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看出了白晚寧的不願意,但地痞依然不放過她,還想強硬的拖她走,其他人是敢怒不敢言,只能急匆匆走開,生怕惹到麻煩。
白晚寧奮力反抗,地痞們卻拖拽得更起勁了,白晚寧沒了辦法,一口咬在正揪著她衣襟的混混手上,疼得對方大叫一聲,一把扔開白晚寧卻又覺得不解氣,凶神惡煞的瞪著她,狠狠甩了她一巴掌,啐道:“臭婊子出來賣身還想立貞潔牌坊!”
地痞的力氣太大,一巴掌直接讓白晚寧整個人滑了兩步遠,打得她腦袋嗡嗡作響,臉上也火辣辣的疼。
她眼神模糊的看著那道走過來的修長身影,瞧見面前魁梧的影子再次揚起了手,抬手作最後的抵擋。
預料之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緊接著便是地痞的慘叫聲,白晚寧閉著眼睛,聽著面前的打鬥聲,不過一會兒便安靜了下來。
“你沒事吧?”一道略顯清冷的聲音傳來,白晚寧抬頭看去,見那人逆光而站,腰身挺得筆直,但視線放在她身上。
見白晚寧沒有動作,蕭雲程只好彎下腰仔細檢查了一下她的傷勢,見她白嫩的臉上紅腫起來,微蹙眉頭,自懷中摸出一盒藥膏遞到她面前:“這是我一直用的傷藥,藥效很好,你自己擦一下吧。”
“多謝……”白晚寧抬眸,暗紅的眼眶內氤氳著一層水霧,晨風吹起她的廣袖翻飛,一陣暗香襲來,白晚寧抬手間蕭雲程才發現她的手也都是擦傷,猶豫了一下,蕭雲程還是直接打開藥盒,輕輕將藥膏塗在了白晚寧手上。
白晚寧垂眸,一滴晶瑩淚珠順著她的臉龐滑落,楚楚可憐:“謝謝公子……”
蕭雲程替她擦完手上的藥,看了看她的臉,遲疑了一下還是將藥膏塞到她手中:“男女授受不親,你臉上的傷便自己擦擦吧。”
他是看她手不方便才替她上的手上的藥,若在這大庭廣眾之下碰她的臉,確實容易遭人詬病,毀她清譽。
蕭雲程說罷,又側頭看了看白晚寧前面的白布,抿了抿唇,接著道:“你父親的事,我會替你辦妥,你不必再在這大街上受委屈了。”
白晚寧聽此,眸中露出驚喜又帶著怯懦的表情,最終還是伏首:“多謝公子,從今往後,我便是……”
“不必。”
還不等白晚寧說完,蕭雲程便清冷的拒絕了她,白晚寧低著頭,暗暗咬了咬牙,最終還是沒有說話,只笑了笑。
屍體是早就準備好的,蕭雲程幫忙把人埋了之後就想回到住處,卻不料身後一直跟著一條小尾巴。
繞了兩條巷子之後,他終於忍無可忍,轉身看著乖巧的白晚寧,嘆了口氣:“你不必再跟著我,回你自己的家去吧。”
白晚寧眨巴著大眼睛,聽著這句話,笑得很勉強,微微低下了頭,手也悄然捏緊了裙襬,細若蚊音道:“可是……我沒有去處了……”
蕭雲程蹙緊眉頭:“你之前的家呢?”
“我和爹爹是逃荒來到雲州的,爹爹之前是挑夫,租住在城南舊巷子裡,現如今他走了,東家便不願再租給我,除非……”
“除非什麼?”蕭雲程越聽眉頭皺得越緊,白晚寧抿了抿唇,聲音都帶著顫抖:“除非我嫁與東家做妾。”
白晚寧見蕭雲程皺著眉沒有說話,直接就想跪下,語調悽慘道:“公子,小女子從不食言,既然選擇賣身葬父,公子幫小女子安葬了父親,我便是公子的人,任我當牛做馬,無怨無悔。”
白晚寧說著,淚又要落下,但她卻倔強的忍住,只低頭掩飾自己的脆弱:“但求公子……收留……”
蕭雲程一把拉住眼見著就要跪下的她,緊抿著唇,最終還是開了口:“也罷,那你先與我回去,隔日我便幫你找合適的住處。”
白晚寧眸色一喜,整個人都明媚了不少,她杏眸微彎,急忙道謝:“多謝公子。”
蕭雲程將白晚寧帶至一處偏僻的巷子深處,最後推開了最裡面的那扇門。
白晚寧環顧了一下四周,院子不大,但佈局倒是不錯,靠牆邊上有兩棵綠樹,下方一張石桌几個石凳,石桌旁是一方小池,裡面有幾尾赤紅的魚兒正在搖曳,皆若空遊無所依。
蕭雲程帶著白晚寧進了正廳,又指了指左手邊的那扇門:“你先暫且住在這間屋子。”
白晚寧扭頭看去,雕花木門半舊,但也乾淨,看得出有人時常打掃。
蕭雲程替她倒了杯茶,又示意她:“對面便是我住的地方。”他頓了頓,“姑娘,寒舍窄小,只有兩間臥房,只能先委屈姑娘一陣子了。”
白晚寧倒是對這個安排比較滿意,如此一來她與蕭雲程的距離近多了。
她笑了笑,抬手替蕭雲程斟茶,遞到他面前:“公子願意收留我,小女子感激不盡,怎會委屈。”
蕭雲程抬手接過,手指卻觸及一片細滑,他觸電般的縮手,仔細看了一下自己方才摸到了什麼,入眼便是白晚寧纖細白嫩的手指。
蔥白的指節端著天青色的茶杯,指尖微紅,讓人忍不住讚歎這一雙妙手,著實勾人。
蕭雲程想到方才自己觸及的感覺,心下有些異樣,他看了一眼白晚寧,對方卻似乎並不知道他方才無意識的舉動,只依然笑看著他:“公子,喝點茶吧。”
蕭雲程在心中暗自懊惱,自己方才心底那一絲齷齪的異樣,強壓下情緒,平靜的接過來一飲而盡。
他拿著空的茶杯細細碾磨,眸色幽深的看向對面的白晚寧,畢竟人已經住到了家裡,到底此人是何背景,他還是需要調查清楚,他還是比較相信自己所證實的東西。
兩日後,蕭雲程正從外面回來,他調查了兩日,倒是確如白晚寧所說的身份一般無二,這也讓他稍微放心了一些。
此時白晚寧正在院中的池子裡打水上來準備給他洗衣服,瞧見他回來,提著桶高興的朝他揮手:“公子……”
桶內本就裝著水,她力氣又小,如今鬆了一隻手,水桶下墜,她又踩著池的邊緣,隨著揮手的弧度,腳下的青苔一滑,她便噗通一聲摔進了小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