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當江父江母偶爾離開淮海市不在老宅時,每一個電閃雷鳴的暴雨天,都是江庭旭守在她身邊。
但這種和睦溫和的相處,卻在兩年前戛然而止。
江、沈兩家早有婚約,從不是秘聞。
和江靳年比起來,她和江庭旭不僅年齡相仿,更是從小一起長大,幾乎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默認,江、沈兩家的婚約會落到她和江庭旭頭上。
曾經的沈南枝也這麼認為。
直到兩年前,她和江庭旭的關係,毫無徵兆地疏遠起來。
起初她想不通為什麼相處了這麼多年的情誼會驟然間轉變。
後來才明白,是因為江庭旭牴觸聯姻。
他抗拒被安排的人生。
抗拒像個機器人一樣,程序化地按照別人規劃好的人生軌跡去走。
自然,她這個一早就被‘安排’好的準未婚妻,也同樣被他排斥。
在得知江庭旭對這門婚約嗤之以鼻之前,沈南枝其實並未想過退婚的事。
自小到大,所有人都告訴她,她和江庭旭一出生就訂了娃娃親,江父江母又對她視為己出,自小就當她為親女兒疼愛。
兩家的婚事,在沈南枝的印象中,早已成為一種隨著長大無意識中被接受的習慣。
所以在得知江庭旭抗拒這場婚事時,她是怔愣的。
但怔愣錯愕之後,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藉著江家老宅的別墅區與淮海大學距離遠的藉口,從老宅搬了出來。
免得她與江庭旭抬頭不見低頭見,兩個人都尷尬。
這次放中秋小長假,沈南枝原本也沒想回江家,最近這半個月院系課題組的事情不斷,她一連兩個星期都忙的團團轉,好不容易放了假,本想在公寓擺爛躺兩天緩緩精神。
倒是不曾想已經兩年沒回國的江靳年會突然回來。
但轉念一想,江、沈兩家的婚約總是這麼不清不楚的僵持著也不是個辦法。
趁著這次中秋,如果能夠將話說開,體體面面地將婚約退掉,也是好事。
——
江家底蘊深厚,老宅的別墅區更是淮海市寸土寸金的黃金地段,車子駛到別墅區周圍時,路上的車輛已經零星無幾。
沈南枝看著車窗外熟悉的別墅群,直到江靳年將車子停到別墅前的停車區。
別墅中很安靜。
從外到裡走進來,只見老宅的傭人。
不見江父江母半分身影。
進來大廳,見她目光往裡張望,江靳年脫掉外套,對她解釋:
“爸媽那邊飛機誤了點,今晚回不來,明天一早到。”
沈南枝輕輕應聲。
話音落,江靳年看向面前這個明明在這個家中長大,此時此刻站在大廳、卻有些拘束的姑娘,他手腕微動了下,
有那麼一瞬間,想像曾經江庭旭安慰她時的那樣揉一揉她腦袋,告訴她不用拘束,更不用緊張,這裡始終都是她的家。
但動作還未做出,就被他生生扼制住。
她從來不親近他。
他也不是江庭旭,沒有跟她一起長大的情份。
這種親密的動作,現在來說,並不合適。
“在路上就不見你怎麼說話,是不是累了?”江靳年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想吃什麼?我讓李叔安排人去做。”
沈南枝唇角微微彎著,猛地一看,倒是很乖順聽話,但前提是要忽略她想都沒想就搖頭和對他避之不及的動作。
“我在學校吃過晚飯了,不用麻煩李叔他們了。”