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當時去山裡背柴了,這件事也是送媽媽來醫院的路上,聽隊裡拖拉機師傅說的,她當時過於擔心媽媽,又太過氣憤,竟然硬生生將自己給氣暈了。
公安同志以前也處理過類似的案件,這在農村也算常見,年長的問她:“你們以前怎麼不報警?怎麼不找婦聯求助幫忙?”
“我媽十年前就找過,可沒有用,幹部領導過來一趟訓斥教育兩句,對林家人來說是不痛不癢的。幹部領導轉身一走,他們就發癲亂砸打人,蠻橫無恥到變本加厲。”
林君雅實話實說,臉上也露著原主骨子裡的戾氣,“與其找領導,還不如我自己拿柴刀上陣,潑辣蠻橫對著幹,反倒還有點效果。”
“小林同志,你這想法是錯的,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一切講法律規矩,你們受了委屈傷害,可以往上告狀,法律自會制裁懲罰犯法的人。”年輕公安估計工作不久,態度溫和的跟她講理。
林君雅沒否認他的話,露出很自然的委屈和苦澀表情,“公安同志,你這話對敬畏法律規矩的普通百姓有用,對潑皮無賴是沒用的。您要不信,今日去見識下林家人本事,領教下她們的撒潑手段,去村裡打聽下鄰居對他們的評價,你就會知道法律在潑皮面前是擺設。”
“小林同志,你說的情況,我們會去調查。”
年長的公安見多識廣,處理過很多農村案件,倒是相信她說的都是真的,看了眼搶救室的燈,說著:“你媽媽還在裡面動手術,你在這裡守著吧,我們去胡楊生產隊走一趟。”
“公安同志,我媽媽今天被推倒摔傷的事,隊裡很多鄰居都看到了,林家迄今為止沒來一個人,也沒給一分錢,我想請你們幫我討要下醫藥費。”
林君雅將兜裡的單子遞給他們,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我們母女倆平時都吃不上一頓飽飯,兜裡也沒錢,家裡拿不出一件值錢的東西,稍有口餘糧都被她們搶走了,這筆醫藥費實在拿不出來。”
“他們家全都是強盜,慣會撒潑打滾,強取豪奪,我媽的嫁妝都被搶走了,糧食家禽雞蛋蔬菜,只要能吃的都搶走,有時候連柴火都來搶。”
“現在家裡什麼都沒了,他們就把主意打到我們母女身上來了,之前想賣掉我,是我媽護著我,現在她們轉變主意賣我媽了,想賣了我媽再來賣我,我們快要被欺負得沒活路了。”
“他們太蠻橫了,又人多勢眾,我去討要是拿不回一分錢的,估計還要挨一頓打,我只能請你們幫忙主持公道了。”
林君雅說的是事實,並不是表演訴苦來博同情,臉上苦楚的表情也是受原主影響,表現得很自然。
兩位公安同志明顯都露出了同情的表情,尤其是那位年輕公安,滿臉的同情,眉頭也在緊蹙著,將她說的細節都記下了。
護士同志站在隔壁,補充了句:“兩位同志,她媽傷得很重,流了很多血,今天幸好是市醫院的外科主任陳醫生來出差,是他緊急幫忙動手術,這才保住她媽媽的命。脊椎骨斷了,所幸沒傷到神經,不過也得在床上躺三四個月。”
“之前是她隊裡的拖拉機師傅送來的,對方送到這裡就走了,再沒有其他人過來,連她們生產隊的幹部都沒來問一句。”
公安同志皺著眉頭,點了點頭:“李護士,我知道了,具體的情況,我們會去調查的。”
見他們要走了,林君雅提醒了句:“兩位公安同志,你們過去多帶幾個人吧,林家人真的很蠻橫無恥,全都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主,你們兩個搞不定她們的。”
“她們連公安都不放在眼裡?”年輕公安有兩分不信。
年長的倒是聽進去了,問她:“林家有多少人?”
“兩個老的,三個兒子,三個兒媳婦,一個孫子,八個孫女,只出嫁了一個。”
林家兩個老東西倒是會生,一連生四個兒子,這也是林老婆子在家裡作威作福的資本。
林家三個兒媳婦只有老二媳婦生了個兒子,老大媳婦生四個女兒,老三媳婦兩個女兒,老二家是一子兩女。
在林老婆子看來,三個兒媳婦肚子都不如她爭氣,她在家裡就是太后般的存在,說話猶如下聖旨,三個兒媳婦都被她拿捏得死死的,她指東邊絕不敢去西邊,她們在外邊撒潑逞兇鬥狠,全都是老太婆在家裡坐鎮指揮的。
兩個公安從醫院出來時,年輕些的猶豫著問:“齊哥,真的還要調幾個人?”
“喊小李他們三個過來。”
齊公安拍了拍他肩膀,眼神深深:“哥當年剛到一線時,跟你現在的想法一樣,直到有次去農村公幹差點被撓毀容,我才見識到有些農村婦女的戰鬥力,今天你估計能長長見識了。”
林君雅將林家的事交給公安處理,她留在手術室門口繼續等,等了約莫一個小時,手術室的燈才滅了。
當面無血色的李素梅被推出來時,林君雅受體內血緣的影響,本能的衝上去呼喚:“媽。”
“你媽沒事了,手術很成功,不過失血過多,脊椎骨摔斷了,要臥床休息兩三個月,前面半個月儘量不要挪動,以後也少乾重體力活。”
說話的中年醫生,林君雅之前沒見過,但猜測他是陳醫生,立即致謝:“謝謝陳醫生,謝謝各位醫護同志,辛苦你們了。”
“不用這麼客氣。”
陳醫生擺了擺手,他還趕著回市裡,交代其他醫生:“你們將術後注意事項跟家屬仔細交代下,我先走了。”
“好,陳醫生,今日辛苦了,我送您。”一位醫生緊跟著陪同。
林君雅沒有跟著去,立即幫著護士將媽媽送回病房,安頓好後才問:“護士同志,我媽媽什麼時候能醒來?”
“兩個小時左右。”
護士接著跟她仔細交代注意事項,林君雅前世雖是大夫,但從未接觸過這裡的西醫,她教導的都有仔細認真聽,聽完就坐在床邊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