼就成了別人的家,而且還要不回來。在心裡默默問:‘哥,你到底在哪裡?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她不知道的是她親哥出去投軍時加入了果軍,當時撤退時被弄到了灣灣,後來雙方關係緩和後她大哥還托兒子回來找過她,但當時,她們母女皆已不在了。

他兒子打聽清楚父親走後家裡發生的事之後告訴了父親,謝衛國怒不可遏,拿出一筆錢讓兒子找人把陸建安的兒女前程都斷了。

自此,謝玉蘿白天去縣城打掃茅廁,每天的早出晚歸,她手㡳下勤快,廁所被她打掃的很乾淨,街道辦的人看後很滿意,

後來張老頭好了也沒讓她走,而是把她調到另外的地方打掃。

又過了幾年,女兒長到十五歲,住在城裡的陸建安寫信讓女兒去城裡享福。

她聽後雖不捨,但也知道城裡的日子比鄉下好過,而且閨女長這麼大每天在家像個苦力一樣幹活,壓根沒享過幾天福。

親爹在城裡當官,既然有機會進城,為什麼還要窩到鄉下,她是外人,但女兒是他親生的呀。

所以心中千般不捨,她也拿出身上存的幾十塊錢給女兒扯了布做了身新衣服。

把女兒送到車站,眼看著陸家老大兩口子和閨女一起坐上車。

自此,她再也沒有女兒的消息。

等陸家老大回來後她問對方:女兒在那邊怎麼樣?

陸老大媳婦白了她一眼,道:“還能怎麼樣?肯定比在家好,人家在城裡住的是樓房,你就別惦記了。

再後來,有一天陸老太把她叫到堂屋對她道:建安來信了,說在城裡給她女兒找了個好人家,已經嫁出去了。

男方對她女兒很好,但陸建安不想讓人知道女兒的親孃是個打掃茅廁的掏糞工。

所以讓她儘量把嘴閉緊,千萬別瞎打聽,要是連累女兒在婆家抬不起頭,就是她的罪過。

她當時信以為真,也沒敢去城裡打聽。

直到有一次聽下鄉的知青說起陸建安的名字,她留心聽了下。

這才知道陸建安那個王八蛋為了前途,竟然把閨女嫁給一個腦子有病的傻子,那家孩子雖少但親爹是個有實權的。

人家當時看上的是陸建安和第2個女人生的閨女,但他如花似玉的閨女,如何能去嫁個傻子。

可陸建安又不敢拒絕,還是他第2個女人想起他在鄉下的閨女。

於是他靈機一動,把閨女接過去精心養了一個月。又嫌閨女原來的名字春花太傻氣,給改了個名字叫陸青青。

然後領著閨女出去吃飯,又讓對方看了一眼。

等對方同意後,陸建安二娶的女人陳鳳琴巧舌如簧的把這陸青青一陣哄。

又讓自己女兒天天給陸春花洗腦,買新衣服好吃的送給她,告訴她只要嫁過去,把那傻男人哄高興,對方家裡絕對不會虧待她。

陸建安也裝著對不起女兒的樣子,給女兒各種說好話,“爸如今就靠你了,也只有你能幫爸爸,爸爸這些年雖然沒見過你們娘倆,但心裡始終覺得對不起你們,這200塊錢你裝著,先別告訴你媽,你也知道你媽乾的什麼活?

萬一被對方知道,人家會嫌棄,以後你連這樣的家庭都找不著了。

你放心,劉主任說了,只要你嫁過去把他兒子照顧好,等以後有了孩子,劉家就給你安排個正式工作。

到時候你在劉家站穩腳跟,或許還能把你媽接過來享福,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你要相信你陳阿姨,她是考慮良久才給你選的這門親事,爸不會害你的。”

於是這傻丫頭嫁了,她也想早日把媽媽接來,跟媽媽生活在一起。

結果,嫁過去第二年她懷孕了,傻子一家都很高興,可陸春花受不了,她寫了一封遺書,然後直接去了劉主任所在的單位門口喝農藥自殺了。

等人們發現拿過他手裡的遺書,看過後才知道,大家都無比同情這個可憐的姑娘。

傻子都憨到家了,根本不會人道,於是結婚沒多久,她的公公向她伸出魔爪。

她肚子裡的孩子就是公公的,這事她婆婆也知道,她公公摸進她房間時,她大聲喊救命,她婆婆讓她別聲張,要是鬧出去,就說她不安分,是她勾引公公的。

到時候兩張嘴還能說不過她一張嘴。

陸青青欲哭無淚,只覺得自己進入深淵。

再說她一個女孩子怎麼可能反抗得了正值壯年的男人。

就這樣,她被劉主任強暴了,這種事有一就有二,不過半年她就懷孕了。

她雖是農村的,但她也知道廉恥,她終究過不了心裡那一關,選擇把事情全部寫出來,然後喝藥自殺了。

這種醜聞自然捂不住,尤其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喝藥自殺,而且手裡還緊緊攥著遺書,於是,這件事很快就傳遍了全城。

由於這件事性質不一樣,民警經過調查走訪,終於把這件事搞清楚了。

罪魁禍首劉主任百口莫辯,最終被相關單位帶走調查,而陸建安也名譽掃地。

謝玉蘿聽到時這件事都過了三個月了。還是插隊的知青聽到這個地名,想起被通報批評的陸建安原籍也是這裡,這才說起這件事。

謝玉蘿只覺得天塌地陷,她閨女,她可憐的閨女啊,她這輩子到底是造了什麼孽?這輩子吃苦不說,還連累閨女短命。

這都是陸家人害的。這幫該死的,他們不得好死。

於是,這個瘋狂的母親直接寫了一封舉報信,信中她說自己是陸建安的原配,陸建安曾經當著她的面辱罵過大領導,還說過反動言論。

為此,她還偷偷潛進老太婆房間,把陸建安寫給家裡的信翻出來看,直到找到幾封陸建安信裡寫的不合適的話的信。

她拿著這幾封信和舉報信連夜坐車去了城裡,打聽清楚後把信交到革委會。

然後順著信上的地址悄悄來到陸建安的家外等著。

直到看見革委會的人把陸建安一家帶走,她才覺得壓在心裡的鬱氣散了幾分。

接著去劉主任所在的單位打聽了一下,瞭解到自己閨女埋在哪之後,她去給閨女上墳,坐在閨女墳頭她咬牙切齒,這幫該死的人渣,她一定要把陸家人送到地獄給她閨女贖罪。

她深吸一口氣,然後坐車回到村裡。

這會村裡已經改成生產隊,她回到生產隊時陸家人還沒收到陸建安被抓的消息。

當晚,等陸家人全部睡著後,她重點在那堆老東西房門外倒上煤油,然後在其他房門外放上柴火。

接著一把火燒了陸家,不對,陸家是鳩佔鵲巢,這是自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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