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眾人再次安靜了下來,高順喊道:“但是你們聽清楚了,我們現在雖然流落在外,但仍然是軍士,所以必須得要守軍令。”
這一點眾人倒是沒什麼意見,但高順隨後是又說道:“你們中有很多人並不是我的部屬,但是現在這裡我的軍職最高,所以你們必須要聽我的軍令行事,不願聽我命令行事也可以,現在馬上就可以離開,我絕不阻攔,你們身上原本帶的糧食我不會讓你們留下,但我不會再給你們糧食。”
眾人都是一愣:要說理確實是這個理——你不聽我命令,不給我辦事,沒問題,自然也沒義務給你糧食。
但這裡很多人都是呂布直屬或者其他將軍指揮的,現在要聽別的將軍的命令,不是不願意,卻有種怪怪的感覺。
這正是高順的目的:必須現在就開始收攏人心,樹立在他們之間的威信,不然救出呂布之後,他們還會聽從呂布的命令或者回歸本部將領。
陷陣營之外的士兵疑惑、猶豫了一會之後,馬上就向高順表示:“我等願聽中郎將命令。”
“願聽中郎將命令。”
“既然如此,除了原本軍中便有的軍規,我現在另外製定幾條規定,我話說在前頭,現在我們流落在外,居無定所,一不小心就會引來曹軍的追殺,所以不聽命令者,定斬不饒。”
高順話說得狠,但在場的都是久當兵的,自然懂這個理,也沒什麼不服。
隨即高順念道:“下面是我新制定的軍令:一,不準搶掠百姓 ,哪怕是一根針一隻雞一粒米都不行,二,不準傷害甚至殺害百姓,尤其不能欺負,奸.淫女子,違此令者,斬,三,以後打仗繳獲的糧草財物必須要統一上交,統一分配,膽敢私藏者,斬。四,抓到俘虜,不準打罵,不準殺。”
緊急之下,高順也就是想到了這幾條,陷陣營的人倒好,其他人聽完都是一陣驚訝:這都是什麼軍令啊,不傷害老百姓,不準奸.淫女子這規定倒是早有,但只有規定而不實行,其他的如搶百姓東西,這誰沒幹過啊!平常搶的東西很多都是歸自己所有的,怎麼今天突然就變了。
高順作為呂布手下第一猛將,最清楚呂布治軍的,要說平常訓練確實嚴,打仗之時軍令也能做到令行禁止,可是平常的軍規卻是很鬆散,經常欺負老百姓。
而這些呂布都不管,也就是他高順還有張遼的直屬部下才少有這種事情。
所以眾人聽到之後也都是陣陣驚訝,竊竊私語起來。
但高順卻是嚴肅道:“這幾條軍令必須嚴格執行,沒得商量,如果不想遵守的,可以馬上離開,我也不強求,但如果以後我遇到了你們欺辱百姓,我同樣會以這幾條軍法將違令者斬了。”
眾人猶豫了之後,最終還是都表示願意接受命令。
隨後高順便將被這支亂軍重新整頓,自己仍然率領陷陣營,任命丁修為步兵統領,整頓那些散亂不成建制的步兵,除了高石為新的陷陣營副統領,其他的陷陣營百夫長也都交給丁修以整訓步兵。
至於騎兵,那都是聞名天下的幷州狼騎,高順是決定自己親自統領,但無法親自管理騎兵的日常事務,便需要一個副統領。
“狼騎的十夫長何在?”
隨即有十多個騎兵模樣的人向高順靠攏了過來。
“我打算將狼騎編成三個百人隊和一個斥候營,你們有誰是自認能當副統領和百夫長的才能,並且敢擔此重責的。”
眾十夫長都左右望了一下:這是要火線升官?
“我!”
當即有人站了出來,但馬上,其他人都站了出來,都後悔晚了一步。
要的就是他們這股衝勁,但也不能僅憑他們最先喊就任命誰。
高順便指著最先衝出來的四個人說道:“副統領和百夫長由你們四人擔任,至於誰當副統領,就憑本事。”
“中郎將,怎麼憑本事啊?”
“比武,兩兩對抗,誰贏了便是副統領,以後會憑軍功升官,當然犯了錯我也會撤了你們。”
高順說的辦法簡單直接,幾人也沒疑義,直接到一邊比武,但高順的注意力卻是放在了其中的一個十夫長身上,便勾了勾手示意他過來。
“丁襖,你怎麼還是一個十夫長呢?”
丁襖只是低下了頭,也沒多說,高順只能說道:“我本來以為你已經不在軍中了,沒想到你還在,怎麼平常都不見你來找我呢。”
丁襖只淡然說道:“還是不要讓呂將軍見到我為妙。”
高順悽然道:“現在都已經七八年了,呂將軍想來也不會再誅連你們了。”
這丁襖看起來已是十分老成,而他也確實在軍中已呆了將近十年,可能這軍中之人都忘了,丁襖是那原本的幷州刺史丁原的族中的後輩侄孫。
當年丁原被呂布殺了之後,丁原的軍隊以及部將都被董卓吞併:高順和張遼也都是在那時候成為了董卓的部下。
至於丁原的心腹,尤其是丁家之人,卻是被呂布和董卓誅殺殆盡。
當時的丁襖不過十五歲,是剛剛才加入了幷州狼騎,而丁原為了保護他,並沒有讓他加入專門衝鋒在前的精銳部隊。
這丁襖也是低調,所以軍中無人知道他是丁原族人,也便活了下來。
高順倒是知道,但他與丁原無仇,自然不會將他揭發出來,本來以為丁襖早已離開了幷州狼騎,或者在這麼多年的征戰中死了。
今天看丁襖還活著,倒也是個驚喜。
高順低聲道:“你想殺呂布嗎?”
丁襖低聲道:“我打不過他,殺不了。”
一句話高順便知丁襖確實有這個心思:確實這種仇恨誰忘得了,何況呂布實在不是好人,也難以讓人一笑泯恩仇。
這丁襖可是個十年的老兵了。
高順心念一動:而且他作為丁原的族人,可是個讀書識字的,在這個年代,這是極為難得的。
高順隨即道:“我要抽選人馬成立一個斥侯營,你來當這個營長,如何?”
丁襖不覺抬了一下眼,隨即道:“你敢用我?”
高順微微一笑:“但你不能讓人知道你是丁原的家人。”
丁襖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