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槐沒有拒絕的權利,身上的疼痛隨著景象的虛無逐漸減弱,直至痛感全無。
她身上的傷口,瞬間長好了。
剛才還處在寒冷的冬季雨夜瑟瑟發抖。
現在卻像在夏季清晨,太陽初從東方升起,微風拂過,帶來暖洋洋的懶意。
【遊戲加載完成。
遊戲副本:常思素質教育學校
遊戲難度:C級
任務要求:存活7天,等待爸爸媽媽來接你回家。】
校園外的空地上,除了花槐以外,還零零散散的站著8個人。
他們毫不掩飾的用目光打量其餘人,在看到花槐的時候,所有人的視線明顯停頓了下。
畢竟,她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髮,臉上滿是血跡和汙漬,嘴上的狗毛沒有清理乾淨,身上的衣物殘破不堪。
更重要的一點,她是個未成年,稚嫩的臉頰根本無法掩飾她的真實年齡。
花槐沒有錯過他們眼神中的輕蔑,還有種宛如看死人的平靜無波。
他們自主圍到一起,開始做自我介紹。
最先開口的,是一個身材比例極佳,面容英俊出挑的成年男人,“你們好,我叫金康泰,D級玩家。”
緊接著一個身材瘦弱到有些乾癟男人,眼中微微泛著精光道:“我叫譚泰,F級玩家,第二次進副本,還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摸了摸後腦勺,“這個C級副本很難嗎?”
回答他的,是一個年輕的女人,她的衣著簡單自然,透露出清新的氛圍感,“難,我曾進入過一次C級副本,那次幾乎全軍覆沒。”
女人面容凝重,沒有忘記介紹自己,“我叫向露,D級玩家。”
剩餘的五人陸續做了自我介紹,全部是D級玩家。
花槐清理掉嘴上的狗毛,竭盡全力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一些。
隨後猶豫的走進人群,說道:“我叫……”
還沒說完,被金康泰打斷了話語,“誰要知道你叫什麼?”
“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孩子,想成為我們隊伍裡面的拖油瓶嗎?”
“帶上你,我們的通關難度會大大增加,這裡是生死遊戲,我可不想拿命去賭。”
“還有,你是一次副本都沒經歷過的F級玩家吧?”
金康泰的每一句話,都像在她心裡紮了一根針,最後的問題,更是靈魂質問。
她,確實是一次副本都沒有經歷過的F級玩家。
甚至,她連副本是什麼也不知道。
什麼是生死遊戲?
開玩笑的吧……
眼淚在眼眶中打轉,死死咬牙不讓眼淚掉下來。
不能在瞧不起她的人面前哭,那樣會成為對方的嘲笑資本。
譚泰笑呵呵的推了她一把,“就是,小孩子跑又跑不動,只懂得拖後腿,沒啥用。”
“你不就是說了她幾句,她的眼眶都紅了。”
譚泰再精瘦,也是個成年男人,被他推一把,花槐險些跌坐在地。
金康泰冷哼一聲,同樣沒有放過譚泰,“你也是F級,不配跟我們組隊,自己想辦法活下去吧。”
譚泰的笑臉頓時凝固在臉上,在場D級7人,F級只有2人,花槐是個小孩子,且剛被他嘲笑過。
這意味著,D級不願意跟他組隊的話,他只能孤軍奮戰。
沒有人多看他一眼,金康泰帶領所有D級玩家進入學校,譚泰畏畏縮縮的跟在他們身後,相隔一米的間距。
花槐沒有立即行動,而是下意識想把學校的外輪廓記到腦子裡。
這所學校,似乎和普通的學校有所不同,外牆上泛著莫名其妙的水光。
走近一看,一股刺鼻的味道直衝天靈蓋。
伸出一根手指觸碰,軍綠色的液體沾上她的手指,黏糊糊的。
像是某種劣質的建築塗料。
剛裝修好的學校,怎麼會迫不及待的讓學生進去上課呢?
