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兩,國公府確實有錢。
柳嫋嫋心道,爹一年俸祿不過八百兩,所以也不怪她見錢眼開吧?
只是接了婆婆的任務,怎麼勾引丈夫卻是個難題,畢竟她還只是個十六歲未經人事的小姑娘……
柳嫋嫋突然停住了腳步。
因為她看到穿著大紅色婚服的世子爺被關在婚房外面,正敲著門小聲說著情話。
柳嫋嫋後退一步,看了看院外掛著的匾——玉衣堂。
她住的地方叫明善堂。
原來是走錯路了啊……
柳嫋嫋看著被寵妾關在門外的世子,又想了想婆婆許諾的五千兩,遂決定去挖牆腳試試。
她剛走了兩步,殷鈺笙就長後眼一般轉過身來,警惕的盯著她。
於是柳嫋嫋越發扭動纖軟的腰肢。
“世子爺,”柳嫋嫋嗓音嬌軟,羽睫低垂半遮住眼中的羞澀之意,“若是沒有去處,就到妾身那邊歇息吧。”
殷鈺笙原本張嘴就想罵,但一對上柳嫋嫋帶著勾子的眼、盈盈的笑,半晌說不出話來。
貼著大紅喜字的門猝然推開,商素衣恨恨的怒視著柳嫋嫋:
“柳嫋嫋,你要不要臉!居然跑到別人院子裡搶男人?這可是我的新婚夜!”
這話雖然罵的不錯,但是……
還不待柳嫋嫋拿出正房夫人的氣勢來,商素衣已經抓著殷鈺笙的衣領,扯進屋內甩上了門。
接著便是一陣摔摔打打和女人的厲聲質問:“殷鈺笙,你方才為何不第一時間拒絕那狐媚子,你是不是喜歡她——”
“素衣,你聽我解釋!”
柳嫋嫋貼著門縫往裡看,想看看那五千兩還有沒有希望……正看到新晉寵妾一腳踹飛一隻前朝花瓶。
算了算了。
柳嫋嫋頓時慫了,決定今天暫且偃旗息鼓,改日再戰。
……
第三日依舊很難,是新婦的回門日。
柳嫋嫋特意早起去玉衣堂的院子前看了一眼,婚房門關的嚴嚴實實,想必武鬥了一宿的新人都還沒醒。
柳嫋嫋只得自己一個人回孃家了。
聽完柳嫋嫋這兩日的經歷後,柳父柳母的臉色發青,庶妹柳夢梅倒是幸災樂禍。
“我就說嘛爹爹,”柳夢梅捂著嘴都遮不住彎起的嘴角,“嫡姐空有美貌沒有腦子,如果換我嫁去安國公府,定不會如此丟人,叫那小妾騎到頭上來。”
“行了,少說兩句吧!”柳父心煩意亂的說,“明日就要進宮選秀了,你還待在這裡幹嘛?!”
柳夢梅只是聽說世子姐夫沒陪著一起回門,特意跑出來看嫡姐的笑話。
因著柳嫋嫋的美貌,柳夢梅從小可受盡了委屈,如今終於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柳母黑著臉將柳嫋嫋拉到一邊,小聲問,“給你的冊子沒學會嗎?”
柳嫋嫋直呼冤枉,“想施展也要世子爺肯到我床上去啊!他現在完全不理我。”
柳母扭過頭去,詢問在宮中當職的丈夫,若是給世子下春藥被發現是個什麼罪,柳父氣紅了臉大呼“胡鬧!”
柳夢梅又從門外探進腦袋來,笑嘻嘻道,“姐姐不中用了,父親母親還是將寶押在我身上吧!將來待我入宮,一定光耀門楣!”
柳父丟了茶碗出去,才把柳夢梅攆走。
“哎,要不去大相國寺上個香拜一拜吧。”柳母實在沒轍,就惦記起老天爺來。
柳父斜著眼,“佛祖還管這事呢?”
