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的房子倒是不少,三間堂屋,一間沈老爺子和沈老太太住。
另外兩間一間給沈元寶住,一間是存放糧食及其貴重的物品的雜貨房。
裡面還有個大櫃子,平時沈老太太有點什麼好吃的就放在裡面。
三間東配房是沈大牛一家在住,還有三間西配房是沈二牛一家在住。
只是沈二牛和他媳婦趙雪梅常年在在城裡做工,他們十天半個月的還不回來一次呢。
而且沈二牛隻有一個孩子叫沈金寶,所以西配房就拿出了一間作為廚房。
楊翠翠見沈老太太氣哼哼的走了,站起來擦了擦眼淚說道:“孩他爹,你先在這裡看著大丫,我去給她弄點吃的來。”
沈大牛聞言趕緊應了一聲,楊翠翠則走了出去。
很快外面又傳來沈老太太的罵聲:
“她跳河還跳出功勞來了,那幾只遭了瘟的雞是招誰惹誰了。
每個月就下那麼幾個蛋,家裡還指望著從雞屁股裡補貼點油水呢。
平時連我大孫子都捨不得吃,她倒是金貴上了。
要我說喝點野菜糊糊得了!要不就啃點黑麵餅子。
別一天天屁活不幹一點,還這麼糟踐東西。”
楊翠翠聽到這話哀求的看著沈老太太道:“娘,大丫一天沒吃東西了,且她在陳家吃慣了好東西,咱們家裡糧食粗糙,您就讓我給她做個荷包蛋!”
沈念念心情有些複雜,她活了二十好幾了,從來沒想過這荷包蛋會成為奢侈品啊。
她強撐著身子從床上爬起來,沈大牛見狀趕緊把她扶了起來。
沈念念走到門口喊道:
“娘,奶奶說的對,我跳河尋死覓活的本來就不對,哪裡還有什麼臉面吃荷包蛋啊?”
沈老太太聽到這話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心道這死丫頭跳了一回河倒是跳明白了。
但是下一刻沈念念又說道:“娘,我現在頭暈的厲害,要不還是讓爹給我請個大夫瞧瞧吧。
我這身子虛弱的厲害,估計大夫開幾副補藥就能好。
要說這補藥也花費不了多少銀子,二兩,不,五兩銀子足夠了。
您放心,我不怕藥湯子味苦。”
沈老太太:……
瞧瞧這個混賬玩意說的是什麼話,她手裡攢兩個銀子容易嗎。
還五兩,那都夠他們一家人兩年的花銷了。
沈老太太不情不願的走到她那寶貝的雜貨間裡,從腰間掏出了一把鑰匙打開了存放雞蛋的櫃子拿了一個雞蛋出來。
沈念念見狀開口說道:“奶啊,我這身體虛的厲害,一個雞蛋恐怕是不夠吧。怎麼也得三個。
要不還是算了,還是讓我爹去請個大夫來瞧瞧吧。”
說完還一副站不穩的模樣向著沈大牛倒去,嚇了沈大牛一跳,趕緊又要張羅著去請大夫。
沈老太太見狀頓時臉色鐵青,看著沈念念又是咬牙又是瞪眼的。
最後又返回屋裡拿了兩個雞蛋出來。
她一邊遞給楊翠翠一邊惡狠狠的說道:“吃!吃!吃!看不噎死你。
回到家裡一點活沒幹,還天天跟個祖宗一樣伺候你,我們沈家造了什麼孽怎麼就攤上了你這麼一個遭瘟的玩意啊!
真是作孽喲!”
楊翠翠也不在意沈老太太說什麼,高興的接過了她手裡的雞蛋轉身就進了廚房。
過了一會,楊翠翠就端上來一個陶瓷碗。
碗裡有半碗野菜糊糊,上面還飄著三個雪白的荷包蛋。
楊翠翠把碗遞給了沈念念並且叮囑道:“大丫,小心點,千萬別燙著。”
在沈念念這個當過千金小姐的閨女面前,楊翠翠一直都有些卑微和討好。
這種卑微和討好是無關利益,是一種來自母親的愛。
她怕閨女嫌棄他們家窮,更怕閨女適應不了這窮山惡水的生活,當然最怕還是閨女看不上她這個鄉下農婦的親孃。
沈念念輕輕的嗯了一聲,埋怨原主是瞎了眼,這麼好的母親怎麼忍心傷害呢。
也許是真的餓了,沈念念覺得自己從來沒吃過這麼美味的荷包蛋。
三下五除二一個荷包蛋就被她吃完了。
沈念念看了看另外兩個荷包蛋,伸了伸筷子又放下了。
然後把碗裡的野菜糊糊喝了個一乾二淨。
還別說這野菜糊糊也不錯,楊翠翠好像在裡面放了豬油,且這個時代的野菜沒有打過農藥都是純天然無公害的。
吃起來倒是比後世的那些青菜口感好一些。
沈念念嘆了口氣,這個時代物質普遍匱乏,尤其是這管山村三面環山更加的窮了。
楊翠翠看著沈念念晚碗裡剩下的兩個荷包蛋開口問道:“大丫,你怎麼不吃了?
可是孃的手藝不好,你不愛吃?”
楊翠翠這話問的小心翼翼的。
沈念念嘆了口氣回道:“娘,就是個荷包蛋而已,與手藝無關。
我吃不下了,這兩個荷包蛋留給思思和元寶吃吧。”
這沈思思是楊翠翠的二女兒,今年九歲,比沈念念小了六歲。
當年楊翠翠因為生沈念念難產大出血,後來雖然有驚無險,但是也調養了好幾年才重新懷孕的。
除了沈思思外,楊翠翠還有一個小兒子,名叫沈元寶,今年六歲。
這名字都是沈老太太取得,從這名字上就可以看出她是個重男輕女的。
念念思思,都是對大孫子的思念。
想到沈思思和沈元寶,沈念念不由得又嘆了口氣。
沈元寶還好點,沈思思跟她並不親近。
因為她自小跟陳輕羽一塊長大,小小年紀學的奸懶饞滑不說,還謊話連篇。
她跟陳輕羽交換之後沈思思明顯的對她很排斥。
不僅故意弄溼她的床鋪,晚上還扮鬼嚇唬她。
可惜陳輕羽並沒有把他們當成弟弟妹妹,她走了之後連養父母都沒有問候過一句,更何況是他們了。
不過她他們年紀尚小,還有改正的機會。
楊翠翠聽到這話倒是高興的很,她本來還擔心三個孩子合不來呢。
現在看來親生的就是親生的,不像輕羽那丫頭總是攛掇著弟弟妹妹說謊偷東西,還要替她背黑鍋。
過了一會楊翠翠摸了摸沈念念的額頭,發現她的燒已經退了些這才安下心來去院子裡洗衣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