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商場離開,趙學安將80克的黃金項鍊塞進包裡,然後打了一輛出租車。
目的地,省公安廳。
“小同志,你說你找誰?”
“祁同偉廳長。”
“呵呵。”站崗的哨兵笑了笑,“小同志,祁廳長可不是誰都能見的,你要真有事,可以先去大廳登記,等登記完再說。”
像趙學安這樣的人,站崗的哨兵見多了,別說見祁同偉,前兩天還有一個老太,哭著鬧著要見省委書記趙立春。
這些人都有個通病,就是妄想,以為什麼人都是想見就能見的,完全不理解理想和現實的鴻溝。
現實中,想見局長都得預約。
面對站崗的哨兵,趙學安沒說什麼,只是緩緩打開了揹包,取出了祁同偉和趙雲的照片。
“現在我能進去了嗎?”
看到照片後,哨兵一愣,隨後開始仔細打量著眼前的少年。
寸頭,一米八的身高,兩隻眸子泛著不屬於這個年紀的光芒。
要知道,祁同偉最寵他的親戚。
有多寵?
只要是他的親戚,哪怕是個文盲,都能安排到體制內看大門。
村上的狗,能動能跑能叫,就能安排當警犬……
哨兵緩了一會兒,問道:“你是祁廳長什麼人?”
“叔。”趙學安平靜道:“他是我叔。”
哨兵一個激靈,連忙解釋道:“是這樣的,祁廳長剛剛出去了,要不我給你打個電話?”
“不用。”趙學安依舊平靜,“那就麻煩你遇到他的時候,把這張照片,還有這封信交給他,就說我等他。”
說罷,趙學安又從揹包裡取出了個信封,遞了過去。
……
時間轉眼來到了晚上七點。
祁同偉坐在大G正駕駛位,捏著照片和信件,眉頭輕舒。
“學安這孩子,估計是想明白了。”
“學安,就是你說過的那侄子?”副駕駛上的高小琴側過頭,一臉嫵媚,“他找你說什麼?把你樂成這樣?”
“沒什麼,就是快要畢業了,想和我聊聊人生規劃。”
“人生規劃……”高小琴呢喃一聲,“同偉,我覺得你現在得打個電話過去。”
“不急,過兩天我去找他。”
“還是現在吧。”高小琴認真道,“同偉,你說過,這些年來,那孩子從未主動聯繫你,今天他來找你,沒有打電話,而是寫信,這代表什麼?”
代表什麼?
一個無父無母的孩子,找上了平時都不聯繫的叔叔,還能為什麼?
遇到難事,又不好開口唄。
後知後覺的祁同偉,點了點頭,拿起手機,翻出了趙學安的號碼。
“關機。”
祁同偉“咦”了一聲,“奇怪,這孩子的電話,怎麼關機了?”
……
另一邊。
光明區CBD,1912酒吧一條街。
確認手機已經關掉後,趙學安拿起了事先準備好的項鍊,掛在了脖子上。
衝著反光的玻璃門照了照,夠顯眼。
一切準備完畢,他按照黃毛鄭勝利提供的地址,來到了紅浪漫酒吧門口。
又輕易地找到黃毛的車。
奧迪A4。
在14年時,一個大學生能開這車的,都有點東西。
只是喝酒開車好嗎?
不好,還犯罪!但鄭勝利不怕,他舅是光明區治安大隊長,和交警大隊長關係很鐵,就算被查,也有辦法脫身。
想到這,趙學安揚起頭開始四處張望,確定酒吧門頭有監控時,露出一口白牙。
看了一眼手錶,已經到了八點。
點燃一支菸,他不慌不忙找了一個牆角蹲下,接下來……等就好。
這一等,就到了十二點。
凌晨的風有點冷。
黃毛鄭勝利喝得醉醺醺,邊往外走,邊和身邊的混混吹噓,不安分的手還摟著一個姑娘的腰。
這個姑娘趙學安認識,是他談了兩年的女朋友王蓉。
只是,如今的王蓉,一個勁往鄭勝利懷裡蹭,好像忘了她還有個男朋友。
“鄭哥,這車是你的?不便宜吧?”
“也不貴,才三十多萬。”鄭勝利打了一個酒嗝,嘚瑟道:“我爸說了,等我畢業了,還會送我一輛更好的,你以後跟著我……就享福吧。”
“嘻嘻,鄭哥了不起。”
“會開麼?”鄭勝利掂了掂手中的車鑰匙,一臉玩味。
“當然會。”王蓉毫不猶豫接過車鑰匙。
“嫂子,你喝酒了,要不喊個代駕吧?”身後小弟提醒道。
“不用。”王蓉無所謂道:“這都十二點了,不可能有查酒駕的。”
“就算被查到也沒關係,我舅可以搞定的。”說話間,不安分的手,又在王蓉身上掐了一下。
王蓉沒有拒絕,好像還很享受。
一直蜷縮在黑夜角落中的趙學安,輕輕搖搖頭,好像在嘲笑曾經的自己。
他就搞不懂,前一世的自己怎麼就那麼賤,為了這樣一個女人,竟然傷心難過好久。
想想,自己曾經也是一個舔狗。
真是該死啊。
上車,沒系安全帶,點火,啟動,開燈……開出車位,就在王蓉想一腳油門時,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車頭。
趙學安靜靜看著她。
王蓉有一瞬間的慌張,就像偷情的媳婦被自己男人發現一樣。
可冷靜下來後,慌個屁。
結婚還有離婚的,更別說男女朋友,只要不要臉,沒人能把自己怎麼樣。
想到這,她看向副駕駛,“鄭哥,是趙學安。”
“我知道。”鄭勝利呼出一口酒氣,“他來送錢的,不過遲到了,我很不開心。”
“所以呢?”
“給他點顏色瞧瞧。”鄭勝利擼起袖子,率先下車。
王蓉與後座的兩個狗腿子立刻跟上。
一下車,鄭勝利便點了一支菸,學著古惑仔的模樣道:“趙學安,老子讓你八點把錢送過來,這都幾點了,拿我話當耳旁風呢。”
瞥了一眼醉醺醺的黃毛,趙學安連話都不想說。
“和你說話呢。”趙學安的態度,讓鄭勝利感到的冒犯,上前一步,開始呲牙,“錢呢?你的獎學金呢?帶來沒有?”
“沒錢。”
“怎麼可能,蓉蓉可說了,你的獎學金可有一兩萬呢?那麼多錢,哪去了?”
“蓉蓉……”趙學安輕笑一聲,目光落在了王蓉身上,“賤到了新高度,潘金蓮見到你,都得喊你一聲姐姐。”
躲在黃毛身後,王蓉先是噎了一下,接著一臉溫怒,叫囂道:“趙學安,咱們也好了兩年,讓你給我買個兩萬塊錢包包都捨不得,你說你,還是個男人嘛。既然你捨不得給我花錢,那就別怪我找其他男人。”
“這麼說,黃毛成為接盤俠了?”
“誰是接盤俠,你特麼再說一遍!”
“別激動。”趙學安的目光,再次落到了黃毛身上,“一個玩爛的貨,都當成寶貝,你不是接盤俠,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