連她一個小孩子都知道,這樣刺鼻的塗料,裡面肯定包含了有害物質,長時間處在這樣的空氣中,非常容易生病。
“嗶嗶——”
突然,傳來嘹亮的口哨聲。
粗獷的男聲從丹田穿過胸腔,再溢出喉嚨,中氣十足,“集合!”
一個身穿迷彩服的男人站在不遠處,腕間掛著一隻金屬口哨。
剛才的口哨是他吹的,那句集合也是他喊的。
看他的樣子,應該是這裡的教官。
花槐不知道不聽話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在學校大門關閉之前,忙不迭衝進學校。
等等,大門上好像貼著什麼?
看不太清,好像是一張廣告單。
來不及看了,金康泰等人已經列隊站好,她只能連忙站到隊尾。
進入校內,花槐發現裡面的風景跟校外截然不同。
屬於內側的校牆破舊不堪,灰撲撲的牆皮有不少剝落,裸露出裡頭的青磚,磚體上長滿了青苔,沒有打理的痕跡。
他們眼前,教官在來回走動,不似軍人那樣筆直腰桿,反而略顯鬆散,微微弓著腰,邁出的步子也不夠乾淨利落。
他的皮膚略顯黝黑,手腕處隱約可見青色的紋身一直蔓延到袖口內。
整體觀察下來,他給人一種非常不好惹的觀感。
連同他那粗獷的嗓音也是。
“你們父母把你們送到這所學校,是為了矯正你們的陋習!”
“從今天起,你們要戒掉網癮、戒掉早戀、戒掉叛逆,如果有性格缺陷也不要緊,只要進了這所學校,我們就能把你們變得像貓兒一樣乖巧。”
他以管教者的姿態高高在上,眼神中流露出詭異的興奮感,好似在期待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只見他微微側目,不遠處即刻走來兩名女性,同樣身穿迷彩服。
“你們,把他們帶到靜坐室關一天,磨磨他們的性子。”
兩人異口同聲,“是。”
‘靜坐室’這個稱呼,花槐第一次聽到,不清楚是什麼地方,更不清楚要怎麼磨性子。
悄悄觀察金康泰等人,發現他們面容平靜的跟到兩名女教官身後。
他們是D級玩家,肯定比她有經驗。
花槐選擇跟在他們身後,進入一棟教學樓的走廊。
教學樓外牆跟學校外牆一樣,均勻刷上了軍綠色的油漆,而內牆破敗。
剛才離得遠,大家沒有看清內牆灰撲撲的是什麼,只覺得是灰塵和髒汙導致的。
現下離得近了,可以看見那些是一張張模糊的人臉,它們面容扭曲的困在內牆中,掙扎的姿態彷彿隨時要衝出牆面,滲人不已。
玩家們紛紛擁擠到走廊的正中央,生怕離內牆近了,會被裡面的東西拽進去。
直到眾人到達走廊盡頭,一個厚實的鐵門上開著一個小窗口。
小窗口只有手掌大小,上面裝著塊玻璃,從窗口往裡看,黑漆漆的異常窒息。
鐵門上方,安裝了一塊印著‘靜坐室’三個字的鐵片。
看來,這裡就是教官所說的,磨磨性子的地方。
房門被打開,發出老舊的‘吱呀’聲,隨之撲鼻的臭味迎面而來。
房間內沒有窗戶,也沒有燈光,花槐看不清裡面的情況。
只能利用房門打開後,照射進去的自然光得知房間內有動物的痕跡。
也許,不用光也能得知這一點。
因為有一隻老鼠從房間內竄出來,扒在向露的褲腿上,“吱吱”提醒眾人它的存在。
“啊——”
向露面容驚恐的驚叫一聲,快速往後退了一步,甩開那隻老鼠。
不料她的畏懼沒有引來女教官的憐惜,反而一腳把她踹進了靜坐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