“那不是月老廟離得遠嘛!”柳母撇了撇嘴,“統共回來那麼一天,月老廟一去一回就得兩天,反正都是天上的神仙,大差不差吧。”
柳父、柳嫋嫋:“……”
看得出來,爹孃是真沒轍了才能出此下策。
柳嫋嫋知道自己這五千兩靠父母是賺不到了,但又不好拒絕孃的好意,只得坐著馬車大熱天跑去城外的相國寺拜佛。
大相國寺香火鼎盛,善男信女眾多。
柳嫋嫋即便戴著面紗,依舊足夠引人注目,更遑論她拜佛時為求誠心,摘掉面紗露出面容了。
跪在蒲團上,柳嫋嫋閉上雙眸,嘴裡唸唸有詞,合著手連拜三下,最後給佛祖上香。
柳母在一旁懷疑的看著她,“女兒,我怎麼感覺你剛才的口型,不像是在求夫妻恩愛啊。”
柳嫋嫋眼皮一跳,輕聲道,“娘您看錯了……誒呀,那是誰總是在看我,有點面善。”
她剛才求的當然不是夫妻恩愛,而是財源廣進,讓她賺到婆母那五千,因而趕緊岔開話題。
柳母有些莫名,畢竟柳嫋嫋長得這般貌美,進門的哪個不盯著看?有什麼稀奇的。
然而定睛一看,柳母頓時驚呼,“那不是大皇子嗎?”
居然是大皇子……難怪總有種被盯的心驚肉跳的感覺。
柳嫋嫋趕緊退到母親身後,大皇子搖著扇子微笑著走了過來。
“幾日不見,柳姑娘……不對,現在該改口叫殷夫人了……”
大皇子盯著柳……柳夫人,畢竟柳嫋嫋這小美人藏的可忒嚴實了,只露出個頭髮絲來。
大皇子不由得失笑道,“安國公世子怎麼沒陪著一起來?”
柳嫋嫋覺得大皇子一定知道安國公府的內情,才故意這麼問。
如今太子之位空懸,他們家為了避免捲入奪嫡之爭,父親特意拒了大皇子差來的媒人,奈何這人還整日圍追堵截……
但是即便父親同意,柳嫋嫋也不想嫁他,總覺得大皇子的笑陰惻惻的,有點兒不懷好意。
柳母只得打圓場,“世子事忙,帶小女拜佛之事哪用得著勞煩世子?”
“是嗎?”大皇子又笑了笑,“但本殿下可聽說,安國公府連著兩天辦喜事,昨夜又從欲春閣抬進一房小妾……世子不會正跟小妾忙著吧?”
柳母,柳嫋嫋:“……”
柳嫋嫋咬牙小聲哼道,“殿下,打人不打臉。”
“是本殿下失言,該打,”大皇子哈哈大笑,“不過世子如此不憐香惜玉,若改天柳姑娘……不,殷夫人反悔了,依舊可以來找本殿,哈哈!”
“……”
柳家母女簡直被大皇子的厚顏無恥驚呆了,目瞪口呆的看著那混蛋搖著扇子離開。
“佛門清淨地,還能出現這種混球,”柳嫋嫋皺著眉道,“娘,你說這麼大的佛祖,它管事嗎?”
“不許胡說!”柳母趕緊朝佛像拜了拜,替不懂事的小女向神仙賠罪。
拜完佛,柳嫋嫋突然內急,柳母只得先由小喜扶回馬車上坐著等。
然而她穿過禪房去後院如廁,卻在樹下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又是大皇子!不會故意擱這堵她吧?
柳嫋嫋心頭一跳,腳步一頓,就見樹後又出現一人,陡然間寒光一閃。
“呲!”
鮮血飛濺染紅了海棠花海,斗大的腦袋兒“咕咚”一聲滾到她的腳下。
——大皇子的頭怒目圓睜,死不瞑目。
柳嫋嫋腿腳一軟,差點兒給大皇子的頭拜了個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