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在花園中被林老爺無情拆散,林婉兒和蘇羽便猶如兩顆失散於浩渺夜空的星辰,瞬間陷入了深深的相思之苦,難以自拔。
林婉兒被父親嚴厲禁足在閨房之中,那雕花的硃紅房門猶如一道無情的枷鎖,將她牢牢困住,不得踏出房門半步。
她每日如同失去了靈魂一般,形容憔悴,以淚洗面,那原本嬌豔如花的面容如今變得蒼白憔悴不堪。昔日光彩照人的眼眸也失去了神采,只剩無盡的哀愁。茶飯不思的她,整個人都消瘦了許多,原本合身的衣裳如今穿在身上顯得空蕩蕩的。
丫鬟小翠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卻也無可奈何。“小姐,您多少吃點東西吧,哪怕就喝一小口粥也好,這樣下去,您的身體會撐不住的。”小翠端著一碗精心熬製的粥,眼中滿是擔憂,聲音裡帶著幾分哽咽,苦苦勸道。
林婉兒眼神空洞,無力地搖搖頭,目光呆滯地望著窗外那片湛藍的天空,喃喃自語:“小翠,我吃不下,我的心都在蘇公子身上,不知他如今過得怎樣,是否也如我這般痛苦煎熬。”那聲音虛弱而又縹緲,彷彿來自遙遠的地方。
而另一邊,蘇羽的日子同樣不好過。每到夜深人靜之時,他躺在那張簡陋的木板床上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月光透過破舊的窗紙灑在他的臉上,映出他滿心的憂愁。他每日埋頭苦讀,試圖用書籍來麻痺自己對林婉兒的思念,那泛黃的書頁在他手中翻過,卻時常在書本前發呆,不知不覺中,腦海中浮現的全是林婉兒那如花的笑靨、溫柔的話語和嬌羞的神態。
“婉兒,等我考取功名,定要讓你父親對我刮目相看,許你我共度一生,從此不再分離。”蘇羽在無數個寂靜的夜晚暗暗發誓,那堅定的目光彷彿能穿透黑暗,直達未來。他握緊拳頭,暗暗給自己鼓勁,決心要為了這份愛情奮力一搏。
為了能見到心心念唸的林婉兒,蘇羽也曾多次不顧辛勞地來到林府附近徘徊。他穿著那件洗得發白的長衫,躲在街角的陰影處,痴痴地望著林府那緊閉的朱漆大門。
那門上的銅環在陽光下閃耀著冷光,彷彿在無情地拒絕著他。心中滿懷期待,希望能有機會與她相見。然而,林府戒備森嚴,家丁們手持棍棒,來回巡邏,目光警惕。他每次剛靠近幾步,就被家丁惡狠狠地呵斥驅趕,始終未能如願。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林婉兒的身體愈發虛弱,彷彿一朵即將凋零的花朵,失去了生機與活力。她原本烏黑亮麗的秀髮也變得乾枯毛糙,失去了光澤。
林老爺和夫人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老爺,婉兒這樣下去可怎麼得了,您看看她,都瘦成什麼樣了。要不您就發發慈悲,成全了她和那蘇羽吧。”夫人望著躺在床上氣若游絲的林婉兒,忍不住含淚勸道。她用手帕擦拭著眼角的淚水,聲音顫抖。
林老爺卻堅決地搖搖頭,眉頭緊皺,一臉嚴肅地說道:“不行,那蘇羽不過是個窮書生,無權無勢,身無分文,如何能配得上我們的女兒。我已為婉兒物色了一門好親事,是尚書家的公子,有權有勢,門當戶對。只有這樣的人家,才能給婉兒一生的榮華富貴和安穩生活。”他捋著鬍鬚,表情堅決,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
夫人無奈地嘆了口氣,深知老爺的脾氣執拗,不敢再多言語。
林婉兒得知父親要將她許配給他人,心中悲憤交加,彷彿被萬箭穿心。
“父親,女兒此生非蘇羽不嫁,您若逼我,女兒唯有一死。”林婉兒淚流滿面,眼神決絕,以死相逼。她掙扎著從床上坐起,身體搖搖欲墜。
林老爺氣得臉色鐵青,雙手顫抖地指著林婉兒:“你這逆女,竟敢如此忤逆為父。為父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你怎麼就不明白呢!”他大口喘著粗氣,胸口劇烈起伏。
就在這僵持不下、局面幾近失控之時,蘇羽也終於迎來了科舉考試。考試的那一天,晨曦微露,蘇羽早早便起身洗漱。他身著那件唯一還算整潔的青衫,對著那面有了些許裂痕的銅鏡,仔細整理自己的髮髻,試圖讓自己看起來精神抖擻。
出門前,他鄭重地將自己精心準備的筆墨紙硯放入破舊的書箱中。他居住的那間簡陋小屋,此時顯得格外安靜,只有他的腳步聲在屋內迴響。
蘇羽走在前往考場的路上,街邊的店鋪尚未完全開張,只有幾個賣早點的攤販在忙碌著。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霧氣,他的心情緊張而又充滿期待。
來到考場外,只見人山人海,各地的學子們匯聚於此,有的神色自信,有的則面露緊張。考場的大門莊嚴肅穆,門前站著一排威嚴的守衛,檢查著每一位考生的身份和攜帶的物品。
蘇羽順利通過檢查,進入考場。他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環顧四周,考場內的佈置整齊而嚴謹,一張張考桌排列有序。
考試的鐘聲敲響,第一場是帖經。考官們將一卷卷經文題目發放下來,蘇羽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開始認真答題。他的眼神專注,筆尖在紙上沙沙作響,腦海中迅速回憶著自己多年來熟讀的經典。
接下來是墨義,考驗對經義的理解和闡釋。蘇羽稍作思考,便提筆書寫,他的答案邏輯清晰,引經據典,展現出深厚的學識功底。
到了詩賦考試,蘇羽更是才情迸發。他望著題目,腦海中浮現出與林婉兒相處的點點滴滴,心中的情感化作筆下的優美詞句。他沉浸其中,彷彿忘記了周圍的一切,只聽見自己的心跳和筆尖與紙張的摩擦聲。
策問環節,蘇羽針對時政問題,結合自己的見解和抱負,論述得條理分明,觀點獨到。他深知,這不僅是展現自己才華的機會,更是為了能給林婉兒一個美好的未來。
考試結束的鐘聲響起,蘇羽長舒一口氣,放下手中的筆。他走出考場,陽光灑在他的臉上,雖感到身體疲憊,但心中充滿了希望。他知道,自己為了這份愛情已經全力以赴,剩下的,就只能交給命運的安排。
他深知,這是他改變命運的唯一機會,也是能與林婉兒在一起的唯一希望。他每日祈禱,盼望著金榜題名的那一刻早日到來。
而林婉兒在府中,依舊每日痴痴地等待,苦苦思念著蘇羽,祈禱著他能金榜題名,風光歸來,前來迎娶自己,從此相伴一生,不離不棄。她常常對著窗前的明月許願,那月光灑在她瘦弱的身上,映出她滿心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